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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佛得无量果 众生却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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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股金杵法玲先前滚在木桌底下,三人出来顶了个桌子翻天,纸飞墨洒。

    屋里也是一团黑,小柳芽连忙找油灯,神棍跑到隔壁房间去换衣服。

    阿难走出房门,一袭月光照在身上,影子拉得老长,院中映照着另一个影子,像一把长剑。

    凉气嗖嗖,杀气腾腾。

    阿难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南宫易守一身白衣抱长剑,立在院墙上像个女鬼。

    “我等了三个时辰,你们躲那儿去了。”

    南宫易守立在墙头询问,神棍听见声音走出来一看是她,马上掉头回屋,房门紧闭。

    阿难冲墙头上的南宫易守招手:

    “姑娘还是下来说话,站上面风大,小心着凉。”

    南宫易守一点儿不领情:“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我是南宫公子。”

    阿难无语,搬了个板凳儿坐在门口:

    “好吧,公子,这三更半夜的你找我有何事?”

    “肯定不是给你暖床!”南宫易守很生气,飞在阿难身前说道:“我问你,你那部剑经是不是没有写完?”

    阿难笑了笑:“姑娘慧眼如炬,的确还剩最后二句没写。”

    南宫易守气骂道:“我再说一遍,你睁眼看清楚,姑奶奶不是姑娘,叫我公子。”

    小柳芽跑了出来瞅着南宫易守,啧啧道:“公子胸肌真大,怎么练的?”

    阿难脸上漆黑,冲小柳芽道:“上床去睡觉,把门关好。”

    “哦!”

    小柳芽道:“公子晚安,注意身体!”

    阿难不想说话,南宫易守却是嗤笑了一声:

    “张孝纯,我真不明白李师师是瞎了眼还是脑子有病,既然对你情有独钟。”

    阿难笑道:“鞋大鞋小,个人穿了才知道,南宫公子不明白我的好!”

    “滚蛋!”南宫易守一声气骂:“你究竟意欲何为,说条件!”

    阿难起身背着手在小院走了两步,抬头观月,怅然道:

    “凉风有兴,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我想和南宫公子交个朋友!”

    南宫易守哼笑一声:“可以,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你把《青莲剑经》的后两句告诉我。”

    阿难转首冲南宫易守淡笑:

    “朋友两字可轻可重,酒肉朋友也是朋友,患难知己也是朋友,公子答应的如此爽快,想必以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欲如何?”

    “答应我一件事,不准反悔,我不仅将后两句告诉公子,那韦陀伏魔剑的心法我也一并告知于你。”

    南宫易守皱眉:“什么事?”

    阿难却是挠了一下脑袋,苦笑道:

    “姑娘来的匆忙,我还未想好,姑娘只管答应,具体什么事儿等日后再说?”

    “放你娘的屁,还日后,你要姑奶奶陪你上床我岂不是也要答应。”

    南宫易守俏脸微怒,阿难却是一本正经:

    “这个姑娘你放心,你就是倒贴给我暖床我也是不要的。”

    南宫易守会气死,臭骂道:

    “姓张的,你真是一张狗嘴,姑奶奶模样身段哪里差,还倒贴你都不要,当我是烟粉巷的残花败柳不成?”

    阿难连连摆手,解释道:“姑娘千万莫要误会,我早已看透红尘,不沾情缘,对女人更是不感兴趣。”

    南宫易守瞪眼道:“你有病?”

    阿难无奈点头:“确实有病!”

    南宫易守哼笑起来:“原来如此,李师师跟在你屁股后面转悠了这么久还没破瓜,敢情你是个太监。”

    阿难不想说话。

    南宫易守突然心情大好,盯着阿难的腹部扫了两眼:

    “行,本公子答应你,写下《青莲剑经》后两句和韦陀伏魔剑法,只要不是让我去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我义不容辞。”

    “善!”

    阿难回屋马上返了出来,将事先写好的剑诀交给了南宫易守。

    抱剑的女子惊疑道:“你早就准备妥当,知道我要来?”

    阿难灿然一笑:

    “有备无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祝姑娘剑术大成,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南宫易守点点头:“此话中听,深合我意,我曾斩杀过一头知命境的虎妖,它那根宝贝儿我留着,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炖了汤补一补,看看还有没有救。”

    阿难脸黑道:“我自知分寸,不劳姑娘费心,夜已深,你还是回去睡大觉吧。”

    南宫易守踏墙翻飞,转眼不见。

    天上一轮玄月,时圆时缺,恒古未变。

    身影瘦弱的书生抬着手腕,放出黑牛和猪憨憨,让他俩守院。

    看着降魔天珠中还余四颗佛珠在月光下金光灿灿,竟是心中悲切起来。

    幽冥洞天铁树上的佛、道、喇嘛、大妖等五十多人早已魂飞魄散,变成了一团怨念未散,灵气充溢的道果。

    三千世界,无量佛光,渡五十多人怨念消散,归于天地之间。

    尘归尘,土归土。

    无量的功德多了四颗金色的佛珠。

    佛得无量果,众生却是苦。

    阿难拿起小柳芽的木剑,心中似有风雷,在月光下翩翩舞剑:

    “月出东溟白,天垂北斗低。砺马思秣马,舞剑忽闻鸡……”

    翌日天一亮,阿难穿着暂新的长衫,腰挂镇妖司的腰牌,拿着九股金杵法铃,去镇妖司述职。

    往日空无一人的镇妖司门口,摆着香台火烛,伫立着十几个道人,一个个手持浮尘,仙风道骨,恭迎阿难入职镇妖司。

    为首的林灵素亲自为阿难做法事,祈福新人入职不要死在妖口魔爪之下,行道寰宇,国泰民安。

    法事完,林灵素介绍几个掌权的道人让阿难熟识寒暄了几句,方才带他去了大殿,打开阵门,向地底大狱走去。

    “道兄真是闲情雅致,我派人催着你来述职,你却大清早的要去逛青楼,可是让我好等。”

    “道兄莫开玩笑,可是有什么急手之事要我帮忙。”

    “自然是有事!”

    林灵素在前行走,疾步如风,行到一间地字号狱房门口停下,在铁门上拉开暗窗,示意阿难观瞧。

    阿难低头往里一瞧,里面也不像个狱房,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一个断臂的中年人手腕和脚裸带着特质的镣铐,在里面喝酒吃肉,自饮自乐,正是大辽的地藏境高手耶律仁先。

    耶律仁先见有人偷窥,转首一瞥,却是温文尔雅,尽显风流,丝毫不见刑狱之苦的愤懑。

    阿难起身抬头,望着林灵素道:

    “可是请了尊活菩萨,送又送不走,杀又杀不得。”

    林灵素脸色气愤:“正是,现在朝中分两派,一派主张在边境杀了耶律仁先祭旗,以鼓军心,一派却是想送回耶律仁先,换取失地幽云十六州,吵得不可开交,我甚是头痛,这尊菩萨是道兄请来的,现在烦请道兄帮忙出个主意。”

    阿难怅然一笑,追根溯源,耶律仁之事还真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可不明白林灵素头疼什么?

    林灵素又带着阿难继续往狱牢深处走去,正是小白狐的狱房所在。

    林灵素打开狱门,阿难进去一看,小白狐抱着他的袍衣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一见阿难进来,两眼儿竟泛起了泪花,刷的一下,宛如一道白光跳到了阿难身上,拼命地往怀里拱。

    阿难轻抚着小白狐,心中黯然,问林灵素道:

    “它怎这么早就醒了过来?”

    林灵素道:“我也是不知,或许它天赋异禀,对这大狱阴冷肃杀之气太过敏感,被惊吓了过来。”

    阿难点点头,在这镇妖司的大狱中,降魔天珠无时无刻不在示警,或许自己考虑不周,惊吓了小白狐。

    两人未再多言,出了地底大狱,林灵素坐在大殿中,神色悲苦:

    “道兄可知我为何头疼?”

    阿难抱着小白狐盘腿坐在林灵素对面,玩笑道:

    “万法本闲唯人自闹,想的多,头就疼。”

    林灵素长吁一气,叹声道:

    “大宋境外辽国虎视耽耽,金国欲欲势起,西夏独然世外,神洲几亿里,神虚不可见,天象只五人,地藏也不过二手数。耶律仁先身份尊贵,又是地藏境高手,若是杀之,辽国宗室必然反扑,边界战祸无穷,若是放他回去,又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攘外必须安内,而今陛下沉醉丹青,惧战火焚身,每年送给大辽的贡布就多达几十万匹,岁币二十多万两,花钱买太平,我有心济世,却无力分身,仅这镇妖司大狱就将我锁得死死的,无暇分心。”

    林灵素句句肺腑之言,对阿难毫无隐瞒,欲以心换诚,契合金兰。

    “道友说被镇妖司锁死,又是何故?”阿难追问道。

    “这镇妖司里的阵枢就在我蒲团之下,每隔一段时日,需我亲自祭练,修补那些被狱中妖魔毁坏的阵法,故我法身只能在这京城方圆千里巡游,京畿之地是一片祥和太平,京城之外是何般模样,可想可知。我坐在这国师之位,道门诸多人觊觎叵测,莫说助我,不背后使绊子就是谢天谢地。”

    阿难点点头,林灵素心有大抱复,居庙堂忧其民,处江湖忧其君,无奈独木难支,一人不为众,心有余而力不足。

    阿难将金杵法铃立在面前,笑问道:

    “国师看这是何物?”

    林灵素哈哈大笑:“你若敢做护法金刚,我就敢以血洗青天,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阿难一声未言,双手合十,身上佛光流淌,脸色似金刚,恍如又是菩萨。

    金刚怒目,降伏四魔。

    菩萨低眉,慈悲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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