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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往后,只想为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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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乱成一锅粥。

    季元候草莽出身,最知人心险恶,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丑事不知见过多少,哪儿会蠢到以为此类事件不会发生在自家府宅。

    当初长子天方山遇刺,他命马德细加查探,已知其间另有蹊跷,只是碍于颜面与骨肉亲情,没作深究,只遣长生率兵北上打仗,为他履历增光添彩,并着手安排血脉骨肉的前途去路,女儿们该嫁的都嫁出去,儿子们该打发掉的就打发掉,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别痴心妄想争权夺位。

    季北珩正是在这关头求了他到萧玉身边学做生意,他顺水推舟,认为这也不失为一条通衢大道。

    三小娘的儿子,谁知究竟是不是他的骨肉?当年老三还在做妓的时候,相好的可不止是他一个爷们儿,大了肚子往他身上赖,无非因为他混得风生水起,进了他的府门儿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谁成想,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二儿子,策划了那场差点儿要了他接班人性命的谋杀。

    真相浮出水面,季元候勃然大怒,恨不得一刀砍了季北珩的脑袋。

    可他毕竟不是感情用事的无能之辈,更何况,一笔写不出两个季字,季北珩再不成器,也是他的儿子,再说,长生还好好儿地活在世上,男子汉大丈夫,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不能让一桩未遂事件变成一场天下人耻笑的闹剧。

    有谋士进言,说二公子和萧玉来往甚密,怎知萧玉就没牵扯其中?说不定天方山遇刺乃是萧玉的有意设计,好让他自己摆脱嫌疑。

    季元候想也不想,摆手道:“萧玉想杀的人是我,不是长生。”

    谋士们:“……”

    季元候把季北珩关在了将军府的私狱之中,命人严加看守,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这风口浪尖上,季北珩不出现于人前方为上上策,季元候决定等风头一过,就把这个不顾手足之情、胆敢内室操戈的孽畜远远地送出去,决不让他再出现在临安的地界上。

    他招季长生到书房,耷拉着眼皮,说:“知道你心里不高兴,那你要我咋办?我是你爹,也是他爹,当老子的,总不能为了一个儿子砍了另一个吧?……等我死了,我的家业都是你的,你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吧,成不?”

    季长生动了动手中的棉帽,耸耸肩,“难得你好声好气求我一回,成,我答应了。”

    季元候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赞道:“好!有胸襟!不枉老子疼你这么多年!长生啊,家业一大,这些龌龊事,怎么免得了嘛,该闭眼的时候,就闭上一只眼,这对谁都有好处。听你爹的话,谁坑你,你老子都坑不了你。”

    他话头一转,说:“过几天,等天一黑,我就让人把他送走,送到离临安远远地方,再也不让他兴风作浪地恶心你了。他娘了个巴子的,好吃好喝地养着他,养出个白眼儿狼!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让他们娘几个进将军府的大门!”

    季长生不以为然道:“谁让你过不了美人关?”

    季元候摆摆手:“那三小娘算什么美人,不就是个消遣用的玩意儿,要不是因为你小娘,我怎么会抬她入府。”

    听到父亲说起萧玉,季长生脸上神色微微一变。

    萧玉这些年吃的苦头,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知道外面散布的流言蜚语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她做得巧妙,谁都追查不到她身上。

    他当然不会把萧玉的作为抖搂出去,只希望把将军府的水搅浑之后,萧玉能放下过去的恩怨情仇,好好儿过她自己的日子。

    他清清嗓子,说:“小娘伤了身子,得好好进补,我记得前两年你得了一株千年人参,你身强体健的,还有力气捧戏子呢,我看你也用不着,不如拿给小娘补身子。”

    季元候横眉竖目地瞪着他,气急败坏道:“谁是你亲爹啊?我是你亲爹!你咋就不知道孝敬孝敬你爹,光知道从我这划拉东西?千年人参啊!又不是水萝卜!他不就没个孩子吗,咋就这么娇气,还得用千年人参补?”

    季长生站起来,戴上棉帽,说:“小娘比我亲爹还疼我,我不能让她心寒。”

    季元候挥挥手,不耐烦道:“滚滚滚!”

