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雪遇长白
长白山已经下起了雪，漫山的雪白，万物孤寂。但官道被清理的干净平整，南宫流云和顾木森二人骑马前行，只留下了浅浅的马蹄印。顾木森心中不禁想到，这幽州的官员不知道是真的为百姓着想还是从哪里听得了风声，这才有如此的景象。一路走来，二人见到了络绎不绝的马车，在二人日常的询问后，得知大部分都是送往冀州、青州的瓜果蔬菜，幽州东北部的黑土地上种出来的瓜果蔬菜确实在王朝境内得到一致好评，比起江南水乡，这里更有其独特的韵味，况且，物以稀为贵，幽州东北，每年可只有这么一次丰收。
除了看到来往商人络绎不绝之外，二人还观察到八成的商人腰间都挂有一块铁质腰牌，上面刻着殷字。二人进入幽州境内后便放慢了脚步，终于在能看到长白山的时候，顾木森忍不住向正在路边休息的商队问道：“你好，请问你们这腰间挂着的这块牌子，是有什么寓意吗？”
此话一出，商队中所有人都以诧异的目光看向顾木森，商队中领头的人说道：“公子是外地人吧，看衣着应该也是大户人家，没听过我们殷商的名号吗？”
顾木森拱手，略显尴尬的笑笑，说道：“正是因为常年足不出户，如今才想要到处游历，长长见识。”
商队中的人这才恍然大悟，那领头人神情十分骄傲的说道：“公子若是不着急，可以坐下休息休息，我好跟你讲讲我们殷商的事迹。”顾木森点头答应，南宫流云也跟着下了马，领头的人又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柴火，吩咐其他人拿来些酒水肉干，几个人就这么围着火堆，上对的领头人也开始对南宫流云和顾木森讲述关于殷商的故事。
“其实我们东北本不是绅士富庶之地，原本大家都靠着那几座铁矿谋生，王朝律法严明，但铁矿实在是难以开采。大家伙的日子也就只能顾得上温饱。直到三年前，先帝派来了一位郡守，这位郡守姓殷。”那人说到这里，顾木森便打断道：“这位殷姓的郡守我知道，只是不知他有如此大的功绩。”顾木森虽说是新皇登基，但出门体察民情之前肯定是要看一看各地官员近些年来的功绩的，这位殷姓郡守名主奎，功绩也算卓越，在任的这些年立，每年他所治理的乌铁郡产出的乌铁都有显著增加，乌铁郡有三座铁矿，但乌铁郡位于幽州最东北，常年积雪，所以开采困难。
那人摆了摆手，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殷郡守礼贤下士，公正严明我们都看在眼里，但真要说改变了我们百姓生活的，还得是他的儿子，子履公子。”说到这里，那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继续说道：“殷公子不喜欢我们叫他子履公子，他说他不想子承父业为官，只想教书育人，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成汤。他在郡城外不远处建了座私塾，教孩子们学习，也是成汤公子改良了开采乌铁的方法，不仅让开采的效率更快，还减少了开采人员的数量。”说到此处，商队里的其他人都是纷纷点头，顾木森此时又说道：“那这成汤公子定是个成熟稳重之人。”
讲故事的那人喝了一大口酒，胡乱用手擦了把嘴，更骄傲的说道：“成汤公子今年不过二十岁，与公子你们年纪相仿，成汤公子早年游历九州，结识了不少好友，他跟随郡守来到乌铁镇后便帮助百姓们将那些难以消耗的瓜果蔬菜和多余的农具等东西卖出去，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找成汤公子买卖东西，成汤公子他生来便不喜拘束，便让我们自己和他的那些朋友来往，于是我们幽州大部分商户都聚集在一起，成立了殷商联盟，本想让成汤公子做盟主，但他说什么也不肯，也不收我们的钱，只是让我们出资盖了私塾，每年拿些钱买些书籍笔墨给私塾的孩子们用，我们这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南宫流云十分罕见的点点头，一个官家子弟，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南宫流云拱手说道：“感谢前辈为我们讲述这些事，成汤公子的名号我记下来了，等到了乌铁郡，我们必定上门拜访。”
商队里有人说道：“那公子你去的时候可别备什么礼了，如果真的想备礼，买些书籍就好。”
南宫流云点头应下，起身对着众人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二人还需赶路，就不再叨扰了，望诸君一帆风顺。”顾木森也起身作揖，随着南宫流云离开了。
二人离开后，顾木森说道：“师兄，其实，这世道似乎也没那么坏不是吗？”
南宫流云沉沉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想就让天下这般太平，可那些人哪能遂了我们的愿啊。”
此时，乌铁郡城外的私塾里，殷成汤刚刚教完孩子们课识字，招呼着孩子们结伴回家。忽然有了一丝感觉，便随手拿出一沓学生在课堂上写的字，抛向空中，纸张散落，成汤看了一眼，喃喃道：“该来的要来了，也好，我也早就想去山里看看了。”忽然，一只纤纤玉手从成汤脑后袭来，正正敲在殷成汤的脑袋上，疼的他龇牙咧嘴，那女子说道：“殷成汤！你净给老娘找事做，今天这一地的纸我可是瞧着你伸手洒落的。”
成汤谄媚的笑笑，完全没了刚才的书生气息，拉着那女子让她坐下，揉着她的肩膀，说道：“黛眉，我这刚才是卜了一卦，三日内，有贵人来找我。今天这私塾，我来收拾，你就好好歇着。”
黛眉柳眉一竖，说道：“老娘愿赌服输，说了要帮你干一个月热活，就一定说到做到，但！如果三日之内没有什么贵人前来找你。那你可就得小心你的脑袋了。”说罢，黛眉便去收拾屋子了。
此时，顾木森正在马背上扬鞭，忽然打了个喷嚏，口中嘟囔道：“谁在想我，不会是阿姒吧，嘿嘿嘿~”
南宫流云嗤笑了一声，说道：“别想了，师妹估计正忙着安抚难民呢。”
马蹄不断向前，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长白山顶阴阳二气相互交融，不断凝聚，然后扩散，新的天下气运在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