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次相遇
顾晞宁刚刚完成了合作舞台的排练，满脑子想着刚才的表演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哪里配合不默契，哪里灯光不到位，边想边着急往化妆室走去，想坐定看一看经纪人刚才拍下的彩排画面。走到拐角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背双肩包的女生，她一时之间来不及收住步子，一声惊呼，堪堪撞到了他的手臂，两个人都是一个踉跄，顾晞宁稳住身体，还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避免了她扑去撞墙。女孩子站稳了身子，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黑框眼镜，还未来得及戴上，慌乱地对她说：“不好意思！”然后又急急忙忙地往他身后跑去。顾晞宁看着她的背影匆匆走进不远处的一个化妆间，他往门上瞥了一眼，看到“楚璇”两个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是b组的新人演员吗？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孩有一双狗狗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虽然是素颜，但皮肤白皙发亮，只是看她的打扮，又是只身前来，不太像一个女明星，所以她是楚璇本人还是她的助理呢？
楚璇气得要命，第一天录制的内容虽然没有很难，但是她的大经纪人，说好要陪她来帮她壮胆给她加油的袁玳女士怎么可以睡过头呢？她在家里左等右等，车子始终都没有来，她着急了给袁玳打电话，打了好几遍，这位大姐才终于懵懵懂懂地接起来，语带不耐烦地“喂”了一声，好像在责怪电话那头的人扰了她的清梦。
“玳姐，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来？”楚璇着急地问。
“我在哪里？”袁玳突然清醒过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为什么我还在床上啊！”
楚璇翻了一个白眼说：“我自己先去摄影棚好了！”
“好好，你先自己去啊，化妆师会带着衣服在那里等你的。”袁玳完全失去了她一贯维持的高冷人设，一边慌张地讲电话一边跌跌撞撞地下床奔向浴室，“我马上就来，你等我啊。”
楚璇背上整理好的双肩包，立刻下楼打车。幸好时间还来得及，要是再晚一点开始堵车了，那肯定回天乏术了。公司还没有给她配专门的助理，袁玳自告奋勇地说要亲自带她上第一个正式的通告，结果没想到差点耽误大事。
楚璇跑进化妆室的时候，化妆师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坐在椅子上大喘气，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水杯灌了一大口水。
化妆师姐姐fiona放下手机，走过来笑吟吟地说：“没事没事，这不赶上了吗？”
她走过来帮她把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问道：“今天怎么没戴隐形眼镜啊？”
楚璇说：“昨天太紧张没睡好，早上又早起，眼睛有点不舒服，就没戴。”
“那你能看得清吗？”
“只好等上台前再戴吧。”楚璇无奈地说。
fiona开始给楚璇化妆，她将她的头发拢起来，又细细地处理了额头鬓边的碎发，一边给她打底一边说：“玳姐准备的那件裙子是粉色的，我觉得颜色不太行，你骨架不小会有膨胀感，我又给你带了两件，等下拿给你看。”
“好的。”楚璇拿起节目流程认真地看起来。
早上楚璇已经收到了徐维文的微信，告知她今天早晨他的工作排得特别满，还有可能要出外勤，所以可能没办法抽空过来探班。楚璇没有在意，回复让他不要担心。她早先已经把今天的节目流程看了很多次，也提前彩排过，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已经了然于心，只要等会上台的时候正常发挥就好了。她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碰到的糗事，因为害怕迟到，所以匆匆忙忙跑进来的时候好像撞到了节目组工作人员，幸好那人反应快，马上把她抓住了，不然她铁定要扑街出丑，此刻她心里也只有祈祷当时没有人认出她来。
电视台工作人员最后一次跟顾晞宁确认流程。待他说完以后，顾晞宁问：“今天b组录选人环节吗？”
“是的，现在他们正在准备。”
这个节目分ab两组，每一组内有四个组合比赛三轮，积分最高的那一组晋级，最后两个组的第一名再比拼决出总决赛的冠军。顾晞宁正是a组的四位音乐制作人之一，也是节目八位制作人导师中最年轻的一位。他作为偶像出道，之后却经历了各种沉浮，现如今已成为了一位知名的创作歌手。他目前正搭档一位选秀出道的炙手可热的新人，他们的合作舞台载歌载舞，热力四射，使得他俩的合作在a组呼声极高。
顾晞宁彩排完毕原本准备离开的，可是好奇心驱使着他悄悄进入演播大厅，坐在最后排观众席里。舞台上正在录制歌手选人的环节。他已经上网搜索了楚璇的名字，由此也想起为什么会觉得她的名字眼熟。她参演的那部电影曾经向他发送过首映式的邀请，他因为有工作无法参加，后来他有看到这部电影和演员们获奖的新闻。他一眼就认出了台上笑眼弯弯的楚璇，她妆发已经做好，身上穿着黑白两色闪闪发亮的表演服。回想起早上偶遇她时的打扮，浅灰色t恤、破洞牛仔裤和帆布鞋，和现在舞台上的她几乎判若两人。主持人采访她的时候，她会有片刻的懵懂，但是还是立刻镇定下来，很得体地回答了问题。其他艺人问答和展示才艺的时候，她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好，除了脸上神情的变化，和过高频率的眨眼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小动作，作为新人她应该会紧张，可是看她的脸色和眼神，她似乎处之泰然。
