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欧治子
几人行至距城门二十多丈，见炫得龙、妶霏月迎身而来，欢笑至极。
啃着大萝卜看得妶霏月呵呵直笑，炫得龙看见她嘻嘻哈哈，不对高人庄重执礼，急连批评：“高人风采岂可和常人比之，勿要得罪了高人。”
妶霏月抿着嘴闭着不敢笑出声。
炫得龙急迎向神算子，站在牛身旁弯腰一拜，起身说道：“铺前昨日晚才挂了两盏红灯笼。”
神算子一听长吁了口气点了点头，笑着翻下牛身向城中走去。
在前望着两尊威武的朱雀神像栩栩如生，好生欢喜，嘴中啃着大箩卜，伸手去摸那红色的尾羽。小手摸上去刹那，神像光华流转，神性四溢，神像口中一声长鸣划破了天际。
吓了一跳，向后一纵，一脸懵懵，城墙卫士和门卫、凡民却皆冲神像跪地而拜。
妶霏月看得匪夷所思，眉目暗皱，炫得龙一声惊叹。
“高人风采，高人风采，神人进城，这朱雀神像已几百年未曾显过异像。”
神算子眯着眼不说话。
十三也看着一脸疑惑。
还没反应过来，跪在地的一个十七八岁小伙子跑到她身边小心寻问。
“可是姑娘和十三少侠？”
“我们认识？”皱着鼻子问道：“
十三也走了过去，又听那小伙继续说道：“有人向我讲过二位容貌装朿，我本没认出来，见二位胸口有字，才冒昧一问。”
“何人言起？又有何事？”十三问道。
小伙子舒了口气，笑道：“水族白子溪少侠让我在城门等候，他们在朱雀城等了二位十多日，有事先走了，我也在这等了多日，让我见到二位带去城中休息，酒菜已付金银订好。”
十三互视着不说话，心中五味杂陈。
响久十三说道：“谢你苦等多日，他俩心意我们已知，你先回去，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小伙刚左右为难，大大咧咧将小手搭在小伙子肩上。
“走，带我们先去吃东西。”
小伙连连叫好，十三望着一众人也无可奈何。
炫得龙笑道：“无妨，无妨，晚上我为几位在接风洗尘。”
“一同前去，还有小事找你帮忙。”
神算子笑道，炫得龙连连应允，和妶霏月陪着四人一起进城，有炫得龙带路，门卫也未阻拦。
几人跟着小伙行了半响，到了城中最大的“四季楼”门前却停了下来。
小伙不知其意，十三望着棺材和青牛身上的物件皱眉。
“我在此守候，你三人快吃快喝，完事去铸天铺。”
神算子向几人挥手，橦木呵呵笑着走了进去，十三点头，回头一看和小伙早进了楼中。
十三又望了眼神算子，御下了黑石放在他身边走了进去。
炫得龙急对妶霏月道：“你去陪三位高人，我陪前辈在此等候。”
妶霏月一脸不情愿，炫得龙瞪了她一眼，炫霏月撅着小嘴悻悻走了进去。
神算子笑着不言，坐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炫得龙进去搬了把木椅让神算子坐下，立在神算子旁边一脸的威武庄严。
小伙将几人直带二楼大雅间，坐下不到片刻，几个小二吆喝着菜名进进出出，每道菜名不是含龙含凤就是有金有玉。
三人看得眼冒金星，听的口水直流，妶霏月一旁也看得嘡目结舌。望着桌上几十道菜心中嘘叹，都是灵肉奇物，得十几粒石金。
十三、橦木急不可耐，大刀阔斧海吃海喝，小二上了三百多道菜三人如下山猛虎，摧枯拉朽，不一会儿功夫舔的盘子冒光。
小伙急连出去吱会了一声，三百道菜又重上了一遍。
招呼妶霏月一起开吃，炫霏月在一旁看得傻在那里，眼珠子瞪得翻白，三人嘴角利索，手中熟练，舔的干净，吃得香甜，妶霏月长这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一瞧三位高人真是叹为观止，五体膜拜；高人风采，惊天地泣鬼神。
