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公主断交 神棍接生
“儿女情长,两情相悦,公主又何必苦苦相逼,山鸡配不了凤凰,强扭的瓜也不甜。”
阿难苦口婆心地劝解,赵福金公主脾气:“强扭的瓜甜不甜我不管,我就要扭下来尝一尝。”
阿难将脖子上的剑拨开,唉声叹气,想了片刻,爬到房间的房上盘腿而坐,对赵福金道:“公主请坐。”
赵福金愣了片刻,旋即俏脸微红,嗔怒道:
“我说扭下来尝一尝也不是现在,这光天化日,外面还有人,怎么做,岂不是羞死个人。”
阿难无语的看着赵福金,指了指椅子:“我让公主坐下来,听我讲个故事。”
“滚蛋!”赵福金气道:“少给我扯些没用的玩意儿,你就说你是想当驸马还是当太监?”
阿难本想露出金身法相,惊醒赵福金,却怕她咋咋呼呼,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坏了大计。
“我给公主讲我死去妻子的故事!”
赵福金脸色大惊:“你成过婚?”
阿难没理会赵福金的惊诧,慢慢说道:
“一千多年前,有个小沙弥在人间化缘,见女子从石桥上走过……此生若是同林雪,今朝也算共白头。”
阿难将女子化身石桥的故事慢慢道来,直至讲到女子化身为雪,舍身渡佛。
赵福金听得眼泪儿打转,哭哭啼啼问道:“你又骗我,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活一千多年?”
阿难道:“前世种种皆成今我,修道之人一旦觉醒明智,前世今生如照三生石,清清楚楚,公主,我早已看透情爱,儿女情长两相忘,潜心学佛,誓不再婚,若坠爱河,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赵福金擦干眼泪儿气道:“你何苦用发这么大的毒誓来吓我,我虽有些骄横取闹,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赵福金说完拿剑将裙角割去一角丢在阿难身上:
“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再无男女之情,我做我的公主,你去当你的和尚。”
赵福金说完泪流满面,冲门而出。
阿难长吁一气,虽得罪了一尊大菩萨,但终是落了个清静。
院外的王闳孚在猪憨憨手里背完警言,终于从坑里爬了出来,蔡鞗急得气叫:
“王闳孚你个王八蛋,不等老子,还是不是兄弟?”
王闳孚正色道:“出言不逊,掌一下。”
说完一巴掌抡在蔡鞗脸上,打得他目瞪口呆,却是哑口无言。
阿难出来看到忍俊不禁,王闳孚这个纨绔精得很,不管是真心悔过还是假装演戏,他和蔡鞗一起狼狈为奸的好日子算是走到头了。
“你回去吧!”
阿难对王闳孚说道:“以后再为虎作伥,鱼肉乡民,一旦落在我手里,我可就没今天般好说话了。”
王闳孚战战兢兢问道:“张捕头不关我三天了?”
“你若不想走,也可以留下来接着埋。”
王闳孚一抱拳,踉踉跄跄地就往外跑。
菜园子里蔡鞗一个人欲哭无泪。
阿难看了蔡鞗一眼:
“公主替你求了情,你今日天黑之时能背下来,我就放你走,背不下来我就再多关你两天。”
蔡鞗不可置信道:“公主会为我求情?”
阿难道:“陛下和你家父的意思你不是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哪个女人希望自己将来的丈夫是个草包,你大好的男儿,要干就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儿,别让女人都瞧不起。”
蔡鞗默然无语。
阿难也未去管他,喊来小柳芽一起做萝卜咸菜。
“公子,公主为嘛哭着出来?”
“情到深处难自禁。”
“你喜欢她吗?”
“公子眼里只有小柳芽。”
小柳芽笑得开心,将咸菜一束束尾根扎好后,要挂到菜架子上去晒。
阿难切着萝卜,连碎萝卜渣也没放过,过日子过到这般紧巴也是没谁了。
小柳芽看不下去,抱怨道:
“公子,我们现在有十万两白银,要过得这么清苦吗?”
“兴于俭,亡于奢,勤方能持家,俭才可养德,何况那个钱还有别的用处。”
“这多的萝卜干吃到何年何月?”
“慢慢吃,总会吃完的。”
“萝卜吃多了会放屁的,这院子里到时候会不会都是臭味?”
阿难不想说话。
门外的老道跑了进来,扛着破幌子立在阿难面前,揪着羊须:“贫道有个发财的事你干不干?”
阿难暼了他一眼:“坑蒙拐骗的事我做不来。”
老道气道:“说得什么话,我骗鬼骗神就是不骗人,门外有个贵妇人找我测命,看老道我算的挺准,让我上门去瞧瞧他家老太爷,我掐指一算,他家中不仅有妖,祖坟也大有问题,我一人估计拿不下来。”
阿难笑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一不会抓妖,二不会看风水,道友还是另找良友。”
老道哼哼笑道:“咱俩就别九曲桥上走路,弯弯拐拐的没意思,贫道只会算命的把戏,却不会抓妖,挣的银两我一人一半。”
阿难孤疑的瞧着老道:“你真不会抓妖?”
