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出事了
黑衣人原本不想动，但见颜安准备点亮桌上的油灯，这才不得不过来抢。
颜安自然不可能给他，两人顺势交手，几番过招，颜安很快就明确了一些线索：这人和上一次的黑衣人竟还不是同一个！
上一次的黑衣人招式虽大开大合，但内力深厚，每一次出招的力道都让颜安难以阻挡；可这一回的黑衣人出招力度明显没有上一回强劲，身法又灵活很多。
若打持久战，颜安必定处于劣势，但短时间内，黑衣人也无法对颜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两人在武功招式上，颜安还是略胜一筹的，可这次的黑衣人内力虽然不强劲，但也不是没有。
想要保命，还是一个字，快！
颜安的强项是贴身击杀，距离越近她越快得手，可每一次她想要朝黑衣人靠近的时候，这黑衣人都跟防着她似的，不停后退，在攻势上竟还成了被动防守的一方。
黑衣人此行的目的本就不是来杀人的，他就只是来问话的，但现在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可即便他已经生了退意，颜安依旧不放过他，不得已，在颜安又一次朝他逼来的时候，黑衣人迅速洒出一把粉末，这才逼退了非要弄清他身份的颜安。
颜安捂住口鼻迅速后退，还是红菱，一旦吸入也是能致人昏迷的，可待到粉末完全飘落，屋内的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
呼，好险，又躲过了一回。
虽然黑衣人的两次袭击都未能成功，但谁又能保证，再下一次，他们就一定会失败呢？
再看眼散落在地上的红菱粉末，小心收集起来，没准以后还用得上。
翌日，又是后院里开启训练的一天。
而这一晚，便是颜安之前承诺过三天里的最后一晚，也是寻芳楼在这条花街上的最后一天营业。
白天时，因为上一次关于点心的市场调研没做成，在遇管事出门采买的时候，颜安便托他顺便把每样点心都买了一些。
每样只取一块，在大体尝完味道之后，颜安已对这古代的点心有了个初步了解。
这些糕啊团啊饼啊的，大多都是蒸制而成的，少部分是烙饼烙制出来的。
在京城那样的繁华地方或许还会有炸物，但像双河县这样物资匮乏的，那就想都不要想了。普通人家日常做饭都舍不得放油，更不要说用来炸点心了。
嗯，总体来说，有很大的改良空间，颜安对以后戏楼里的茶点生意也有了一定把握。
然考察过后，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包包点心，颜安肯定是吃不了的，便打算拿去给后院的娃娃生分了。
十二个孩子现在都已经不用再回公子处伺候了，每天训练完便回他们的大通铺休息。
此刻十二个孩子聚在一起，有打闹的，也有凑在一起说话的。
“狗儿哥哥，狗儿哥哥，”一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朝大孩子道，“董公子说，他明天就要离开寻芳楼了，还说要把我买了一起带走，让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名叫狗儿的男孩也知道楼里这几天发生的事，只看着那孩子问道：“你想离开吗？”
名叫小柱的男孩很是为难，“我不想和你们分开，我喜欢每天都和你们一起练功，可是，我害怕……”
“害怕什么？”狗儿问。
“董公子说，东家之所以要把我们这些孩子聚在一起训练，为的就是要把我们都吃掉，让我们做她的贱奴，这辈子只能服侍她一个人。”小柱颤颤巍巍的说着。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议论起来了，“我也听说了，大东家之前娶夫郎的时候，就喜欢年纪小的，以前她们村上的男童都被她糟蹋了个遍，谁见了她都躲，可吓人了！”
“还有还有，我公子也说了，说她夫郎家的夫弟就是在咱们这个年纪被她糟蹋的，让我在训练的时候也要离她远一点！”
……
站在门外的颜安自然是把这些议论声都听了个遍，此刻的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三日来，她不管再忙，都坚持自己教这些孩子练功，她原以为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会是这个楼里最纯真的善念，没想到，有心之人早就对他们下手了……
