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获情书人走音已绝游胜景望来识莲云
且说珍姐鞋被烧是实,要望来赔偿是假,说是为了望来是真,真的是什么，望来不明白真因，珍姐一时顾羞没有明说。
看官，我们再来看一段望来与珍姐的故事：一日，珍姐出门办事回来，餐后，望来仍像往日一样，拿起书看着。望来坐一个位儿，珍姐做一个位儿，油灯放在桌子中间，珍姐在一张纸上写的什么，望来不知，写毕，折得整整齐齐，揣入包里，看着望来聚精会神看书的样儿，一时目不转晴。
望来听到桌儿好像有节奏的抖动，望来道：“珍姐，桌子怎么抖动啊？”
珍姐道:“傻哥儿，这是你胸口贴在桌上，心脏跳动而引起的，现时间很晚了，你快休息去，不然我就关门了，看你怎么睡呢。”
望来道:“好了，我听当姐的!”一时到厢房入寝，不在笔下。
且说珍姐早已写好给望来的一封明信，扎在望来喜看的书中，以使望来早收得阅，明了自己的一番心意，书信如下：
望来小弟：
你好！
近日来，因差到你贵府，幸得叔母殷勤接纳，顺以致谢！亦得小弟作陪，甚喜！但小弟心扉尚未开放，稚气浓浓，实则无奈，难道小弟真的看不出吗？你的珍姐爱着你呢，那天下午我办完事，冒着蒙蒙的沥沥细雨，在泞泥难行的小径上返回你家，况我办事的地点距你家和我家差不多，当然，我家近多了！可我为何不回家呢？为的什么？我很喜欢你啊小弟，我很爱你小弟！在此，我把心思都告诉你了，虽一时我不明说，可你是有学问的人，你怎么这样傻里傻气的，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慌。我诱者你，启发你，闹明我爱情受挫的经过，意在激起你的爱情火花，你也应是情窦绽放的少年啊！
小弟,爱情是一杯甜蜜蜜的蜜，也是一杯苦苦涩涩的黄莲水，当你得到一杯甜蜜蜜的爱情水时，你应当珍惜，当你得到一杯如黄莲似的苦水时，你就感到痛苦万分，名言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你能悟出这个道理吗？望来小弟，你若能当今醒悟，你会尝试着其乐无穷的激情，如是将来，夜长梦多，夜长了，梦就会变化，那你就后悔一世了！纸短话长，顺祝愉快！
你的好姐姐
珍
甲辰年孟秋子夜
珍姐写给望来的这封明信，虽是明信，却成了长达半年的暗信了。为什么呢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人挣命不挣啊，珍姐的这封信纸很薄，她怕扎的不好有失，就认真夹入书中，并来得严严实实，望来几乎天天翻阅此书，曾未见过什么书信。至此，珍姐觉得望来是否是无心，或是怎么的，本是熟悉了的姐弟，一时又感到陌生起来。事不几日，珍姐接到调令，离别望来，异地去了，一年半载，音讯杳无，情意在否，那是后话了，但望来仍闷在鼓里，珍姐对他的一片痴情，从然不知。
看官，我们阅到这里，这些儿女情肠，虽不是今古奇冤，也是天意不赦啊！一个情肠枉掛，一个默语痴龙，不是望来不爱珍姐，而是心扉未通。时光荏苒倏逝，秋去冬来，万物沉浸在霜天烂漫、雪兆丰年的浓浓严冬里。
