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问询
澜接下了监视的任务，这对她而言可以说是最擅长的一件事了。水灵不擅长战斗，但是擅长隐蔽和流动，有水的地方她都可以去到。这种前往其实和那些附身型的灵魄是类似的，不过是更为高明一些，但若是真的碰到高手，也同样能被看穿。
比如她就绝对不要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靠近萧溯。
不过此刻，她远远地缀着的这位，似乎并不强于感知，再者，即使暴露问题也不大。此人明显是冲着水灵来的，却又单枪匹马不像是抱着捕捉的念头，最多是想搅浑水，纵然发现了水灵的气息，极小概率会出手，知道她在观察自己却也不可能知道为何观察。
萧溯特别放心地扔下自家的傻孩子，在湖上又漂了半小时，避开了和黄主任的会面，打包了一沓点心酥，溜达着回了学院。
晚上她收到了内线消息，黄主任找她一趟。
看来下午还是被注意到了呀。
萧溯咽下最后一口桔红糕，回头对江叶叶道：“我去分局里一趟，晚点回来。”
自从上次之后，两人间的交流却是多了起来，江叶叶还是有些拘谨，却逐步有放开的倾向。最重要的是，上次她看也知道在萧溯的帮助下自己的灵魄发挥出了多强的潜力，那种可能性在推动着她向前看、向前走。她对自己的信心乃至对萧溯的一份相信，都在增长。
“黄主任。”到了执行部主任黄定常的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着的，萧溯站在门边轻轻叩了两下示意。
黄定常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闻声回头，示意她：“坐。”
萧溯在靠墙的小沙发上坐下，静静等着黄定常说下文。
其实黄主任平时待人毫无架子，但整个952的人，都会在面对他的时候下意识地敬畏，既是因为他执行部主任的身份、曾经光辉的行动记录，也是因为他的灵魄实力。
实力的确算是不错了。萧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感知黄定常的灵魄后在心里评论道，这个角度使她毫无波动的表情看上去也带有了一丝尊敬。
“小萧啊，入职这些日子，还习惯吗？”黄定常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一边打开一份厚实的纸质文件，一边随意地问她。
“嗯，还好。各位前辈都都对我很照顾。”萧溯点点头，道。
“习惯就好。”黄定常抬头看了她一眼，萧溯的表情没有变动，很平静地迎上了黄定常的目光。黄定常一触即收，视线回到文件上，“你的来历我多少知道一点，你的权限程度我也了解。的确是史无前例啊。”
萧溯客气地笑笑，心里却是觉得好笑，这黄定常装模作样倒是会一番。我的来历？我有什么来历，萧溯能有什么来历？真的是极其普通的家庭出来的极其普通的人，不过显然也是没人信。
她当然对黄定常无感，也不介意心情好地时候扮演一下听话又谦虚的新人，不过介于她今天一天刷的vx步数有点多，现在更想躺床上水剧和打游戏，黄主任叫她来她有点兴致缺缺，于是这扮演程度也自然而然有所敷衍。
她向来这样，其实这些敷衍黄定常看出来也无所谓，不会有大影响，她是一个勤恳谦逊的人还是一个恃才傲物的人黄主任并不会太在意，只要在核心问题上和他保持一致，其他都是边缘性的。
敷衍一番无非是想暗示黄主任直入正题罢了。
黄主任也的确是收到了这个暗示，对面的这位新专员不太爱好寒暄闲聊式的，不如直说。“小萧啊，我知道你的感知力是研究部里数一数二的敏锐，你的权限也允许你在很多方面了解资料和内容，这次对水灵感兴趣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你找到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隐瞒，无论你最终是向谁负责，现在你都是我们952特管局的一员。而如果你没找到，之后也不要再去尝试了。”
“这次动静不小，相信下午的那三个奥尔科特家的人你也注意到了，而且现在隔壁部门手上还压着大量的入境申请。水灵的事情不是我们一个国家的分局可以解决的，已经上报总会那边了。”
说到这儿，黄定常顿了顿，抬头看向萧溯，有一瞬间他眼里的平和消失了，被鹰隼般的锐利代替，整个办公室都被骤现的压力笼罩了一瞬，又在下一瞬恢复了之前的轻松氛围。
萧溯搭在腿上的十指微微抖了一下，她稳了稳自己的声音，开口道：“我在城市中心的湖泊里感受到过异常的波动，但下午就已经消失了。近距离也感受不出什么。不能排除只是凑巧的一种紊乱。我不会在私下去了，不过如果后续咱们局在这件事的后续中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
