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温柔少年帝王×娇软正直乞儿（三）
无赖愣了一下，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你是天子，我还是天帝呢。”
茶馆看热闹的人中有不少小官，上朝时，他们只是远远地看过天子龙颜，不确定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当今圣上。
但眼前护卫拿出来的身份令牌后，倒是一眼就认出是真的。
小官员们慌了，纷纷先跪下，口中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平民百姓顿时傻了眼，皇帝他们不认得，但是这蝇头小官他们却认得。
此刻他们也学着小官员的样子，纷纷跪下，嘴里念念有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排山倒海的高喊声响起，整个茶馆站着的只剩下闹剧中间的三人。
无赖傻了眼，他面如土色地看向少年，身体比脑子转的快，他连连跪下磕头。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无意冒犯皇上，请求皇上原谅！！饶小的一命！！”
店内出奇地静，只听得到无赖不停的磕头声。
齐潇儿也被眼前少年的身份吓住，欲要一起跪地行礼，却被少年拉住。
少年向她摇头，示意她无需行礼。
至于那个目中无人的泼皮无赖，自然早就被人拖出去了。
少年轻轻抬手，处之泰然道:“诸位，平身。”
……
到底人多眼杂，少年帝王迎着众人的视线将齐潇儿带出茶馆。
他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柔着嗓音，仿佛无意，神色间却深以为然。
“我记得姑娘从南方来。”
简单的陈述句，没有丝毫疑问。
知晓眼前的少年是当今天子后，齐潇儿难免紧张，她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回陛下，小女正是从南边逃难而来。”
少年点点头，又开口询问:“既如此，你可愿同我一起再一趟南方？”
似是怕小姑娘感到为难，他又出声为她寻了个台阶。
“不愿也无妨，我只是记得你是南方过来，对那里熟悉，现下我要亲自南下治理旱灾，若有姑娘相陪自然更好。”
齐潇儿有些受宠若惊，眼前人贵为一国之君，想让谁去都是一句话的事儿，竟还愿意询问自己的意见，又向自己解释缘由。
齐潇儿重重点头。
“好！”
少女微微侧首，她方才瞧见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妇人进入茶馆，看背影应当是客栈老板柳娘子。
再抬头时齐潇儿已褪去了方才的胆怯，她笑的真诚。
“那陛下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和柳娘子交代一番就回来。”
“好。”
少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少女的背影，眼神微闪，晦涩难捱。
其实带齐潇儿再赴南方，本就是有意而为。
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是利用少女的单纯，让她认为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帝王罢了，他有自己的心计与考量。
……
齐潇儿一回到茶馆，柳娘子一眼瞧见她她，柳娘子朝她招手示意，齐潇儿小跑到她身边。
她定步站在柳娘子身前。
柳娘子微眯了眯双眼。
“我方才已经听齐迁说，又有人惹你麻烦？”
柳娘子是个性情泼辣的，此刻皱起眉头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少女佯装嗔怪地看了一眼方才为她出面的小二。
“都过去了，你还跟娘子说，又叫她担心。”
齐迁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低着头，耳廓红的像是煮熟的红虾，小声开口：“我只是担心你……”
柳娘子的目光一直在二人身上扫视，她出声打趣道：“好了，你也别怪他，谁让他心底只有你呢。”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般笑话，她摆手示意。
“柳娘子，莫要打趣我。”
柳娘子暧昧的视线不停，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
“刚才皇上带你出去所谓何事？”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齐潇儿立刻接住话题，她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圣上说要带我南下，治理旱灾。”
柳娘子愣了会儿，皱起眉头。
“南下治理旱灾，和你有何关联？”
“我是从那儿来的呀，对南方的一切事物比较熟悉。”
“可他贵为天子，不找当地官员，或是能人异士，找你一个小女子？你不觉得奇怪？”
柳娘子说的这些齐潇儿怎会不知，只是自己总会不自觉被少年吸引，想离他近些，再近些，直至成为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罢了。”柳娘子轻叹一声：“你是如何想的？若是不愿，拒绝了便是，皇上没道理为难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齐潇儿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想和他走。”
“这……”柳娘子嘴唇紧闭，双手交叉在胸前。
“罢了罢了，终究是孩大不中留。”柳娘子握紧齐潇儿的手：“伴君如伴虎，你日后可要多加小心些。”她又压低声音：“若是他负你，你日后可再来此处寻我，这间茶馆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离别的场景难免煽情，齐潇儿忍住泪意，悄声应她：“是。”
“何时走？”
“应当是现在，皇上还在外头等我。”
柳娘子一听急了。
“那你还不快去，要是让皇上等急了，触怒龙颜，那可是要杀头的。”
柳娘子催促着娇娇少女，少女一步三回头，跨出茶馆大门时，她朝柳娘子端端正正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跨入闹市之中。
这一刻，少女命运的轨迹悄然改写。
柳娘子用余光偷偷瞟着齐迁的神色。
半晌，她叹声安慰：“或许你们终究无缘，近几日若是情绪不对，我可以给你留几日假。”
齐迁自嘲地笑笑，他认真感谢柳娘子的恩情。
“谢柳娘子，但无需给我假期，或许忙起来，忘得快些。”
齐潇儿迈步出门，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茶馆前，马车旁站着一位芝兰玉树的公子。
听见声音，少年微微转身，黑眸澄澈，言语温和有礼。
“你来了。”少年的声音极具安抚力。
他在马车下为少女掀起帘子，抬手做出请，明明是服侍人的举动，却偏生被他做的贵气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