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谁要完蛋了?
贺言礼因为不认识步离丹,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但是步离丹的脸色顿时就黑下来了。
满脸不悦地推开门,屋外的冷风呼呼往里吹。
“什么扔?扔什么?往哪扔?”
步离丹大刀阔斧立在门前,连连发问。
贺言礼从他背后探个脑袋出来,“那个,我不知道……阿嚏!”
“先进来,把门关上。”何烟坐正了,让步离丹别挡着门。
本来贺言礼要走的,但是步离丹关门的时候把他扯进来了。
站在主帐里有点手足无措,贺言礼跟沉默坐着的戚旻对上视线。
步离丹自觉地落座在何烟的旁边,贺言礼看看两边,一颗脑袋来回晃,最后在戚旻的右边坐下了。
戚旻正低头喝热酒,动作一顿,没曾想他会在自己身边坐下。
帐里要比外面暖和多了,贺言礼拿起茶壶,看戚旻没有制止,才安心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等到温热的水进入口腔,贺言礼被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咳,这是,是酒啊……”
戚旻侧目看了他一眼,“嗯。”
贺言礼心有余悸地把杯子放下。
步离丹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坐下就开始质问何烟。
“到底什么意思,要我回去?”
何烟揉揉发酸的眼睛,“让你回去不是说放弃你了,如果顺利抓到步离封,你能回去夺权是最好的。”
“要抓步离封?”步离丹有点踌躇犹豫,“要杀了他吗?”
他是不愿意杀了步离封的,一是因为步离封救过自己,二是实在不想管剌加的烂摊子。
戚旻站起来,提起桌上装着酒的茶壶,走到步离丹面前,扔下去换成真正装着热茶的茶壶回到座位上。
“没想到你还挺善良。”
把茶壶往贺言礼那边挪了下。
贺言礼抬头看了他一眼,戚旻正色与对面三人说话,贺言礼轻声道谢后终于喝到了热茶。
“要不是为了菱儿,我是不会答应的。”
何烟对这个情种真的服气,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可步离丹的下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直接沉默。
“哦,对了,菱儿说她怀孕了。”
何烟:“……”
“你好像很无所谓。”施云澜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步离丹揪一缕自己的头发拿在手里把玩,“她生不生我都喜欢,再说了,步离封娶了神女,太后就不会让菱儿把孩子生下来的。”
他这话说的没错,神女比西宁要更适合生下剌加的太子。
让何烟他们震惊的是,剌加的风俗,自己喜欢的女子怀了弟弟的孩子也无所谓……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要回去了,平阳不会留下她的孩子,也许也不会留下赵菱。”施云澜提醒步离丹。
此时在平阳眼中,剌加占据上风,等到真正将安州城破掉,那么西宁是最合适拿来祭旗的人选。
激起剌加人的仇恨,再给一点手刃大晟公主的快感,会让士兵彻底陷入疯狂。
“四天后,步离封率兵进犯,安州城内一万士兵假意抵挡,东城门十万援军蓄势待发,就这样定了。”
戚旻说完站起身,留下几人商讨些别的,反身要关上门的时候,正好贺言礼跟着他出来轻声关好了门。
贺言礼一转身,眼前就是冰冷的铠甲。
“额嗯。”他避闪不及,一头扎了上去。
戚旻退开一点,“没事吧?”
“无碍。”贺言礼揉揉脑门,看了眼天色,快要彻底天黑了,雪也一直在下。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抱紧双臂要跑回药房。
跑了几步回头,发现戚旻跟在自己身后。
“你做什么?”
戚旻笑笑,“我没住的地方。”
贺言礼想了下,这人初来乍到,确实有可能没有安排好住处。
犹豫了一会儿,贺言礼感觉自己的体温在迅速流逝,匆匆甩下一句。
“你跟我来吧。”
扎进风雪里,快步跑回了药房。
还好药房一般为了煎药留有不少的柴火,木柴烧剩下的炭也不少。
贺言礼熟练地打火,鼓起脸颊吹吹,很快一盆炭就生好了。
坐在炭盆边上,贺言礼看了眼坐在桌边的戚旻。
“你把轻甲脱掉吧,看着怪沉的。”
他基本是用气音说话的,戚旻侧目看到了睡在床上的人。
是陆洵,他喝了药还在睡着。
挑眉转头看向贺言礼,意思是他俩要这么睡觉。
贺言礼从屏风后面拉出来一张大榻,原本是傅玄睡的,但是傅玄现在和陈筠庭睡在一个帐里,这个就用不上了。
榻不小,但比不上床,容纳两人刚刚好。
戚旻把铠甲脱掉,他体热,出了一身汗,脱下轻甲的一刻周身起了一层雾气,好一会儿才散开。
这一幕把正在铺床的贺言礼看笑了。
“笑什么?”戚旻紧接着脱下自己的里衣,壮实的上身露了出来。
贺言礼转身不再看他,慢吞吞地把榻铺好,戚旻就着屋里的冷水也擦好了身子。
吹了烛火,屋内陷入黑暗。
药房里总有一种药材的苦香味萦绕鼻尖,贺言礼是习惯了,但戚旻显然没有。
“要不我给你出去找找空着的营帐?”
“不用。”戚旻冷声回答。
此刻看不见他的脸,贺言礼以为他嫌自己烦了,适时地闭嘴。
“你多大了?”
身侧传来低沉的声音,贺言礼的喉结上下滑动,说:“十八了。”
“真看不出来。”
确实是看不出来,因为腿瘸的原因,家里人也不太重视他,每次都是剩下什么自己才吃。
从外形来看,只有十五六的样子。
但是他自认来军营后,吃得要好很多了,这几天要不是生病,应该也长了几斤肉。
话题到此也就打住了,不到片刻,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贺言礼听着风声也渐渐睡着了。
只是后半夜,怕冷的他一直往身旁的火炉上靠,最后完完全全贴上去才算安分下来。
贺言礼早上是被陆洵的声音吵醒的。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半夜里炙热的体温已经消失不见。
贺言礼起身穿鞋,本想给陆洵喝药。
但想起来昨日他们说,今日中午何指挥就该到了。
于是把手里的药换成了热水。
“喝这个吧,今天何指挥就该回来了。”
陆洵一言不发地靠在床头,喝完了热水。
他看了贺言礼半晌,问:“何指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