“嗯……这样，实话说，我们现在也没有找到水灵的踪迹，但她也不再带来大规模的紊乱了，这事有小组在跟，不过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了解了。黄队，没事的话我回去了。”萧溯颔首，道。黄队是黄主任还出任务的时候的称呼，大家都知道黄主任更喜欢这个称呼。先给压力，问出自己的结果后再看似坦诚地和自己说局里的结果，这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只有你会？这声“黄队”显然是在示好。至于是理解成被威慑还是被感动，都无所谓。
“好的，就这点事，麻烦小萧你跑一趟了，时间比较晚了，我让楼下的小吴送你回宿舍那边吧？”黄定常笑了起来，配上他的和蔼面貌，像是个温和的长辈。
“好的，谢谢黄队了。”萧溯点头，退了出去。现在其实并不算晚，其实她并不想要人送，但她不介意示好示到底。
一边走着，她一边还是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次来，这具身体的确是弱了点。两个灵魄都是非战斗型的，对身体素质的增幅基本为零，今天走的路多了明显感到了疲惫，刚才压力下的身体反应也不全是装的，况且，这状况以后……只会越来越糟。
已经到了一楼门口，萧溯却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向身后的吴专员问道：“从上次全体出动之后，差不多也要开始新一轮行动排班了吧？”
小吴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这对自己人也不是什么秘密：“差不多，韩队那边应该已经在排了吧？”
“韩队现在在吗？”
“在的吧？他老加班狂了。”
“那我现在去找他一下。”萧溯调头就走。
“哎不是？”小吴这回的确是愣了，但萧溯突然转身后，走得很快。
“谢谢你送我啦，不过不用啦。”萧溯没回头，冲他摆摆手。
“笃笃”，萧溯这次是敲响了韩运的门。执行部的注册与信息主要负责人，出勤的排班都是他在负责。
“老韩，我想问下，下次的排班，白子泽是什么任务啊？”被放进来后，萧溯直接就笑眯眯对韩运道。
韩运直接就一口血快喷出来了。“祖宗，你靠点谱行不？”韩运和萧溯私交很好，却是在三个月内飞快地建立的，毕竟萧溯真正进入灵魄界的视野不过三个月。三个月前，他恰巧去协会那边汇报任务，遇到了萧溯，第一天还在拜托他帮忙带进门的人，第二天就成为了他被上级叫去特殊叮嘱的对象。“你适当多配合她一点吧。”上级拍拍他的肩膀，而萧溯，在对面抱着一杯加了双倍糖的咖啡，笑得像是小狐狸。
他知道萧溯肯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他也不打算去刨根问底，这就是他年轻却可以坐到现在位置的原因。他从来不操心那么多，他知道适可而止，而且他把自己止的那个圈画得很小，比一般人都要小上一圈。你当然可以说他过度谨慎，但从他这些年的经历来说，谁又能说这种谨慎是不好的呢？
“你问这个干嘛？怎么，你看上他了？”韩运的“配合”自然有度，但是如果只是个消息的话，他倒是可以给。
“哟，你不是和我吹嘘你的无往不利的人生法则就是从来不多问吗？”
“单纯好奇下会死啊？我好歹有点好奇心的好不？”韩运没好气地说，“告诉你没问题，但是如果你要我调整排班可能不太现实，这你懂的？”
“懂，懂懂懂。”萧溯知道这就是限度了，而她本来也就没打算让韩运帮着调班，虽然她可以有这种权限，但她没必要动用在这个地方。“差不多吧，看上倒不至于，不过的确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多关注点。”
“哈哈从白子泽进来，谁不觉得他有意思？”韩运一边说着，一边把刚刚接好的水递给她，“他的下个任务是双人任务。其实也就是他单人，但是老板说要给他配个研究部的小助手去一起核验。”
“核验？是交接或者护送之类的任务吗？”
“没错，他是要去和蜀州的白家分支交接一份珍贵灵魄样本和相应材料。嘿，这次可是老板指了名要让他去的这个任务的，所以我是真动不了。”韩运摊手。
萧溯点点头，手指轻轻搭在纸杯沿上，缓缓磨了两下。“唔，那那个和他搭档的小助理是谁呐？”
白子泽出身白家，但白家，作为华国最大的灵魄势力之一，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有分支，有旁支。毫无疑问白子泽所属的是平江的白家本家，也是目前最壮大的一支。但壮大，并不意味着其他分支的绝对服从。
而这次，蜀州的白家分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