第2章 我哼的歌吓到你了！
王卿平淡得近乎冷漠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王国智一家几口哪还能看不出她已经知道事情真相。
不过也因她没表现出愤怒，让张芹误以为堂妹还是那个好骗的“小娃娃”
张芹心一横，直接无赖似的表示房子早抵押给银行，现在还不了。
王卿笑，轻轻“哦”了声，而后往沙发上一靠缓缓开口：“既然不还，那就坐牢好了。”
坐牢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问今早吃了什么早饭一样风轻云淡。
但张芹不知是不是因做贼心虚，声音落到耳朵里就像道惊雷震得心脏猛然狂跳不停。
王卿看向王国智。
当年爷爷之所以放心将孙女交给大孙子，不就是看重他憨厚老实做人本分。
奈何老实人是个耙耳朵，媳妇两个眼神就不敢吭声。
而且……王卿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在外人看来的老实大哥。
仅凭直觉而已。
王国智的神色又青又红，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憋出句话：“我们卖……卖了这套房子再还你钱。”
王卿不语。
张芹母女倒是抢先叫了出来。
“不行。”张芹叫着，伸手同时扭住王国智的耳朵。
“卖了房我住哪。”王洁丽翻身跪起，推开仍在啃西瓜的弟弟。
他们夫妻现在全靠住在娘家吃喝减轻生活压力，没地方住怎么行。
王卿看得好笑。
看火候还差，眼皮当即垂下，面上立即也作出副难色。
“我从小是大哥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想你们卖房子……”
纠结神色爬上脸庞，又是自言自语地说了番临终前爷爷交代的话。
其后自言自语嘟囔半天，重重长叹口气，似是才从纠结中走出。
“我不想让哥嫂无家可归，要不这样吧……”
一番唱念打坐后，王卿终于提起解决法子。
用王国智在老家的全部田地包括宅基地来换。
若是换算成价格，交通不便的沂水岛当然没法和明昌市动辄百万的房子相比。
但那可是王国智的老家，他怎么会同意。
“不换，不可能！”王卿才说完，他就激动地站起来摆着手表否定。
王卿目光一转，忽地又幽幽开口：“爷爷去世前说在嫂子那存了笔钱给我当嫁妆……原本我还想一笔勾销……”
其实那些钱爷爷早说了当给堂哥一家“照顾费”让她别去要。
虽然，除大学毕业两年借住了这么间小屋子，夫妻俩根本没管过王卿。
“换！我们换。”张芹使劲一扯王国智的衣袖。
“不能换，卖了以后咱们回老家住哪！”王国智低吼。
“那你去坐牢！”
“我当初就说不能卖不能卖，房子你卖的，你去求小卿，给她写欠条！”王国智吼得更大声，张芹立即转头看来。
王卿眼神冰冷，无动于衷。
所以，比起张芹她更讨厌这个所谓的老实人大堂哥。
好人他做，坏名别人背，里外都想落好。
被王卿冰冷的眼神一扫，张芹头皮瞬间窜起股子麻意。
惊恐使得她不管不顾地推搡王国智，不知不觉竟将真相秃噜了出来。
“是你骗王卿签的字，坐牢也是你坐，想让老娘一个人背，没门！”
话到此，王卿终于满意。
“大哥想通了就给村里打电话，我过几天刚好要回沂水岛。”
起身，任由王国智依旧声嘶力竭地吼着不换，王卿悠悠然飘回房间。
房间内东西不多，随便收拾好了几件重要东西重出房间。
此时的王国智果然已被张芹制服，双眼猩红地瞪着从客厅经过的王卿。
没人出声询问王卿提着行李要去哪。
厚重铁门重重合上时，王卿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北城路延长线公交站点。
明明才八点半左右，漆黑一片的公交站台还是让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心情忐忑不已。
拢了拢襁褓，眼神警觉地四处瞟着。
“马家坡……”
忽地，一道在女人听来很是凄厉的歌声飘来。
冷汗瞬间从脑门冒出，凭借着本能，年轻妈妈朝反方向连连退步，整个人摇摇欲坠得似是马上就会倒下。
“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女人紧张地大叫着。
王卿从暗处走到公交站台灯光下时，看到的就是张惊恐到极致满脸却满是坚毅的脸。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的王卿瞬间有些尴尬。
刚才就是心情高兴下哼了几句，没想到竟然吓了人家一跳。
“我是人！”王卿拍拍胸口，而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刚才的歌是我唱的！”
年轻妈妈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但眼底随之涌上的悲伤又好像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混乱之中。
随着她收紧的双手，王卿才看到女人怀里有个咖啡色襁褓。
“孩子，妈妈带你回家……回家。”女人低头轻触襁褓一头，低声呢喃。
王卿神色一凛，几步向前，伸手掀开。
襁褓中哪是什么婴儿，就是个粉色布娃娃。
“看清楚！”王卿右手用力，将女人拽到灯光下，指着襁褓冷声道：“这不是你的孩子。”
女人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襁褓。
一声尖叫后女人将襁褓甩出，反手紧紧抓住王卿的手掌连哭带喊：“求你带我去找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长发胡乱扎在脑后，浓厚的黑眼圈衬得人憔悴不已。
观女人气息，确实是个刚生产完没多久的母亲。
而且……王卿抬起另一只手，大拇指轻轻朝女人眉心按下。
女人命中子女线若隐若现，今夜一过，明日子女线忽然断裂，命运唯余坎坷二字。
“吓你一跳，还你一命……”王卿轻声嘟囔。
话音刚落，女人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
目光接触到王卿的下一瞬，眼底甚至升起抹疑惑。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知道去哪找你的孩子。”王卿歪了歪头，浅笑看向女人。
女人有瞬间迷茫，几秒钟后似是反应过来王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能……你能帮我找到我女儿？”
王卿点头。
就在这时，75路公交闪烁着车灯从远处驶来。
王卿示意女人捡起襁褓，等车一停稳就先钻了上去。
女人只犹豫了几秒钟，在司机询问的眼神中，终于下定决心跟了上去。
怀里襁褓冰冷得没有温度，
狂跳的心却热得女人后背爬上密密麻麻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