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盘问
施云澜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的榻上。
肩膀上刚缠好的纱布又被一圈圈解开，因为刚才的打斗，似乎撕裂开了，纱布也被染红。
何烟一言不发地给他换药。
已经空掉的药瓶被扔在地上，滚了两圈，碰到施云澜的脚才停下。
施云澜小心地把药瓶捡起来，擦干净了握在手里。
“都空掉了，还捡起来做什么？”
何烟面色不豫，给纱布系上一个牢牢的结，施云澜也毫不在意伤口传来的痛楚。
小心翼翼伸出手勾住何烟的手指。
“我想把这个收好。”
何烟低头瞧见他摊开手掌，空掉的药瓶都被这样珍视，他突然有点对施云澜的深情手足无措。
想不出来到底哪一点值得他喜欢。
从一开始他就拿了剧本，虽然偶尔会有小差错，但是扪心自问，何烟从来没有像施云澜这般毫无保留得表达过喜欢。
以前是想要在男主手里活下来，现在确实有好感，但自问做不到施云澜这样的地步。
施云澜说完这话，何烟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只顾着皱眉出神，他担心何烟不让留下药瓶。
“不可以留下来吗？”
他有点可惜地看着瓶子。
何烟闻言眼神聚焦在施云澜的脸上，半晌，低头碰了下他的唇。
“再过几天，该是你生辰了……”
施云澜摸了摸嘴唇，“好像是的。”
他个子高，身量大，这么团着身子坐在榻上，看着就有点憋屈。
何烟拉住他的手往上带，施云澜就势坐在了床上。
“你记不清了？”
看来很久没有庆祝过生辰，施云澜都不太记得了。
施云澜眼神飘向别处，点了下头。
虽然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但此刻何烟内心极其的纠结，实在没心思注意这些，还盘算着该送点什么给施云澜。
暂时把生辰礼物抛下不谈，何烟整理下因为躲避攻击而乱掉的衣服。
“你刚才怎么了？”
施云澜紧皱眉头，整张俊脸都在用力思考。
“不知道，刚才就只有杀掉你……这一个想法。”
何烟其实有点猜到了，刚才那副狠戾的模样，眼神放空，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一般。
发了疯地要杀人……
眼看施云澜的头又要耷拉下去，何烟托住他的脸，再次轻轻落下一吻。
【男主好感度+100，目前好感度158】
刚才为了阻止施云澜的暴动，何烟跨坐在他身上亲那一回，好感度增加了20，何烟没想到这次会一下子加这么多。
稍稍退后一点，吃惊地注视着逐渐红了耳朵的施云澜。
最近晒黑了一点……
何烟心想，摸了下他的脸。
“我没怪你，你又不是真的想杀我，嗯？”
施云澜嘴唇上下嗡动，何烟没听清。
“你说什么？”
侧着脸凑近了，才听到他说，“再亲一下。”
何烟闻言直接把脸回正，施云澜的脸就在眼前。
“你来。”
何烟把眼闭上，安静等待。
施云澜也没扭捏，低下头凑上去，吻住了何烟柔软的嘴唇。
【……别撩了，再撩好感度爆表了。】
小来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何烟没管小来，想退后跟施云澜说正事，结果嘴唇刚离开他的，就被施云澜按住后脑勺，炙热的气息再度追上来。
不似之前的蜻蜓点水一触即离，施云澜显然自己摸索到了些许技巧，能让何烟在适合的时候换气。
再继续下去就要腿软到站不起来了，何烟越来越后，最后重心不稳没撑住倒在床上。
施云澜撑着双手把他围在自己的怀里。
何烟喘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了。
“有东西给你看，起来。”
拍拍他的手，施云澜貌似还有点意犹未尽，但还是环住何烟的腰，抱着他起身了。
何烟领着施云澜到刚才自己坐着的地方，一大一小两张地图还摆在地上。
“看这个。”
拿起那张绣布，交到施云澜的手里。
“这是……势力图？”
何烟的手指在标红了的几块地方绕了一圈，“看这几个地方，他们的势力渗透是有规律的。”
“这些都是些边塞商市。”
“没错，”何烟还是有点腿软，往后一靠，挨着施云澜的胸膛，要好受很多。
施云澜伸出双手，把绣布举到两人都适合看的高度，不着痕迹地把何烟揽在自己怀里。
“他们从商市入手，扮作游走四方的游商，在十六城里打探消息，绘制地图。”
施云澜：“可是剌加人的长相与大晟十分不同。”
何烟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之前在遂州城里遇见过游商，那些人的长相十分接近大晟人，细微的差别也可以解释成边塞人的特有相貌。
因为靠近剌加，十六城的人与剌加人长相略微相似。
思来想去，何烟想到步离封的大晟母亲，也就想明白了。
“不得不说，步离封确实是个将才。”何烟轻笑着说。
施云澜见状心里吃味，面上如常，“是吗？”
这几天施云澜也在战场上跟步离封也交过几次手，对方的长相确实酷似大晟人……
“你是说步离封……”
何烟看他这么快就明白，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对。”
“他大费周章地搜罗这些人，加以训练，教他们说大晟话，再一批一批地往大晟送，确实很聪明。”
高祖出征剌加那些年，安州城失守过几年，步离厚心狠手辣，下令屠城，城中妇女被抢掠不知多少。
许多被抢掠的妇女无法在大晟继续生活，或者家里都被杀光了，被强掳到剌加，于是不少被称为“杂种”的小孩被生下来。
这些人在剌加不受待见，倍受欺凌，步离封能想起来这样一个群体，并加以利用，其手段可见一斑。
“我立马派人去查这些游商。”
何烟反而让他不要急，“小心打草惊蛇，游商只是第一步而已，他能做到这个程度，说不定官场也……”
官场上的剌加人……
要是手握重权，后果不堪设想。
何烟站久了，有些不舒服，离开施云澜的肩膀，重新坐在床上。
他拍了下身边的位置，示意施云澜也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