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伊哥的教诲
傅伊泽饰演的侦探对楚璇说：“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是你，兵不血刃地让你最亲的三个人自相残杀。”
楚璇跌坐在地上，她的表情由柔弱转为了凌厉，眼睛里充满了冷酷和不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她说：“是的，是我，但我绝不后悔。”她仰着头看着侦探，将自己从小到大悲惨的遭遇以及她作案的种种手段向他一一道来，她并不追求任何的怜悯，也毫无惧色，就这样理智镇定的说着。待她说完一切，眼角的泪终于流了下来，这是诉说着长久痛苦的眼泪，而不是悔恨悲伤的眼泪。
这是这一幕最后的一个镜头，也是楚璇全片最长的一段台词。她被要求一连说了好几遍，同时也哭了好多遍，不同的镜位，不停地调整着感觉，以达到导演的要求。终于，随着导演的一句“cut”，她所有的戏份都杀青了。
导演走了过来带头鼓起掌来，表扬了楚璇今天的表演，让这部电影也一同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楚璇抱了抱导演，也真诚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她见傅伊泽也朝她走过来，立刻背过身向黎黎使了个眼色，黎黎是一个非常机灵的姑娘，自从上次袁玳跟他们交代了以后，她越发上心地照顾和保护着楚璇。她拿着一件衣服冲过来，给她披上，然后又大呼小叫地说：“你的眼睛和脸怎么都肿起来了，我们去化妆室敷一下脸吧。”一边说着，一边搂住她迅速离开了现场。
这一天整个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一起去参加了杀青宴。制片人大手笔包下了h市的一个网红火锅店，大家热热闹闹地簇拥在一起喝酒聊天，大快朵颐。一次次干杯，一次次拥抱，一次次豪言壮语，他们回忆着过去几个月的相处，承诺着未来的再次相聚。楚璇和黎黎以及小朱坐在角落里聊着天，满脸喜气地看着大家的狂欢。他们也一同去给导演、制片人以及几个主要演员敬过酒，当然楚璇杯子里的是假酒，她确实是酒精过敏的体质，然而在这种场合她也别无他法，只能靠浑水摸鱼混过去。正当他们三人躲在后面密谋着怎样先溜回酒店的时候，傅伊泽拿着一个杯子向他们走了过来。他应该已经喝了不少，可是看上去却毫无异样，想来他酒量应该不差。他先举杯跟他们三个人碰了一下，感谢工作人员的辛苦，接着又特别好脾气地商量道：“楚璇，单独聊下？”黎黎和小朱都一脸谨慎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决定。楚璇心想，这个场合有那么多人，谅他也不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她也实在找不出借口拒绝他，便只好点了点头。黎黎和小朱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眼睛却一刻不离地望着他们。
傅伊泽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他的姿态实在是魅力万千，此刻的姿态就好像在拍时尚杂志的大片一样，竭尽全力地散发着他的男性荷尔蒙。而楚璇可能也实在是领悟不到他的性感，只是冷漠地环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盯着一线男明星的搔首弄姿，默然无语等着他开口。
傅伊泽这才开口道：“昨天，你上了热搜了。”
楚璇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开场白。昨天她的恋综播放了演唱会的那一集，她和顾晞宁的“璇宁cp”终于第一次获得了所谓的热度，一度冲上了热搜榜。她自己也看了节目的播出，导演实在是很专业，她自己记忆中紧张惊讶慌乱的场面竟被拍得跟偶像剧一样美轮美奂。这几乎是所有女生想象当中最浪漫的场面，从一开机，他悄悄坐到她的身边偷偷望着她，到突然站起来唱歌把她吓得瞪圆了眼睛，然后他牵着她来到舞台上一起表演，他们的眼神交汇拍得特别细腻，最后他们的ending pose成为了全场的高潮。导演把这一段拍得异常完美，黎黎一边看一边尖叫，又抱怨那天楚璇没有带她一起去，楚璇自己也是一边看一边害羞地笑着，心里充满了莫名的甜蜜感，她真没想到有一天会磕cp磕到自己头上。陆羽瑶即时给她打电话说：“小璇，我终于在网上看到顾晞宁的唯粉骂你和骂cp粉的帖子了。”
楚璇不解地问：“这是……什么好事吗？”
“那当然咯，如果没有唯粉骂你，那就说明你这个cp完全无效，没人把你放在眼里。cp粉和唯粉是天敌，估计是你的cp粉群终于壮大起来了。”
楚璇实在是很无语，她给顾晞宁发微信道：你看了吗？
他回复：看了，很唯美。
楚璇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他也回了一个玫瑰花的表情。
楚璇收回了思绪，对傅伊泽点了点头。傅伊泽又说：“你是拍了恋综吗？”
“是啊。”楚璇坦然回答。
“这种综艺也挺好的，挺适合你们新人的，就相当于综艺版的偶像剧了。”
楚璇又是点头，却不说话。
“和你搭档的是歌手吗？我记得他来探班的时候好像自我介绍过。”
“是的，他叫顾晞宁，好像还给你的电影唱过主题曲的。”
傅伊泽惊讶地说：“是吗？我拍过太多了，实在不记得了。”
楚璇听他绕来绕去的，摸不清楚他到底想问什么，不过她很沉得住气，还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傅伊泽喝了一口酒，半开着玩笑对她说：“你拍戏拍完会不会有出不了戏的感觉？”
楚璇认真地回答说：“感情比较激烈的才会，一般比较冷静的角色不会。”
“嗯，每个人需要的时间不一样，我只要一回家马上就出戏了。你有拍过爱情戏吗？”
“有，不过没有什么很完整的故事线。”楚璇答道。
“那你拍综艺呢？会不会出不了戏？”
楚璇微笑着说：“傅老师，拍综艺和拍戏还是差别很大的。”
傅伊泽安了安心，又对她说：“小璇，你才刚出道，还是要好好保护羽毛，千万不要闹出什么绯闻来，你又是一个女孩子，女演员的名誉是非常重要的。”
楚璇礼貌地说：“谢谢傅老师，我会注意的。”
他踌躇片刻，最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她：“你有男朋友吗？还是要趁年轻好好发展事业，事业发展得稳定了，其他一切都会有的。”
