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阿难讲禅 对牛鼓簧
李师师道:“我和公主去宫里耽误了一会儿,若晚来片刻,这帮草包定不会饶了公子。”
阿难感激道:“多谢师师姑娘和公主解围,不知向太后可否安好。”
赵福金上前双瞳剪水:“太后凤体无恙,公子还是担心下自己吧,如今满城风雨,公子何以安身?”
阿难未言,李师师认真道:
“此客栈不宜久住,这帮小人定还会来骚扰,我在西大街有一间房子,一直闲置,距镇妖司和大理寺院也只有几步之遥,比这里要安全些,公子不如先搬到那里去住。”
阿难心中计较,也是头疼。
这帮草包定不会善罢甘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指不准他们在背后还会做出些什么偷鸡摸狗之事。
而且身上银两所剩无几,不是梁红玉馈赠,说不定带着小柳芽在街上乞讨。
还有耶律仁先之事,他不仅是大辽国地藏境高手,更是皇亲国戚,隔着千万里之遥,能知道向太后的踪迹,宫中肯定有内应。
如果知道是自己和小柳芽坏了好事,指不准又是风雨欲来。
李师师见阿难踟蹰不已,笑道:
“公子若是怕欠了我人情,等金榜题名后拿了俸禄,付我房租就是。”
阿难点头:“如此甚好。”
赵福金喜笑颜开,似很希望阿难搬到李师师说的小院,连让丫鬟上楼帮阿难收拾物什。
东西收好,一众物品搬上了赵福金的车辇,向西大街驶去。
到了别院,几个丫鬟忙得不亦乐乎,归置物品,清扫庭院,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小厮提着鸡鸭鱼肉,花酒瓜果,进了厨房开始烧火做饭。
阿难立在院中不知如何是好,估摸没错的话,是中了李师师的美人计。
哪里是小房子,根本就是一座别院。
院外砖墙环护,院中甬路相衔,还有水池藤兰,五间青瓦大房,布有木栏格窗,绘青绿彩画。
赵福金嘻笑道:“公子觉得此处如何?”
阿难叹气:“这个别院恐怕我租不起。”
李师师轻声道:“公子说哪里话,你救了奴家的性命,小院儿和奴家性命相比,又值几何,此院已送给公子,房屋地契都已办好,公子若是不收,你我情断义绝,从此是路人。”
阿难无法,看着伙计和丫鬟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又在作甚,有何贵客临门?”
赵福金粲然一笑:“公子新房入居,晚上当然得热闹一番,顺便祝贺公子明日金榜题名。”
李师师又道:“晚上我宴请了王英英、琴操,严蕊三姐妹同为公子助兴。”
阿难恨不能头撞南墙。
严蕊、王英英、琴操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艺妓,加上李师师,四大名妓齐聚一堂,云裳飞舞,菩萨也得了金身。
阿难一抖衣袖,进了房屋:“苦煞我也。”
赵福金看见阿难的样子呵呵直笑:
“公子放心,还有邢俊臣和柳七两位才子同来给公子助兴。”
阿难关门,静坐房中,悔不该来此。
邢俊臣和柳七都是宋朝艳词俗曲的怪才,邢俊臣更是常出入禁地,写下“扪窗摸户入房来,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而柳七更是荒诞不羁,一曲“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把官职丢得一干二净。
这两人同来,加上四大名妓,还有一个闹腾的公主,焉有活路?
阿难突然想到下凡前降龙师兄的叮嘱,凡间最可怕的不是妖魔,是人。
小柳芽看着阿难闭门不出,对两女子道:“公子估计在酝诗酿曲,晚上要大放异彩。”
阿难静坐屋中,思绪不己,两女虽是好意,自己佛心通透,自然不惧,可小柳芽纯真无邪,不能将她引入歧路。
而且两女都应着自己的桃花劫,需早敲响警钟,以防越坠越深。
阿难思忖片刻,准备渡化外面两个“女魔头。”
阿难推开房门,请李师师和赵福金入内,自己叠加而坐:
“两位女施主请如我这般,静心听我讲两个好玩的故事,小柳芽,你也听好。”
两女都知阿难是奇人怪才,旋即学他盘腿落座,加上小柳芽,像三个女菩萨听佛祖讲。
阿难道:“有个财主共讨了四个夫人,第一个夫人伶俐可爱,整天陪他,形影不离;第二个夫人是抢来的,也是个娇艳的美人;第三个夫人,打理着家里的俗务,让他过着安定的生活;第四个夫人帮他照顾的生意,东奔西走,使丈夫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
“有一次,财主要出远门,以免长途旅行的寂寞,他决定在四个夫人中选一个陪伴自己旅行。财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个夫人,第一个夫人说:“你自己去吧,我才不陪你。”
“第二个夫人说:“我是被你抢来的,本来就不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去。”
“第三个夫人说:‘我是你的夫人,可外面风餐露宿,实在太苦,我送你到城郊吧。’
“第四个夫人说:‘本是一家人,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于是财主带着第四个夫人开始了旅行。”
阿难说完顿了顿:“两位女施主,有何明悟?”
赵福金道:“公子难道也想娶四门妻室?”
李师师笑道:“公子告诉我,红颜知己不在多,一人足矣。”
阿难淡然一笑:“我是想告诉你们,这个财主其实就是你们自己,第一个夫人是指肉体,死后还是要与自己分开的;第二个夫人是指财产,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第三个夫人是指自己的妻子,活时两个相依为命,死后还是要分道扬镳;第四个夫人是指自性而言,人们时常忘记它的存在,但它却永远陪伴着自己。”
小柳芽疑问道:“何为自性?”
阿难道:“自性如幻,自性就是心,真心本性,能生万法,可我们常常遗忘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期望。师师姑娘,你最想要什么?公主,你又最想要什么?”
两女沉思不语。
阿难又道:“两位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再讲第二个故事:
“有一位武夫问禅师,天堂和地狱有什么区别?
禅师反问:你乃何人?
武夫答:“我是一名武夫。
禅师听后笑道:“就凭你这粗鲁之人也配向我问道?”
武夫勃然大怒,随手抽出佩剑,朝禅师砍去,大怒道:看我宰了你。
眼看佩剑就要落在头上,禅师却不慌不忙轻声说道:此乃地狱。
武夫猛然一惊,然后若有所悟,连忙丢弃佩剑,双手合十,低头跪拜,谢道:多谢师父指点,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
禅师又微笑说道:此乃天堂。”
阿难说完闭目不言,祈求佛祖能够开悟两人。
赵福金冥思苦想了半天,站起身一脸羞涩:“公子,我愿做那个陪你跋山涉水的人,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我喜欢你,我要父皇封你做驸马。”
小柳芽张着嘴巴不可思议。
阿难佛心晃荡,差点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