老道生气道:“银子又不狗屎,我有那个本事,何苦分你一半?”
阿难玩味地笑了笑,看了眼蔡鞗,对猪憨憨道:“守好家,他何时背会了就放他回家。”
猪憨憨点头:“老爷放心!”
阿难起身拍了拍手,对小柳芽道:“走,跟这个神棍去开开眼。”
两人跟神棍出门,算命的贵妇人还在摊前等候,身后还站着一个丫鬟。
神棍对贵妇人意洋洋笑道:“我身后是镇妖司的高人,比我道法高不知道多少,包给你把老太爷的病治好。”
贵夫人冲阿兰行了个万福:“奴家李氏,先谢过道长。”
阿难也未多话,让李氏带路。
李氏的家院就在街头不远处,是个大户人家。
府邸朱漆大门,里面楼阁交错,假山水池,端是豪华气派。
阿难和小柳芽也未细看,随神棍身后三进四转,方才到了李氏的老太爷房中。
一个老妪正在房中床前守坐,见李氏领着道人前来愁眉顿消,连忙吩咐家仆丫鬟端座上茶。
神棍连连摆手,直接坐在床边给老太爷看病,阿难牵着小柳芽立在一旁默不言声。
床上的老太爷己花甲之年,半躺在床,睁着双眼不哼不叫,脸上应是几日不吃不喝,看上去颇显憔悴。
但发鬓胡须却梳理得整整齐齐,见神棍前来也连连抱手作揖行礼。
阿难一脸腹腓,听神棍问起老大爷病由。
老太爷唉声叹气还未作答,李氏一旁说道:
“家父几日前在府邸池边散心,见地中游出个脸盆大的金色大鳖,鳖背蹲一巴掌大的蛤蟆,家父便让家仆将大鳖捞起炖了一锅汤渴了,第二日早上睡来发现肚大如盆,却也不痛不伤,可一吃东西就腹中胀痛,每日喝点水粥方才保命。”
神棍坐在床前捋须展眉,又转头四下看了看,问李氏道:
“蛤蟆跑那去了?”
老太爷有气无力说道:
“蛤蟆当时就跑了,捞鳖时也没伤到它。”
神棍点点头,一手搭在老翁手腕上把脉,一手摸着胡子摇头晃脑,等了片刻对李氏道:
“准备后事吧,没几日可活了。”
老妪一听立马晕了过去,李氏大惊失色,母昏父躺,不知照顾那边,急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问道:
“大仙看准了,可不能开玩笑,别吓我。”
丫鬟家仆将老妪扶起放在房中藤椅上按穴抚胸,小柳芽一旁盯着神棍脸色撇嘴不言,阿难不是佛心稳固,想扇神棍两耳光。
神棍摇头不言,反是老太爷哀叹一声幽幽说道:
“祖辈挣了这份家业,也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因果循环,我早知有这一天,没什么后怕的,也没什么准备的,我十二岁就已将后事之物,棺木寿衣已经准备妥当了。”
阿难心中闷笑,十六就准备好后事了,这是打小就准备奔死而去。
神棍也啍啍直笑:“你也是眼光长远,想得周全。”
神棍说完又拿过老翁另一只手搭脉,老翁苦苦叹气:
“不是我想得周全,是家父五十多岁准备的,可他五十三岁时莫名失踪,白事之物留着也没用,我死了也不用操闲心了。”
阿难一听释然一笑。
老妪醒了在生那儿哭泣不止,李氏两眼微红,望着神棍一筹莫展,慽慽又问:
“大仙,真无救了么?”
神棍又诡笑着问李渔:“家中有锤子锥子之物没有?”
李氏愣了半响回道:“大仙要此物何用?”
神棍呵呵一笑:“你老父肚中有喜,我帮他接生。”
“啊?!”李渔和老妪惊了一跳,老妪羞得面红耳赤,李氏苦笑道:
“大仙,求您别吓我了,这一会儿白事又一会儿喜事,究竟该如何?”
神棍哈哈一笑:“这回当真,生了就死不了了。”
阿难偷偷笑得不行,难怪叫神棍,满嘴的胡言乱语,六十老翁生娃娃,天方夜谭。
他早都看出老太爷肚中就是一团涨气,其中有个蛤蟆。
但降魔天珠却没任何反应,让阿难惊疑不己。
这个蛤蟆不是妖,是个灵兽。
可这个灵兽怎么会跑到凡人肚子里去?
李氏大惊失色,急道:“大仙,真是有喜?”
神棍冷哼道:“这怎般啰哩吧嗦,不想看你家父亡于此时就拿东西我接生。”
李氏脸胀得通红,急忙让家仆拿那锤子锥子,还吩咐丫鬟烧水,又诺诺的问神算子道:
“可要接生婆?”
神算子呵呵直笑,指着阿难道:“不用,我带的这位接生婆手艺尚好。”
阿难脸色黢黑,瞪着神棍不说话。
他跟着神棍前来就想看他搞些什么名堂。
神棍来得怪异,行事荒唐,定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