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拷问
兴许是刚才方石下手太重,一杯热茶倒在脸上,那人还是没有醒。
何烟幽幽地看了下站得板直的方石,指尖一挑,杯子顺势滑落,在那人的脸边碎裂开。
还是没醒……
唰地转身,抄起桌上的茶壶,一整壶滚烫的茶水,何烟还一点没喝到嘴里,举起来照着那人的脑袋就倒下去。
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动听。
步离丹捂着嘴跟一旁呆立的方石对视一眼。
“啊啊,醒了醒了,别倒了别倒了,要烫熟了啊……”
那人终于死鱼下锅一般,开始扭动身子挣扎起来。
“装的还挺好。”
茶壶被搁置在地上,正对着他的脸,何烟蹲下来,抽出扇子抵住他的喉咙。
“你的主子,是步离封还是平阳?”
何烟现在只有这一个问题,要是步离封还好办,平阳的话就大事不妙了。
“什么主子?我只不过是个过来讨生活的剌加人。”
何烟摇头叹气,重新拿起地上的茶壶,在手里上下掂量掂量,抬头找方石再去烧壶滚热的水来。
“这水貌似不够烫,脸都没红。”
折扇在那人脸上啪啪作响,刚刚被烫过的皮肤又接触到冰凉的寒铁,那人忍不住直哆嗦。
“你,你,你会遭报应!”
“废话,谁不遭报应,你自己就问心无愧?”
何烟旋开折扇,这两天已经不太能感受到血扇的重量,手感越来越轻了。
本来拷问就是心理战,不见血是最好的。
“快点说,不然等会儿把你扒光了煮。”
何烟作势威胁,真要他做,他还做不出来这等事,盼着这人快点屈服于自己的狠话。
眼神越发冰冷,何烟上下扫视他,仿佛在看一块案板上待宰的鱼。
那人没忍住吞咽了口唾沫,冷掉的水珠从头发上滴落,慢慢滑进眼睛里。
方石很快就提着一桶滚烫的热水回来,手里还拿着把烧红的火钳。
水桶嘭地被放在地上,方石提着火钳唰地浸进去。
滋滋的声音飘荡在耳边,沸腾的热水从桶的边缘蹦出来。
步离丹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略微吃惊地冷眼旁观。
“这水一浇在身上,立马就会皮肉分离。”
何烟用扇子敲敲水桶,沉闷的声音在那人的耳朵里无限放大。
“我也不脱你衣服,等衣服和烫掉的皮粘在一起,再慢慢撕掉……”
步离丹默默看了一会儿,也学何烟的样子,蹲下来。
“再给你撒点盐,反正死不了,晕了泼冷水,继续撒盐。”
“你们,你们,忒残忍了!根本不是人!”
怪说不得步离丹这几天,在这客栈吃的东西味道变化这么大,原来是人被换了。
这些天的吃食又咸又涩,步离丹总算找到时机报复回去。
何烟挑眉看了眼步离丹,转动眼珠瞟了下地上五花大绑的探子。
站起身走回桌边,掀了衣袍转身坐下,旋开折扇挡住下半张脸,给方石使个眼神。
方石立马舀了瓢滚水,浇在那人的脚上。
“啊啊啊啊啊……”
探子发出惨烈的嚎叫。
何烟垂眼没有把目光投向那边,自顾自安坐一旁泡茶。
上好的毛尖在杯中慢慢舒展开,吸饱水的长叶一点一点沉进杯底。
“要不要堵了他的嘴,太吵了。”
步离丹还是蹲在地上,被吵得掏了掏耳朵,转头向何烟提议道。
何烟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脸上,无语地摇了摇头。
“那个,堵嘴的话他要招怎么办?”
方石抓抓头发,发出灵魂一问。
“哦,”步离丹尴尬地站起来,踢了踢半死不活的探子,“继续吧。”
探子闻言又开始挣扎起来,以头抢地,“我说,我说,别弄了!”
另外两个一齐把目光投向何烟,何烟收了折扇,血红的牡丹隐藏在扇面的褶皱之中,扇面下的清艳脸庞与血牡丹是浑然不同的两种绝色。
何烟摆了摆手,方石见状放下了手中的水瓢,上前抓起探子的头发。
“是王上,王上派我来的。”
此刻的剌加王,正是步离封。
何烟认真看了下他的面容,“你是个纯正的剌加人,不像他会用的探子。”
探子听到这话,也瞬间明白何烟洞悉了步离封搜罗混血的事情。
“那些杂种,王上可不会放心重用。”
何烟把折扇重新插回腰间,撑着脑袋思考。
“杂种……你是想说,那些人容易被策反吧……”
之前何烟没想到这种可能性,这么多年的布局,那些混血被一批批地送往大晟。
其中多少人会被策反是未知数,步离封要是在被策反的探子身上吃了亏,确实可能会逐渐减少对他们的重用。
“呸,那些狗杂种也配得到王上的青睐!”
他面目狰狞,打从心底里看不上那些个混血。
何烟懒得跟他说这些,让方石把他拉起来靠着墙坐着。
“步离封知道他在这里多久了?”
何烟指了下站在一边旁观的步离丹。
“我从七日前接到命令过来的,王上英明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个叛徒还活着!”
步离丹拔出弯刀直指探子的咽喉,“你说谁是叛徒?”
“呸,就是你这个杂种,不过是个侍女生的下贱之人,也配出卖剌加!”
步离丹反手要刺,被何烟甩出的折扇打偏了准头,折扇稳稳钉在门内,步离丹的刀锋刺中了探子的肩膀。
血腥味瞬间在房间内弥漫,何烟走到窗边。
“你冷静点,还没问完。”
步离丹不甘心地收手,气急地跨腿坐在榻上,把脸转向一边。
“既然早就知道了,怎么没派你杀了他?”
步离封放过他一次,难不成会心软到放任步离丹在边境肆意活动?
那探子不甘地拧起整张脸,恶狠狠道:“王上只让我汇报这个杂种的动向,还没有别的命令。”
何烟心神一动,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步离丹。
“西宁长公主如何,你清楚吗?”
步离丹闻言诧异地盯了眼何烟,若无其事地放下架起的腿,神色秒变认真,竖起耳朵。
何烟懒得去看这显眼包大情种。
“那个和亲公主?呵,有太后在,还能把她如何?”
这话说的奇怪,正是因为平阳的存在,西宁的处境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