小伙却未感惊呀，趁三人享用又去吱会了一声，三百多道菜又上了一遍，几个店小二忙得手脚并用，吓得目瞪口呆，在这楼中谋生计多年，今日方才知吃得真意，才知世上有比猪都自叹不如的吃货。
妶霏月看得已麻木，被三人吃相勾的肚中翻江倒海，咕咕直叫，却不好意思动筷。
三番菜上完，桌上盘子白晃晃的刺钱，打着饱嗝心满意足，橦木吃得油光满面，十三先行下桌将小伙叫道一边，细谈了几句，小伙苦着脸先行而去。
十三想着神算子还在等候，催促着、橦木快快的下了楼，妶霏月在后悄悄去柜台问了几句走了出来，发现几人抬的抬，驮的驮，只见几个背影远走。
妶霏月小步跑至跟在牛身后的炫得龙身边，扯着他衣袖悄悄言语。
“二叔晚上可是要为四位高人接风摆酒？”
炫得龙灿笑：“当然，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
妶霏月皱眉说道：“二叔身上还有多少银钱？”
炫得龙不解，问道：“何意？”
妶霏月伸出五根手指，摇头啧啧叹道：“那三位在楼上消费了这多！”
炫得龙笑道：“五粒石金，何足挂齿！”
妶霏月惊诧道：“是五十粒石金。”
炫得龙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牛屁股上，瞪着妶霏月惊道：“当真？”
妶霏月点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亲眼看到吃完，又在柜台问得。”
炫得龙愁眉苦脸，想着晚上还有神算子，自已加妶霏月几人，掏出块令牌递给妶霏月。
“去族中铺子支取百粒石金，在铸天灵器铺那与我会合。”
妶霏月点头接过令牌悄身而退，炫得龙跟在牛屁股后面唏嘘不已。
隐世高人，惊天之能也！
背着小箱行在前，十三、橦木抬着棺材在后，边走边看，观望这朱雀城景像。
繁花无比，川流不息。五族之人尽皆有之，宝阁灵物随处可见，和土族第二大城龙象城之比犹如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真是人流不息似云端，层层叠叠；吆喝声如百川入海，不停不息。
几人浩浩荡荡一路前行，走了半个时辰方才看见“铸天”的牌匾。
神算子翻下牛身对炫得龙道：“我们这几日都在此处，今日恐要事缠身，明中午你可前来，说不得有事麻烦你。”
炫得龙也不好多问，抱拳转身离去。
三个少年望着铺中几个壮汉在打铁烧浆也未进去，知欧治子在这儿，不敢造次。
神算子走到门前也未进去，走到门檐前伸手将一盏红灯笼摘了下来，将灯笼中之火吹灭，又挂了上去。
不多一会儿，一个小童蓬头灰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几人，望着神算子小人身疑惑不定。
“空空是空。”小童说道。
“空空不空。”神算子笑道。
小童一听，连向神算子施了礼，带头前行，神算子连连叫道：“将几门全开，我这牛儿和这木头也要弄进去。”
小童点了点头，对打铁的工匠叫了两声，顿时铺子前门又多开了三扇门，打铁的后面也多开了二扇门。
几人抬着棺材左挤右挪进了铺子，穿道过槛，走了几丈顿见一宽阔后院。
一棵大树遮天敞日，树下藤椅上一白须白眉老者穿者木屐，一身黄麻衣，腰缠黄布带，赤臂在外，健肌如石。
正是铸剑大师：欧治子。
欧治子两眼如芒看了下十三、橦木三人，盯着神算子一脸嘲讽。
“神棍，你又让人揍成小公鸡了。”
神算子吊死鬼上吊死不要脸，得瑟劲十足。
“这是万古奇功，你羡慕不来。”
