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殷成汤
乌铁郡外的私塾里,殷成汤倚靠在窗口,今日他并未让孩子们来上课,黛眉就站在屋子里,双臂环抱在胸前,就盯着殷成汤,眼睛也不眨,终于,她还是没忍住:“喂,今天可是第三天了,第三天了你知道不。”
殷成汤不在意的点点头,说道:“我说了三天就是三天,我殷成汤说了,他就一定会发生。”
“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要是今日有人来找你,那我就……”
殷成汤抢先说道:“那你就,做我娘子,怎么样?”殷成汤这种放荡不羁的样子最让黛眉觉得不爽,也最让黛眉着迷。
还未等黛眉回答他,门外就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殷成汤对着黛眉说道:“人来了,娘子,迎客。”
黛眉小嘴嘟囔了句:“孟浪!”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跟着殷成汤走出门外。
门外正是南宫流云和顾木森,二人下马后和殷成汤相互作揖示好,殷成汤侧过身子,向屋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二人说道:“二位仙长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进屋,我们细说。”
南宫流云和顾木森也不见外,就这么走进屋去,倒是黛眉,听到殷成汤喊他们仙长,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殷成汤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要是想回家可以回去。”
“我才不回去!”
殷成汤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说道:“那你等会就安静坐着听就好。”殷成汤表现得比平时正经了许多,再加之南宫流云和顾木森给人的那种感觉,让黛眉点头如捣蒜。
四人在私塾内坐下,殷成汤早就备好了茶,炉子上的水如今的温度刚刚好,殷成汤慢条斯理地泡上茶水,递给面前的两位来客,说道:“这水是我自己去长白山取的山泉,清冽甘甜,用来泡茶再好不过,二位仙长尝尝。”
顾木森倒也不见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不仅让他眼前一亮,南宫流云同样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本来以为突然打扰会给先生带来不便,看来先生这是早有准备。”
殷成汤也是明白人,当然知道南宫流云的话什么意思,于是回答道:“我会一点点占卜之术,所以预料到了二位今日会来。”
顾木森这时说道:“先生会占卜之术,又有经商头脑,为何只在此做教书先生,若是去了帝都,以先生的才能,会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仙长过誉了,在下只是会一些小把戏而已,上不了台面的。”
顾木森摆摆手,说道:“莫要再仙长仙长的叫了,听起来别扭,在下姓顾,这是我师兄,姓南宫,若先生不介意,我们就称呼你为殷兄了。”南宫流云也点点头。随即接话道:“殷兄身怀大才,在此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二人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必殷兄也知晓一二,不妨为我二人解惑。”
殷成汤看到二人如此平易近人,不免心情也好了起来,随即说道:“顾兄,南宫兄,不瞒你们说,在下就是再大的本事,也只是算到了今日会有二位仙人前来,至于你们口中的事,在下只知道那是真正的天机,我看不透。”殷成汤给二人再续上茶水,继续说道:“我能给二位讲的,便只有我经历的事。”
南宫流云听到殷成汤说他也不知晓自己想问的事,便有些失望,但还是回答道:“殷兄但说无妨。”
“我自小便喜欢名山大川,小时候跟着家父的一位老友习得一些武艺,便早早的就开始出门游历。往南见过南海,往东见过泰山,只是没有机会上山一睹绝美风景,后来去了十万大山,但因为那边毒虫蛇鼠居多,再加上我问了很多人,都没有得到去往那昆仑的道路,只知道昆仑高千仞,直抵云霄,山下的毒瘴让人难以通过,只能作罢。”说道此处,殷成汤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毒瘴的范围似乎在逐年缩减,我去的时候,能看到大片的森森白骨,偶尔能听到吼叫,不知出自何种凶兽,这便是昆仑。再后来我去了塞外,越过大漠,去了不周山,不周山周围常年乌云蔽日,见不到光亮,风沙又大,漠北人不让靠近,只能也作罢,但是我从不周山回来之后,浑身的力气就仿佛被抽走了一般。连站立都费劲,更别提骑马之类的,还好与我同行的有相识的朋友,将我带回了家,我自那时起就在家躺着,被下人们照顾,那段时间生不如死,就连如厕都要让人帮忙,后来家父被调往乌铁城,又听闻长白山上有仙人居住,便一同前来。”
殷成汤说的有些激动,黛眉悄悄抚上殷成汤的手背,稍稍用力,以提醒他有些失态,殷成汤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乌铁城这里的百姓说,要想求得仙人庇护,那边需要独自进山,长白山常年积雪,我又是那样一副样子,但为了这一点点生机,我还是孤身前往,不过,不是走着去的,是爬着去的。我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期间我不敢停下,不敢睡觉,直到那日天地出现异象,日月同天,天空一半白日,一半黑夜,有一道空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问我是来干什么的,我艰难地开口说自己是为了前来治病。然后我的身边便出现了几条大蛇,我被卷了起来,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我被放了下来,我回复的完好如初。那位还是没露脸,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学艺,我当然点头答应,那位说他不是什么仙人,只是居住在长白山里的人,他教给我调节身体的武艺,教给我卜卦之术。在我离开长白山的时候,他对我说,现在外面的世道变了,变得黑白颠倒,大家都在自毁前程,但是转机要来了,他让我对所有仙都心怀戒备一些。”
说到这里,南宫流云说道:“就是说,你没把我们当作仙,对吧。”
殷成汤大笑道:“当然不,我们是阴阳二气调和的人族,为何要去习那纯阳仙术,现如今他们凌驾在我们头顶,我们每日过的战战兢兢,不知何时便有哪位驾临,让我们像家畜一样去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南宫流云你告诉我,拿自己的孩子祭祀,能带来好运吗?”
南宫流云没有说话,倒是顾木森说道:“但我们也没有办法。”
“当然,我们没有办法,我们的前辈也没有办法,就像先皇顾彻,以自身为引,让人界龙脉重生,天下气运,这才在长白山再次汇聚,前辈们未完成的事,需要我们来完成,只是在此之前,你们要清楚的认清楚,你们不是仙,是人。顾木森,来,让我瞧瞧,你那可笑的仙术,是何等威力。”话毕,殷成汤突然发难飞身而起,朝着顾木森就是一掌拍出。顾木森起身后退,一直退到门外。
南宫流云不急不徐,喝完最后一口茶,这才缓缓起身,向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