    季长生当真把那株千年人参拿去给萧玉补身子。

    小桃接过去,打开盒一看,眉开眼笑道:“哎哟,真是宝贝,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全须全尾的棒槌了,看着都修成人形了。大公子,还是你心疼我们公主。”

    季长生道:“行了小桃姐,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小娘呢?”

    小桃还在惊叹着打量那株人参,视线移都移不开,说:“和赵大人谈生意呢。”

    季长生皱眉:“哪个赵大人?”

    小桃道:“还能是哪个赵大人,当然是工部的赵侍郎呗。”

    赵真?

    季长生拧着眉毛就往里屋走,推开门,果然看见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正倾身不知道和萧玉说些什么,逗得小娘舒眉展眼的,只差笑个花枝乱颤、海棠醉春风了。

    萧玉见他来,拿帕子按了按唇,说:“长生,你怎么来啦?”

    赵真连忙站起来,只是脸上神色很有几分不自然,目光闪闪烁烁,就像做了亏心事儿恰好让人撞见。

    他似乎想和季长生应酬,又心里有许多顾忌,怕自己的心思让季长生察觉,慌乱之中,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季长生正眼都不看他,沉着张脸对萧玉说:“我不能来?”

    萧玉笑了笑:“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要发火儿,可别来我这儿,我自己还有那么多烦心事儿呢,可没心思应付你。”

    赵真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讪讪地告辞,和萧玉约好改日再聚,小太监连翘连忙去送客,唯恐怠慢了这位和公主很谈得来的朝廷大员。

    他们一走,季长生的脸色方好看了一点,可说出口的话还是很不中听:“怎么,你又看上他了?一个小白脸儿,也太配不上你的身份了吧?”

    萧玉没否认,垂下眼,淡淡道:“我是什么身份?”

    “你是我的小娘。”季长生不假思索说。

    萧玉嘲讽道:“我既已出了将军府,哪儿还敢当是你的小娘?”

    季长生真正是满头雾水,不知原先还因将军府波澜心情愉悦的萧玉,怎么一下又变得这么冷淡,他不记得自己哪儿做错了,又惹得她不高兴,难道是那个姓赵的家伙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季长生试探着去抓小娘的手,说:“小娘,你如今身子还没大好,不宜动怒。你要是觉得哪儿不如意,尽管吩咐,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萧玉本就没生他的气,只是不想让他借题发挥,这会儿当然顺手推舟,温温柔柔地抬起眼去看长生,轻声道:“知道你心疼我,……如今你也封了官职,身份煊赫,我哪儿还敢吩咐你?只怕往后都要在你这棵大树下头乘凉了。”

    季长生眼一亮,心底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小娘没生气。

    他回临安之后,一切都顺风顺水,只有萧玉这儿不知如何是好,她没了心心念念的孩子,将来也没法儿再生她自己的孩子,没法儿想象她有多痛苦、多难过,更不知要如何消解她的伤心,只能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他不想萧玉再遭受任何伤害。

    “什么官职,都是虚衔,造势的噱头。”他揽过小娘,亲他一口,在他耳边道:“老头子说了,要把季北珩那个混账送出去,再也不让他回来碍眼。”

    萧玉眉梢一动:“哦?他妄图杀你,你就这么容易放过他?”

    季长生眼睛不眨地凝视小娘的神色,说:“他有天大的错处,也是老头子的儿子,是我的弟弟,血浓于水,再说我不是还好好儿地活着么。”

    萧玉似笑非笑道:“你倒大度。”

    季长生看不出她的心思,半真半假道:“你不是挺喜欢他的,还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他做事,过几天他就要走了,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你不想去看看他?你要是想,我带你去。”

    萧玉瞥他一眼,哼笑道:“说得好听,我真要去见,你还不得炸毛?”

    季长生笑了两声,手沿着小娘的腰往上摸,声音变得低沉、沙哑,说:“哪儿会,他算什么东西。”

    萧玉推开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回头冲他笑了笑,“长生,我看朝廷的邸报上登了,过两天你就要和昭阳公主成亲了么。成了亲,可不许再在外头乱来,要好好儿做个丈夫……或许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要做父亲啦。”

    季长生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玉的神情在窗外洒进来的日光下显得有点儿模糊,让他看不清,“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府六小娘,往后,可不想再和将军府有半点牵扯啦。长生,看在过去这些年,我对你还不错的份儿上,别再来招惹我啦。我往后,只想为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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