欧治子哼了一声讥讽：“不要脸的玩意儿总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神算子不理他，吩咐三人将牛儿身上一推杂货御了下来。
“你抬根大木头来做甚？”
欧治子盯着巨木皱眉寻问，神算子嘿嘿笑道：“此木材质极佳，准备送你做口棺材。”
欧治子冷哼一声，一指火焰射去，棺材四周赤火漫延，可藤条生生不息，欧治子就是看不到藤条之中的赤棺。
欧治子两眼微眯，口中又一道紫火喷去，神算子一下跳到棺材前挡住诡笑。
“别把我幌子烧破了，想要看先答应我件事？”
欧治子指尖紫火熄灭，那棺材上赤火也被他一口吸到腹中，瞪着神算子。
“有屁快放。”
神算子向十三、橦木使眼色，三人笑嘻嘻的一个抱着大锅，一个抽出金枪，一个抱着两套神龙皮衣，三人立在神算子身旁也不言语，望着欧治子人畜无害的甜笑。
神算子呵呵笑道：“将这三物炼成神兵。”
欧治子火冒三丈，怒道：“神棍，别做白日梦，我二十年前就曾发誓不再炼神兵，你是知道的，莫要以为你那两具凶兽尸身能打动我，大不了还你就是。”
三个少年一脸失落。
“所需一切我们自己掏，卖个老脸如何！”
神算子继续求情，欧治子盯箩筐的玉石哈哈大笑：“你自己掏？你有什么？连山中的破石头都捡来了，穷的吃土，掏什么？”
神算子望着，撅着小嘴将兽皮箱取下翻开，将布袋也解开，放在欧治子面前，橦木也掏出个布袋丢在箱中，十三却将大珍珠抱了起来，望着神算子道：“这个不能给他。”
欧治子望着箱中的石金、珍珠、幽冥石、火灵石、雪神花却眼都未眨一下，冷笑道：“只够练双袜子。”
神算子笑着抠鼻子，让十三、橦木将两个装冥十五十六的箩筐解了开来，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两个人头在加上两具凶兽尸身。”
欧治子一看箩筐的中的尸身惊吓一跳，跑去箩筐边看到那冥十五干瘪的脸孔和黑袍上的名讳瞪着神算子疑问。
“这不是你杀的？”
神算子也不多解释，用木棍敲着箩筐颠着小腿一脸得瑟。
“管谁杀的，给你交上去换两百万石金。”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发誓不在开炉。”欧治子仍然语气冷冷。
神算子厚着脸继续道：“这两个娃你也知道的紧要的很，你家大业大添一点，我在给你打个百年长工。”
“滚！”欧治子亳不客气。
气得皱起了小鼻子，神算子急连使眼色，嘴中长叹：“事与愿为，强人所难也无用，咱们走吧！”
气鼓鼓的收好兽皮箱，神算子说完也拨下棺材上的一根藤条，在手中骤变成破幌子，可棺上的藤条仍在。
十三和橦木去抬棺材，刚一举起来藤条扯断，“轰”的一声棺材落在地上。
藤条四散而开，树皮在棺身上磨损的稀烂，赤棺隐显出来，九字金光闪闪，符纸血红流转。
神算子一棍连敲十三、橦木两人，气得大叫：“怎这不小心，啊？快包好了走！”
十三、橦木嗯嗯点头，一脸委曲。
也假装去拾起藤条重新将棺材缠好。
欧治子看见那赤棺脸色大惊，两眼如赤火喷出，一下跃到棺前手抚赤棺沉声问道：“你们从何处得来？”
神算子不理他，冲三人讻道：“愣着干吗，快包好了走！”
欧治子一掌将赤棺压住，冲神算子大气怒道：“别演戏了，这赤棺从何而来？”
神算子往地上一坐，靠在院中的石阶上翘着二郎腿挠着耳朵，一副神棍模样不说话。
欧治子将棺上破皮乱枝清了干净，围着棺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转了几圈，眼中似会滴出血来般，又看着九个金字篆文一个个抚摸刻迹，摇头气喘不止。