且说望来的芳村故里，虽是数十上百户的桑田农家，也显得幽幽平静，只有那红墙大院的教馆，虽在白雪皑皑的隆冬里，时时传出朗朗读书声。望来一时家中寂寞，听到那朗朗书声时，不竟想起普妮的一副芙蓉面容，总是在心灵中滚动，望来遏制不住思怀普妮的心潮，即更换黑靴鞋，踏上厚厚的白雪，穿越被白雪压弯翠竹拢缩的小径，独自来到教馆院门的丹桂树脚。望来想起之前时日里，陪普妮进学，互吟诗情的情景，此时此刻，不见其影，只闻其音的绻念之情，纵然油生虽言誓海，恐已是天不愿为。一时，独自凄凉、凋零，不觉想起“宝二爷”为“林姑娘”的那句痴话来：只为你如花美誉，似水流年，心里怏怏不乐，门前的两颗丹桂仍是那样不作声息，那葱郁并茂的样儿，一时被那无声的白雪裹得似雪球伞般，只有栖息避雪的鸟儿，唧唧喳喳发出是悲或是泣的语音。好长一段时辰，仍未见到院门打开，望来期盼普妮的苦心，一时成了泡影。望来心情顿生，心内吟咏感叹道：
栽花莫栽独盆花，插柳要插对岸芽；
若遇狂风重重捲，一丝不拉一丝拉。
吟罢，望来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已是幕降酉来。餐后，讹被自睡了。虽讹在被里，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脑海泛起普妮、珍姐，这些逗娇女，她们有意或是无心在捉弄我，想着想着。自语道:“大丈夫竟怕志不立，而何患无眷色！”
近半月雪天，绵绵寒冬，天已放晴，大年即到。一年一度的村邻梓里的财经账务，望来细心地一—归结装订。母亲已做好丰盛的年夜饭，虽是年饭，应是合家团圆，但远在他乡异地的严父是无法分身共享的，家里年饭，也是寂静萧条。神龛上插着供祖的香烛，堂屋桌上摆放着祭祖的酒礼、佳馔，一时仪式，焚香秉烛祈祷，年夜的晚餐就是这样俭俭朴朴。除旧迎新，昭示一年四季，吉祥纳福，望来是何等期盼。俗言说：大树脚下好遮荫。望来素来也不管家务小事，仅洗漱完毕，便到文房取出书笔，趁三十夜的旺火陪伴除夕，灯烛之下，望来刚翻阅书时，书中飞出一张纸，竟往那火坑飞去，望来犹恐是管理邻里公款单据，刹时手疾眼快，瞬间拾起，细看时，却是珍姐写给望来的一封信。望来双手拿着信纸，细细地端详起来，信中珍姐表明对自己的心爱。
信的内容不再详述，却说望来看完珍姐信后，如晴天霹雳，大梦方醒，责怪自己道:“望来，望来，你却像那个痴汉梁伯了！如今珍姐在哪里？她能原谅你这个呆子痴儿吗？你这个傻儿痴汉，你的稚气该够你吞吃一辈子了！”忽又想起珍姐那句无声的话来,“你若当今醒悟，你当尝试到极乐无穷的激情，若不醒悟你当后悔一世”。如今夜长梦多，若再相会，已是移花种柳了,若即使未别，又茫茫大野，何处探觅。有小诗两首道：
天长地久人离疏，情窦初开花怎无；
迷烟几时分凋了，若还圆艳梦已空。
痴痴小男觅姻台，缱绻妙姑为何哉；
离散才知情是苦，恰生永别盼君来。
且说望来百思不得其解，终归还是老天作祟，就凭那珍姐的信儿，早不见晚不出，偏偏在那年尾的三十之夜才飞出来。望来左思右想得出个结论，乃万事万物有始有终，虽余情未绝，已是无缘之兆。大年初一，乃万事万物之始，胎养萌生有望。事物是有始有终的，与珍姐的情缘让其自然发展去。顺其自然，乃天理常情也！人和事是按照规律发展的，莫与强求，望来一时头脑顿开，为此，也不再缱绻缠绵了。