难怪这两日，每当她给几个孩子纠正动作的时候，那些孩子都莫名怕她，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表情太凶、脸上的痘印吓到他们了，每次都尽可能的柔和笑着对他们，没想到他们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而就在颜安一时愣神正陷入沉思的时候，从楼里匆匆跑来的王管事一脸着急地就叫醒了她，“哎呦，大东家，可算找到你了，你快去看看吧，楼里出事了，刘知县家的千金来了，这会儿正闹着要自己上楼找慕昙呢！”
颜安一听这话，赶紧将手中的糕点放在窗沿上，立刻跟着王管事去前楼查看了。
而在屋内的众娃娃生自然也都听到了王管事的声音，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颜安都听见了……
来到一楼大厅，此时的舞台上已经没有公子表演了，原本看表演的客人也都站在远处围观着。
楼梯处，几个护卫守在这里，站在最前面的如花怎么好言相劝都没用，浑身暴发户气质且已将皮鞭拿在手中的知县千金就是要上楼找人，而在她身后站着的，不仅有前一晚的张二娘，还有看似劝慰实则拱火的董颐。
“哎呀我说刘千金，你就别为难钱爸爸了，这都是我们东家的意思，人家说了，不允许强买强卖，以后只要我们的大小花魁不乐意，他们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再接客了。”站在几人中间的董颐一脸为难的说着。
张二娘闻言皱眉，“胡说，我前一晚才睡的姜羡，他怎么没接客？”
董颐立刻用帕子捂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似的，却又接着说道：“这，这就不好说了，毕竟张大奶奶那时都那么醉了……”
“什么？”张二娘顿时就怒了，“钱如花，你敢骗我？”
此刻的如花只恨不得能撕了董颐的嘴，但又不得不先对张二娘讨好道：“张大奶奶，你可别听那贱蹄子胡说，那晚的滋味如何你是最清楚的，早上走的时候你还说了好几句满意呢。”
张二娘一时说不出话来，那晚的滋味的确很是销魂，昨晚她回家和自家夫郎一起的时候竟怎么也找不回那番滋味，这才不得不今日又来了。
然而站在楼梯口的刘千金不乐意了，回身狠狠瞪向张二娘，“你竟睡了姜羡！”
这些年自打姜羡成为花魁以来，刘千金不知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但凡来到寻芳楼的常客都知道，花魁姜羡只有刘千金才睡得，直到后来小花魁慕昙冒头，刘千金这才转移了目标。虽说她近来已许久没睡过姜羡了，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仍旧认为姜羡始终都是她的所有物。
张二娘不由冒冷汗，她的身份虽是刘千金的表姨，但刘千金可是刘知县唯一的女儿，这位比她还狠的主儿她自是得罪不起，赶紧解释道：“没有的事！不信你问钱如花，姜羡一向是只服侍刘千金你的，那晚我都醉的厉害了，说的都是醉话，怎么还可能去睡姜羡呢！”
刘千金暗暗攥了攥手中皮鞭，毕竟还是亲戚，她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不给张二娘面子，只得转头对着如花怒道：“钱如花，你这寻芳楼要还想在双河县继续开下去，就把姜羡和慕昙都给我叫出来，否则的话，”
此刻的如花腿都要软了，是真的不敢接刘千金的话。
“呵呵，没招呼好大家，倒是我这个东家做得不对了。”颜安适时上前，跟着朝众人郑重拱手作揖道：“颜安在此给各位大奶奶赔礼了。”
“你是谁？”刘千金第一个问话。
“小的是寻芳楼的新任东家，在这楼里，大奶奶们若是有什么需要，与小的说便是。”颜安恭敬解释道。
刘千金又转头看了眼如花，她虽不知道寻芳楼里什么时候有了新东家，但她也不管那么多，只道：“那就把姜羡和慕昙都叫出来，本千金要他们陪酒！”
“这个，恐怕不行。”颜安很是为难，“我们楼里的人刚也说了，寻芳楼以后都不会再做强买强卖的事情了，这话我还在佛祖面前立过誓呢，如若违背，是要遭报应的！”