神算子躺在地上神棍样不说话，三个少年也不言语。
欧治子心中平复了半响，坐在神算子身边盯着赤棺叹道：“世事无常，谁能掌握未来？你也知道，自从八柄神剑三柄成了敌手之兵，我就发过誓，永不开炉再铸神兵，多一件神兵有可能就多死几个故交好友？”
神算子“啍”了一声：“不能掌控之事就得提前多做准备，那件大事不是鲜血铺路而成？”
欧治子站起身上扶着赤棺问神算子。
“你可知这是何物？”
神算子嘻笑道：“能换三件神兵否？”
欧治子看着赤棺响久才道：“如我猜想是真，十件也换得。可莫说三件，就是一件也要倾朱雀城全城之灵物才可炼得。”
神算子一笑：“你振臂一呼，五族灵材滚滚而来。”
欧治子摇头，“那金枪，神龙皮，王八壳皆算半件神兵，财质极佳，可也需海量灵材，不是三月半年能弄好的。”
神算子站了起来，“一百天，一百二十天也行，只要在昆仑宫开山之日前几天弄好就行。”
欧治子不说话，望着院中看了片刻，对橦木十三言道：“抬着跟我走。”
欧治子说完走向院中木楼，两扇木门大开刚够棺材而进。
神算子点了点头，橦木十三抬着棺材走了进去，将贵重之物也抱了进去。
神算子一望青牛，青牛趴在门前打起盹儿来，小土狗趴在牛背上也眯着双眼似睡非睡。
几人进了木楼，欧治子一脚踩在一块青石上脚中一震，一个丈宽大高的地下石道显露而出，欧治子走了进去，几人在后跟着弯弯拐拐向下行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在一间巨大石室停了下来，石壁上烧着鲸油的火把照着石室宛如白昼。
石室中间放着几人抬进的赤棺，四角除了一把藤椅别无它物。
神算子大大咧咧躺在藤椅上，三个少年立在身旁，看着欧治子推开石壁的一块青石，拿出几圈古朴的竹简和破旧的羊皮放在赤棺上翻阅查找。
几人默不做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欧治子还在查找竹简翻阅，站那浑身不自在，蹲在墙角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一看橦木站那竟靠在墙上睡着了。
神算子躺藤椅上一言不发，十三偷偷站到欧治子身后瞧看，见那竹简上全是鸟刻龟纹，羊皮上画着些鬼画符，他一个不识，却悄悄默记，弄得头昏眼花。
欧治子看见他一副好学勤记模样微微叹笑，也不打扰他，自已继续在查查找找。
室中无时辰，十三只看见石壁上半丈长的火柱烧了一半，欧治子才停下对着神算子一脸沉重不说话。
神算子急不可耐，“什么玩意儿？”
欧治子沉声答道：“奢比之棺！”
“什么？”
神算子尖叫一声，一下惊得跳了起来，橦木和也似睡着刚醒过来，一脸迷糊。
神算子走到棺前瞪着欧治子。
“确定？”
欧治子点头：“所差无几。”
“活的死的？”神算子急问道。
欧治子摇头长叹：“不可能是活的，但应有办法恢复身前一点威势。”
神算子双眼如剑光掠过，“开棺！”
欧治子也想一看真容，对神算子点头。
“需阴阳之血一碗，还需防棺中有巨毒之气。”
神算子望向。
惊叫一声：“娘了，要流半碗血呀！打死我都不要，小命都流完了。”
神算子笑道：“你那箱中之物他分文不取，一物不要，给你炼成神枪！”
小拳一握。
“拿碗来！”
欧治子呵呵一笑。
橦木嗡嗡道：“那半碗放我的，我皮厚肉造。”
欧治子望了眼神算子，对三个少年说道：“你三人在此等候，神棍随我上去准备下马上下来。”
三人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