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村长跟骆海嘱咐:“天黑,骑慢点。”
“知道。”骆海高冷地回了一句,蹬着三轮走了。
乔荆玉挠了挠头,一头乱翘的卷毛似乎也在诉说着他的“头大”,别扭地跟骆海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真没想到,要住骆海家啊。
骆海不冷不热道:“别再连夜出逃就行。”
乔荆玉:……
就是说,咱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骆海家远离人群,就住在山脚下。
他爷爷以前是猎户,住在半山腰。后来政府扶贫来他们村,觉得老人带着孩子住山上太危险,就让他们搬出来,跟村里其他人家聚集在一起。但老头山上住惯了,不肯搬离太远,就在山脚下建了房子。
天太黑,乔荆玉看不太清周围,只看到山脚下有个小院,亮着灯火,爬山虎爬满了矮墙。附近就这一户人家,就,还挺遗世独立的。
进了院子,发现院子里还挺干净,基本没什么杂物。院里还种了一棵石榴树,树下摆了一张圆石桌,石桌上刻着棋盘,旁边俩石凳。
主屋和村长家布局一样,还是三间,一间堂屋,类似城市住宅中的客厅,左右是东西屋,做卧室用的。主屋一侧是两间小屋,略矮一些,一间是厨房,一间堆放杂物。
骆海帮乔荆玉把行李箱拿下来,又把人半搀半抱弄下来,指着小院角落里一处红砖垒的小隔间,说:“那边是厕所,不过是旱厕,你要是用不惯,可以先去村小学。”
其实骆海是想自己搞一个能冲水的厕所,但最近爷爷身体越来越差,他没什么心情,就一直拖着。
俩人还没进屋,一推门就听见东屋里有咳嗽声。骆海说:“是我爷爷。”
“那我要去打个招呼吗?”乔荆玉问。毕竟要在人家里打扰一段时间。
骆海把堂屋的灯打开,“他睡了,明天再说吧。”
灯一开,屋子跟着亮起来,乔荆玉看到这三间屋子是联通的,虽然有墙有隔断,但没有装门,只有一片布门帘挡着。
骆海领着乔荆玉进西屋,这间小屋坐北朝南,打扫的很干净。屋里只有一个掉漆的双开门柜子,靠墙一张书桌,窗下一张折叠床,床上铺着蓝白格子的粗布床单,上头还印着红色的字“山南镇中”,配套的是淡蓝色被罩。
乔荆玉在村长家里也见过这种蓝白格子的床单,也是“山南镇中”,怎么还跟批发似的,村里人手一套啊?
骆海把他的行李箱放在床尾,“你就住这儿。被子是今天刚晒的,床单被罩也是洗了新换的。院子里水槽那刷牙洗脸,旁边水缸里是今天刚打的水。”
“你收拾收拾就睡觉吧。”
乔荆玉问:“那你睡哪儿?”家里好像就两间卧室。
骆海指了指隔壁,“我跟爷爷一个屋,那屋里有我的床。”
乔荆玉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他本来做事就慢吞吞的,现在手上腿上都有伤,就更慢了。
先掏出来手机、耳机、ipad、充电器,放在书桌上,顺便给手机充电,再拿出来零食、洗漱包、眼罩,书桌本来收得很干净,上面什么也没有,眨眼就堆满了。
书桌旁边有一堆书,码得整整齐齐,快有半面墙那么高了。乔荆玉一进屋就看到了,大部分都是教科书,初中的、高中的都有。
他随手抽了一本,竟然是五三,晦气。
乔荆玉拿着洗漱包去洗脸刷牙,水槽旁已经站了人,骆海也正刷牙。
骆海动作快,牙都快刷完了,乔荆玉牙膏才刚挤出来,也不知道墨迹什么呢。他洗完脸,给乔荆玉拿了个粉色的塑料小盆,“你用这个洗脸吧,新的。”
“嗯嗯。”乔荆玉含着牙膏沫点头。
水槽只是一个水槽,没有水头,洗脸要从水缸里舀水,弄到水盆里洗。也够麻烦的。不过这已经很好了,水都是骆海打好的,不用他自己用压水井往外压水。
乔荆玉刷完牙,往粉色小盆里舀了水,一低头,正准备洗脸,看到小盆底部印着字——“金太阳复合肥”。
买化肥赠的呀。
成吧。
乔荆玉洗完,水泼出去,把粉色小盆放在了水槽边,跟骆海的蓝色小盆放一起。别说,这俩颜色还挺搭的,他往骆海盆里看了看,看盆底有没有写字,也写了——“黑土地猪饲料”。
行吧…
山村的夜晚很安静,仿佛连时间也跟着慢下来。乔荆玉躺床上,看了看手机,竟然还不到十点。
刚晒过的被子很蓬松,带着太阳的味道,他陷进柔软的被褥,捧起被子嗅了一下,淡蓝色被罩散发出洁净的皂香。
今天骆海背他回来时,身上也有这种味道,淡淡的,很干净,很克制。
干净的屋子,干净的床单被罩,让奔波一路的乔荆玉感觉舒适,他决定今天早点睡,戴上眼罩和耳机,酝酿睡意。
哎,刚晒过的被子是舒服,但实在架不住太热了。他躺着,翻来覆去地烙饼,干脆把窗户打开。
窗外有点风,但都是热风。
半夜。
乔荆玉热得睡不着,想出去洗把脸,一推门,院子里水槽边,骆海正在洗澡,光着上半身,只穿了短裤。
看来也是热得睡不着,跑出来冲凉。
他拿着水盆,凉水兜头浇下,水流顺着脖颈,从均匀流畅的肌肉线条淌下来,没入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