且说新年初一气温尚未回升，但也是春晖万里，明媚的阳光微微的洒了下来。芳村上下已是一派沸腾，玩法多样，男子汉的犹已围山打猎为趣，芳村峰峦重叠，悬崖峭壁，也有野草丛深蔓坡荆棘，也有一马平川的原野。这些都是猎物的栖息场所，猎物种类颇多，如：山猪、山羊、猊猪、麝香、刺猬、山猫、兔子等等；禽类的：野鸡、金鸡、竹鸡、斑鸠、画眉、野鸭等等；水里的：鱼名更多，不在笔下。村民们各取所好，辛苦一天，也是箭无虚发，满载而归，春酒佳馔，餐桌上又增添了无尽美味。再看那男女青年，玩法以致精彩：球赛、歌舞、赛马，好战的有军象两棋，都各显其能，高手的恰是棋逢散手、将遇良才！尤那歌舞种类也甚为奇特，尤以情歌为趣，不已赛为是，而以情为重，异姓男女青年，少男妙女成双成对，取貌取容，自由投情，情投意合的，妙女往往避着父母、哥嫂，无影无踪地跟着情郎成亲去了。此种风情，不竟是望来芳村，乃至芳村远近十里八乡也为盛行。已大年初一为起点，上述各项玩乐可延至正月十五，隆气才稍是减弱，慢慢收心下来，谋划家业，揆理增添之事。俗话说：十五十六，了酒了肉；惊蛰节到，农夫种谷，人勤春早，庄稼长好!这是耕者桑田的要诀，也是收心重业的警言。
望来对大年春节期间的诸项娱乐，也不喜好，尤爱的是登山玩水，情致美景，抒发情怀，陶冶情操为乐趣。
大年初一之日,望来到那喷泉井时巧遇普妮,一时分外亲和,普妮道:“望来哥，你要玩的什么去？”
望来道:“我什么也无兴致，倒是混混游游而已。”望来又问普妮道：“你又喜的什么趣？”
普妮道：“心思与你相同，无伙无伴的，逛逛就是。”
望来道：“现时辰尚早，你既如此说，我们一起到古城玩去,那该多好!”
普妮应声道:“望来哥，你的想法儿我倒是很喜欢的，只是能否返回？”
望来道:“按时辰算，道不成问题。”望来又道：“你能否约个伴的，一行游览同玩，巴巴儿的一男一女，也不雅致。”
普妮道：“那倒不打紧，但多一个伴儿好一个，一则行起热闹，二则免得闲话难听。”
望来道:“既如此商定，你赶快寻个伴儿。”
不一会，普妮在热闹中，寻到了她的女伴，笑嘻嘻地向望来走来，介绍道:“望来哥，这是我入学发蒙时的学友，因父从军千里，远在异国他乡，母亲留着在家作伴，没再读书了。”
只见这姑娘满脸笑容，齿白整齐，肌肤桃红，剪着齐耳的秀发，身作紫花纹衬衣，外套花甲小棉袄，青色灯草绒裤装，脚穿洁净白网鞋，个儿与普妮等似。望来脸上堆着笑容，向前与这位姑娘慰好，并向普妮问道:“你的学友名字叫什么？”
普妮道:“望来哥，她的名字叫‘莲云’，莲花的莲，云彩的云。”望来一时震住了，半声不响，好像被什么惊呆的样儿。
普妮看着望来此时的情景，问道:“怎么了，望来哥”
望来道：“没什么的，我只是一时沉入了一个痴想。”
却说望来听到普妮说她这位伙伴的名字叫“莲云”时，敏感地想道梦游京城，园内几位姑娘，其中一个不是叫“莲云”吗真是这样巧合！又莲云长的这个样儿，已是天真活泼，不竟世间的事儿，只有神仙是未卜先知的，愚者则由命自闯罢了，既今有缘，同赴古城，同享踏春之乐，且不妙哉！一路有说有笑，轻步自如。一时，来到那传说中的美女晒羞的古化石旁，看着逼真的美女样儿，普妮、莲云不禁咄咄笑了。
这个美女晒羞优美动人的故事，流传千古，普妮与莲云只是听说，却未亲眼目睹，今天算是身临其境了，视之，普妮道：“那个石匠工人也太心狠手辣了，弱弱娇女，怎经得起这百斗干锤，‘情欲之，情戏之’，也得从情投意合，相亲相爱，方可欲也!”