楚璇一怔，心里有些气恼，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傅伊泽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无意打探你的隐私。不过我很欣赏你，你很有天分，希望你能发展得越来越好，所以……我想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些建议罢了。”
楚璇还是微笑地点头。傅伊泽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向她举了举杯子就离开了。
楚璇看着火锅店里东倒西歪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切终于结束了，除了顺利杀青，对她来说，最好的事情就是再也不需要应酬这位大明星了。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两个礼拜过去了，陆羽瑶和梁若辰没有任何的联络，他再没有给她发微信，没有和她连麦打游戏，也没有陪她吃饭看电影，他一下子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陆羽瑶有些不知所措，连楚璇都发现了她的异样。
楚璇发现陆羽瑶最近似乎懒懒的，平时她常常密集地分享帖子、视频或是图片给她，每天也总有说不完的话，小小的一个话题都要跟她聊上好久。可是最近她给她发微信，她都只是懒懒地回一两个字。
楚璇很敏锐地察觉到她一定有问题，而且这一定跟梁若辰有关。她从h市回来以后，立刻给陆羽瑶打了电话，约在她家里见面。
她一见到陆羽瑶，就开门见山地问她说：“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和梁若辰有关吗？”
陆羽瑶皱起眉头，点了点头，她将那天发生的一切都细细地告诉了楚璇，包括那天晚上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楚璇笑着说：“那天我还问你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你要怎么办？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就真的一语成谶了。”
陆羽瑶喃喃地说：“他也没有说喜欢我啊？”
楚璇瞪大眼睛看着她说：“这还要明说吗？你听不懂吗？人家都承认自己吃醋了。”
陆羽瑶说：“听是听得懂，但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两个礼拜都不联络我。”
楚璇疑惑地说：“照正常逻辑来看，应该是你不联络他吧？”
陆羽瑶赶忙说：“人家什么都没表示，我怎么联络他？我要怎么跟他说？”
楚璇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在意的是他没有明确地说出来？”
陆羽瑶将双手插进自己头发里搓揉了一番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喜欢他吗？”楚璇问她。
“不知道。”
“那你在烦恼什么呢？如果不喜欢，那就拒绝好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楚璇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他见一面，把话都摊开好好谈一下。”
陆羽瑶立刻倒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自己的头作出一副鸵鸟状。
楚璇搓揉着她的手臂，笑道：“要不然，我去替你问他？”
陆羽瑶一脸痛苦地坐起来说：“我还是自己去吧。这种事还要姐妹替我去，太怂了。”
虽然还是很不情愿，陆羽瑶还是听从了楚璇的建议，去了梁若辰的医院找他。车开到医院里，很幸运地在地库找到一个位子，可是她却怎么都下不了车。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见到他该说些什么。所以她放任自己拖延症发作，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梁若辰去自己的车上取一份资料，他的脸色简直比车库的光线还要黯淡几分，脚步也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样。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消沉，起初他的内心还有些许期待，毕竟那天她听到他吃醋了，还稍微对他解释了一下她和那个同学的关系。可是两个礼拜过去了，她却一直毫无音讯。他完全不想见到自己的手机，因为每次打开微信都只有失望，就这样，他的心一天天地沉下去，脑子里的愁云惨雾也越来越重。
梁若辰拿完资料，关上车门，正巧瞥见陆羽瑶的车子就停在他车子的不远处，他的心里一阵悸动。他走到她的车旁边，透过玻璃，他看到她正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梁若辰敲了敲她的车窗玻璃，把她吓了一跳。
陆羽瑶抬头，看到梁若辰站在车边，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她知道无法继续拖延了，于是她磨磨蹭蹭地开了门，拿着包走出来。
梁若辰面无表情问她：“你来做什么？”
陆羽瑶随口胡乱答道：“我来看病。”
“你哪里不舒服。”
“我那个……生理期……肚子痛。”
梁若辰看了看她的脸色，对她说：“你跟我来。”
陆羽瑶跟着他往办公室走去。今天确实是她生理期的第一天，肚子痛并不严重，只要吃一颗止痛药就可以解决。止痛药已经装在包包里了，只是今天她满腹心事，所以忘记吃了。
到了办公室，他说：“我去给你拿个止痛药，吃了就没事了。”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又问她：“你平时习惯吃哪一种？”
陆羽瑶原本正在走神，听他这样一说，她想都没有想，天真地将药盒从包里取出来给他看。梁若辰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怀疑地晃了晃药盒，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还有好几颗药，他无奈地笑了笑，取出一颗药，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推到她面前。
梁若辰说：“现在应该不需要看病了吧？”
陆羽瑶觉得自己窘到了极点，她说谎也就罢了，居然不到五分钟，就自己拆穿了自己。她低头吃了药，没有说话。
梁若辰看看手表说：“一起去吃饭吧，这种止痛药空腹吃对胃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