袁玳赶到电视台的时候，节目已经录了一部分了。路上实在太堵了，不过也好在是堵车，她可以在路上把自己的妆完全化好了。虽然眉毛没有化得那么完美，鬓角和刘海也有点毛毛的，不如以往那么油光水滑，不过已经完全不影响她的冷血形象了。她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着咖啡，对楚璇和fiona说：“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给你们带了两杯咖啡。”虽是道歉，但她也维持着冷冰冰的人设，令楚璇觉得特别好笑。
“这套衣服怎样？”fiona问她。
她仔细打量了下楚璇，她下半身着黑色亮片层层荷叶边短裙，上半身是带立体花朵的白衬衣，长发绑了一个卷卷的马尾，全身散发着既可爱又亮眼的青春气息。
“会不会太日常？”袁玳挑剔地说。
“不会啊，身上亮点很多，而且她个子高，再穿上高跟鞋，腿的比例会很引人注意的。”fiona说。
袁玳点点头说：“好，就这样。”她对楚璇说：“我暂时给你签了两期的合同，节目组是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才决定让不让你晋级的。你千万给我好好表现，起码要撑足两期，不要一轮游丢脸。”
楚璇吐了吐舌头，点头。
当天的录制顺利得出乎预料。当所有音乐制作人和待选演员出场站定以后，主持人请演员们介绍自己。楚璇准备的自我介绍比较简短，因为她实在没有丰富的从艺经历，只是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演过的电影。之后各位演员都表演了自己准备的歌曲。在选择环节时，主持人请各位艺人表演一下其他的才艺，轮到楚璇的时候，她还未及开口，就立刻有一位制作人颜冰老师选择了她。颜冰是本地一位非常受欢迎的创作型歌手，虽然才三十多岁，但是唱片已经发了十几张，而且张张大卖，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知名唱作人。颜冰制作并且演唱了楚璇参演电影《鹿鸣》的主题曲，他表示很喜欢这部电影，也非常欣赏楚璇的演技，而且她本人的声音非常好听，希望再度的合作会给观众带来惊喜。
楚璇这才想起曾在电影首映式见过颜冰，那时跑宣传常常都是魂不附体的状态，主题曲什么的也根本没在意。然而此刻她真是感激涕零，幸好有这一场际遇，让颜冰老师毫不犹豫地直接选择了她，也让她的综艺首秀可以那么顺利。她原先是要表演弹钢琴的，但是这一段表演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尴尬了，幸好颜冰及时选择了她，也避免了她的表演把现场搞得很冷。
从楚璇走下舞台开始，摄像机就开始跟随他们录制歌曲改编的真人秀环节。这一段虽然到时剪进正片里时长不会很长，但是特别容易体现出艺人的个人魅力。
楚璇边走边揉着眼睛，今天眼睛实在太不舒服了。她看舞台下的环境比较暗，便低头偷偷地取掉了隐形眼镜，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一大群人去了改编歌曲的房间。楚璇眨巴着干涩的眼睛，舒了口气，在颜冰身边坐下。
寒暄过后，颜冰笑吟吟地问：“你会编曲吗？”
楚璇害羞地摇摇头。
颜冰笑着说：“没事，我现在的想法是这样。我想把这首歌分成两部分，前半段是用比较抒情音乐剧的唱法。后半段呢，我会改编成摇滚的风格。这样呢，前后会有比较大的反差，会很好看。但是，你就必须两种唱法都要掌握。你看这样可以吗？”
“摇滚我没有唱过，但是我可以试一下。”楚璇小声说。
颜冰说：“很好，我们先来听一下。你听过这首歌吗？”
“听过。”
颜冰立刻打开身边的电子琴，示范性地弹了一段，说：“前面就是这样，原曲是爵士的曲风，我们就唱得更抒情一点。”接着又边弹边唱了一段说：“后半段摇滚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楚璇默默地听了一会，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沓空白乐谱和一支笔。她在乐谱上写了几个音符后，揉了揉眼睛，打开背包拿出她的黑框眼镜戴上，旁若无人地跪在地毯上继续扒谱子。写了一会，她拿起谱子给颜冰看说：“大概是这样子吗？”
颜冰一时有些愣住，接过谱子看了几眼，说：“大致写得不错，你很会扒谱子啊。”
楚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颜冰又问：“那你会弹琴吗？对了，我刚才听工作人员说，你本来要表演弹琴的。”
楚璇点点头。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在表演中加入弹唱的表演。你先过来试一下。”
楚璇走到电子琴前面，用右手怯怯地弹了一小段，一开始稍微有些磕磕巴巴的，后面就渐渐顺畅起来，甚至连左手和弦也可以慢慢和上。
颜冰惊喜地说：“非常好，不过弹唱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好好练习一下，我会把谱子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