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达成合作
步离丹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几眼安静坐着看信的何烟。
“你既然煞费苦心找到我,所为何事?”
何烟还是没忍住笑了下。
步离丹只在大晟生活了一年多,学到的大晟话不像当地人那么地道,但胜在一字一句说得还算标准。
“你笑什么?”
步离丹有点郁闷,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何烟倒了杯茶给自己,平复了下被烧刀子辣到的喉咙。
继续说道:“我找你,是想帮你。”
“帮我?”
何烟:“对,我想你对西宁也不算没有感情吧?”
“我跟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步离丹站起来,踱步到窗边,此刻安州的大街上的百姓减少了很多,基本上能看见的都是些逃不掉的老残。
“我不会插手,但是我想我可以助你掰掉平阳,把陈菱儿抢回来。”
何烟把空掉的酒杯倒扣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敲着。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她不是物件。”
步离丹没有反驳与拒绝,至少让何烟笃定了他心里,是想要赵菱回到自己身边的心思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知道现在剌加是平阳做主,你哥也不见得有什么话语权。”
何烟把剌加的形势简单说出来,表明他是知道剌加权力分布的。
现在的大晟官员,都认为是步离封夺权进犯,甚至囚禁自己的亲生母亲平阳公主。
在他们眼里,那位被迫和亲的平阳公主是身不由己,是无可奈何。
步离封大逆不道,困母毁约,才是大晟的心患。
“呵,那个女人,前几十年装得那么好真是为难她了。”
步离丹不屑地嘲讽平阳,似乎在平阳那儿栽了不少跟头。
“你以为西宁落在她手里,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何烟提醒他,平阳连养了二十年的养子都能痛下杀手,何况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侄女,再者,大晟把西宁送来和亲也是对平阳的一种羞辱。
“我对剌加从来没有半点野心,她不信,要斩草除根……”
步离丹似乎又想起背上无数的伤疤,即使早就已经愈合不再疼痛,但是每次想起,那个晚上都如昨日一般浮现在眼前……
“平阳从大晟皇宫的权利中心里出来,从步离厚到你父亲,才成了剌加的太后,她心里没有半点积怨,是不可能的。”
何烟平静地说着,平阳的一辈子从一个漩涡到另一个漩涡,亲眼见到自己哥哥将丈夫斩首,委身夫弟,养育一个侍女所生的孩子,她的恨到什么程度,何烟也不知道。
终于,何烟觉得时机到了,再次跟步离丹提出合作。
“我们互相利用,你帮我探入剌加,我助你跟陈菱儿再续前缘,很划算不是吗?”
步离丹闻言再次审视了一遍何烟。
“你并不像一个有野心的掌权者,你别有目的吧?”
他确实算得上敏锐,面前的男人气质脱俗,并不像一个自愿投身权力中心的人。
“我的目的,”何烟抬起眼眸,抿嘴轻笑,站起身把酒杯回正,边塞的黄沙在他身后的窗外骤然漫起,何烟全然不在意,像一个主导者,胸有成竹。
“是从龙之功。”
步离丹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透过扑面而来的黄沙传到他的耳朵里。
方石冲进屋内在黄沙冲进来之前迅速关掉窗户。
“少爷……”
何烟抬手,方石自觉闭了嘴。
“这个交易,你只要点头,我就能保证陈菱儿能回到你的身边。”
步离丹抹了把额前的头发,露出全脸的他看着更加硬朗,因为高大的身形,即使吊儿郎当地依靠在窗边,也十分有压迫力。
“你有什么计划。”
何烟做了个手势,如同主人一般邀请步离丹坐下。
“平阳夺权太过心急,她要在剌加内部改革,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只要她坚持注定会失败,我要你的人,给她制造一个假象。”
步离丹坐下,皱着眉头听着何烟的计划,从一开始的疑惑到豁然开朗,最后只觉得何烟太过恐怖。
若是他的势力能伸到剌加,不受步离丹势力的牵制,这种布局至少能帮助大晟彻底拿下剌加。
“我明白了,但是我自己的势力需要重新进入剌加的权力中心,不见得能立即见效。”
步离丹提醒何烟,这种计划只能从长,不能求急。
“不妨事。”
因为步离丹势力的重新渗透,也是何烟计划中的一环。
“对了,你如果有信得过的人,大可以给西宁送去书信。”
何烟漫不经心地说,倒是乐得帮步离丹这个情种一把。
“她根本不知道我是步离丹,送去她不会相信的。”
何烟摇头,这人反而在这种事情上迟钝了。
“西宁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你的身份在她那儿早就暴露了。”
从始至终被真的骗到的人只有步离丹一个人罢了。
“你是说,西宁猜到了?”
何烟:“……应该是吧,你给她传信,说不定到时候能帮到我们。”
看到步离丹眼神中的动摇逐渐消失,何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反而说错了话。
让西宁也进入这场交易合作之中,只会让步离丹有所顾忌,西宁能在不知情、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经历剌加的权利更迭,是步离丹最想看到的。
“信,传或者不传,全在你一个人,慢慢想吧。”
何烟站起身,既然合作已经达成,自己没必要在这里耗下去。
西宁能在什么时候发现平阳的面目,能否在剌加的政权更迭中明哲保身,都是未知数。
今晚子时一过,两国开战,赵世昱的皇位坐到什么时候,何烟都在心里默默算着。
何烟走出门,仍旧将破了洞的帷帽拿在手里。
客栈外风沙的威力渐渐没有先前那么大,但眼前能看见的范围还是有限。
何烟牵了马匹,拍了拍马的脖子,翻身上马。
“驾!”
这匹红鬃马是何家最为乖驯的一匹马,何烟只要出门就会挑它。
今日风沙大,马的喘息声也极为明显,幸好路程不算太远,何烟回到何家后院的马棚,立马用沾了水的布巾把马的口鼻清洗干净。
“辛苦了,等风沙一停,就给你喂萝卜。”
何烟拉拢漏风的白纱,与方石两个人把马棚的挡布放下来。
急忙往回走,临进门,何烟突然顿住了脚步。
“少爷,怎么了?”
何烟瞳孔变大,扯下头上的帷帽,顿时整个人都暴露在风沙里,强风带起的沙粒打在脸上,不至于划出伤口,却也着实难受。
“少爷,你摘下来干什么,快进去。”
方石上前嘭地把门打开,什么也顾不得了,把停驻在门外的何烟拉进去。
“马……是马……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