“你说什么？”刘千金都觉得自己幻听了，当即就地一甩鞭子，“你怕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吧？”
听着那可怕的鞭响，颜安明显身子一抖，“哎呦，刘千金，您真是误会小的了，小的这可都是为了您好啊。之前佛祖就说我造孽太多，让我洗心革面好好赎罪呢，小的是真的万万不敢再作恶了啊。”
“一派胡言！你这说的都是什么疯话！”刘千金怒喝的同时，一鞭子向颜安抽来，“你开红楼的就是让伎子迎客的，佛祖管的哪门子造孽？”
这一鞭子，颜安顺着鞭子的力道自己就飞了出去，在地上足足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跟着捂着胳膊坐在地上就哭诉了起来，“哎呦喂，哎呦呦，刘千金，刘大奶奶，小的可真的没骗你啊，佛祖说了，开红楼是一回事，可强人所难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佛祖要是怪罪下来，小的可承受不起啊！”
如花一看颜安哭得那般凄惨，当即急得都想扑上去拦住刘千金，然而得了颜安吩咐的王管事却提前一步悄悄来到了如花身边，拉着胳膊就把他带走了。
“你少在这妖言惑众！本千金漂伎又不是不给钱，昙儿不知道多喜欢我呢，哪里来的强人所难？用得着你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东家在这里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活腻了！”刘千金边怒骂着，边啪啪啪啪数道鞭子连续朝颜安甩去。
颜安一看鞭子来了立刻就躲，哪里人多往哪里躲，原本还看戏围观的群众纷纷吓得四散逃跑，有不少没来得及躲开的，还被不小心误伤了几鞭子。
而穿梭在人群中的颜安同时大声求饶，“啊啊啊！千金饶命啊！佛祖娘娘救命啊！快救救信女吧！”
刘千金原本只是想随便抽几鞭子摆摆威风，结果数鞭子抽过去竟是一鞭也没抽中颜安，气得她越抽越狠。
一时间，整个大厅内的桌椅板凳、花瓶烛台全被劈了个粉碎。
再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颜安、刘千金和张二娘三人了。
刘千金平日里就喜欢拿鞭子抽人，第一次碰上这般滑手的，她也算是抽上瘾了，当即来了兴致就要上前追着颜安抽，“可恶！本千金今还抽不到你了？你再躲一个试试！”
而颜安更是棘手，这刘千金打不得骂不得，还是个仗着权势不讲理的，身后的主子更是让颜安不敢小觑。
没有人能帮她，孤军奋战的颜安只有装傻充愣，边跑边求饶，“啊啊啊！小的不躲了，小的再也不躲了，求千金停手啊！”
闻言刘千金这回是真的不抽了，只等颜安自己过来。
颜安无法，只得战战兢兢朝刘千金走去，待到近前，刘千金立刻“啪”的一记响亮的鞭声，这回终于狠狠抽在了颜安身上。
颜安硬生生受了这一鞭，然刘千金仍不解气，啪啪啪啪，接连的鞭响，把自己刚抽不到的怒火全发泄了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双河县还没有本千金抽不了的人，就凭你也敢躲，本千金今儿个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起初的几鞭，颜安都咬着牙忍了，两个手臂、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甚至还有一鞭抽在了她的脖子上。
然而再一鞭落下之时，颜安突然一个猛冲直接将刘千金抱了个满怀，昏暗的光线中，一股看不见的粉末直冲刘千金的鼻腔，“求千金饶了小的吧，小的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这都是佛祖娘娘的教诲，小的不敢不听啊！”
刘千金从没见过这种缠人的求饶方式，气得就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可颜安就跟个强力胶似的，怎么都推不开，最后还是张二娘上前帮忙，这才把颜安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