望来一旁,扭着身儿,笑也不是站也不是，口里总是喊着“不看了,得抓紧时间赶路吧。”一旁的莲云问普妮道：“妮姐，我听你说的话儿，怎么一点听不懂，什么‘情欲之，情戏之’，其意讲的什么？”
普妮道:“我也不懂，我是从书上记得的，未加解释，讲得出，解不倒，还得家中翻字典工具，才敢答复你莲云妹!”普妮“以文带白”，没上过几天学堂的莲云当然是擀面棒吹火———一窍不通，普妮巧妙设问答复也是一时敷衍莲云的。
望来、普妮、莲云三人，在望来的催促下，又上路兼程。一时耽搁一时快，连走带跑，仅一时之间，来到闻名遐迩的葛镜桥这座古桥名史国内，素有“北有赵州桥南有葛镜桥”之美誉，始建于明代年间。此处，两岸崖高谷深，悬崖峭壁，一江碧水川流其间，很是惊胆吓人，桥前经此通行，溺水伤命者，不计其数!明代古城掌官司葛镜，善施银两，济民通途，披星戴月，历经数十年之工，桥终成功，利济国民。历代文人墨客，朝廷州府命官，名人达士，经此者无不题诗赞颂。望来、普妮一时对这些文人大雅的诗作吸引了，普妮催促道：“望来哥，你把这些古人诗作记录下来吧，以便我们这些后生者参考研习，引申自己对古文化的了解。”望来很赞同普妮的这一想法，急从包里摸出纸笔，抄录如下：
明代云贵总监张鹤鸣题
溪山险阻竟沟通，百尺桥横峭壁中；
砥柱江流石不转，人谋亦可夺天功。
葛镜桥成善意深，讹言豆腐到如今；
若非访古寻真谛，枉费仁人好义心。
桥建犀江五百年，休将义举诧神仙；
当时葛镜留余爱，独立捐资善念坚。
悬崖夹岸激江流，古渡行人屡覆舟;
葛镜成桥资利济，俗言疑是鬼神修。
独立成桥资利济，前贤葛镜种良因；
犀川邑乘分明在，伪托神仙恐失真。
崇山对峙树深幽，一曲长虹影碧流；
最是犀江好风景，跨驴人去又回头。
谬将人力付神功，砥柱千秋感慨同；
岭渊亭深静绿水，间间声响微天空;
一带泛波一水遥，峰岳险峻碧波桥;
桥头小立高瞻矚，疑是飞龙挂九霄。
遥通始射合仙楼，烟锁花飞路欲迷;
会见浣纱人在迩，又疑身过若耶溪。
谁驱天马入神京，拨雾排云揽辔行;
更抉三江杨沛雨，中原到处尽澄清。
且说望来把抄录历代文人赞颂葛镜及桥成的风光美景诗选寄给普妮与莲云共以参阅，首首古风，旗帜鲜明，赞赏了葛镜老人独立捐资修桥的丰功伟绩。你看那铿锵有力的诗句“谬将人力付神功”及“俗言凝是鬼神修”“犀江邑乘分明在”、“伪托神仙恐失真”，批驳了那些鬼神修桥的谬论。另看这两句“葛镜修桥善义深，讹言豆腐到如今”，谁知几百年沧桑，风雨无浸，毫毛未动，仍雄姿展现于夹岩碧江之上，利济元元众生。后生者无不赞颂葛公修桥之丰功伟绩。
阅后，普妮道:“望来哥，你也应有感慨吧!借着古人的诗兴，赋咏两首如何？”
望来道：“后生有感慨而无才华，惟恐失羞，自言不妨，以表表一游，此作罢了!”咏道：
历史见证五百年，葛镜修桥传世间；
红尘滚滚人事变，讹言误传是神仙；
已讹再讹不可信，寻真考古史实见；
诽谤豆腐鬼神话，功载千秋利民间。
写毕，望来将诗稿寄给普妮道:“普妮妹，我的感叹千丝万绪，知浅识薄，仅白文言表罢了，也是我对先人们修桥的一点感慨。”一旁的莲云因爱好的不同，一则对这些典雅诗歌文学毫不理解，老是吆着走啊走啊的，普妮道：“忙个什么？这里到古城仅三里之遥，大初一的哪里不是玩呀，俗话说的‘出门由路，得慢慢玩，慢慢走呢’！”
春节踏青的人，也相继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向古桥走来，一时古桥成了川流不息的集中点。普妮邀着莲云正看着桥头的廓楼,觉得险峻幽奇，及返回来邀约望来。忽一少女身着雪白花纹棉袄,颈系白色围巾，脚穿洁净白网鞋，肤色白嫩，秀发黝黑，面容口齿一副天真文静，犹是白衣天使，提着爱不离手的花纹小包向望来撞来，不知此女是谁，请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