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自投罗网的笨连央
定秦肉眼可见的怂了,白悯收拾好情绪,很是平静道,
“姑娘微有不适。”
封九妄闻言立刻起身。
春日天气多变,前两日还日头高涨近两日又落下雨来。
昨日午后,他带着连央骑射时正巧春雷乍响,二人都沾湿了衣裳。
白悯的微有不适落在封九妄耳中,那便是昨日受了凉。
遇上连央,封九妄敏锐的观察力骤降,但凡他稍稍仔细看白悯一眼,都能看出,白悯在说话时面上流露出的微妙。
大步流星迈入东暖阁,想象中面色苍白,病恹恹倚在床上等他的哄着喝药的小姑娘,面色红润。
歪歪扭扭的靠在美人榻上捧着手,一旁丢着个箩筐。
封九妄神色一顿,凑近了,看着连央指尖的那点红。
“这便是你的微有不适?”
若非他习武眼力好,只怕还真瞧不见她指尖上快要瞧不见的针孔了!
连央眨巴眨巴眼,跪坐起身,白嫩的小脸就往封九妄腰上蹭。
蹭完了又伸出那根被针不小心戳了一下的指尖,语气分外可怜,
“被针扎了不说微有不适,难道要说我伤的很重吗?”
封九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微有不适。
头晕气闷可以是微有不适。
被针扎了自然也可以是微有不适。
是他自己将连央的不适放大了。
如此安慰着自己,封九妄深吸口气,还是如了连央的愿,捧住她的小手,对着那真要找不见的针孔吹了吹。
“怎么想起动针线了?”
敷衍的安慰了连央的伤口,握着小手,挪开箩筐,封九妄便顺势坐下。
目光却突然落在了箩筐中一团黑漆漆的玩意儿上。
封九妄眼神微动,这不会就是连央的杰作吧?
连央扁扁嘴,没注意到封九妄复杂的眼神,很是委屈的控诉他,
“陛下忘记啦?我答应要给陛下绣个荷包呀,喏,就是为了给陛下绣荷包,我被针扎的可疼了!”
还真是她绣的。
封九妄的目光触电似的飞快逃离那团乌黑。
料子是好料子,线也是好线。
把弄着连央的纤纤玉手,封九妄纳闷了,拿针线的手也分外好看,怎么就能绣出这一团乱麻来?
忍住心中想法,封九妄竭力让自己露出喜欢来,
“小蒹葭绣的是?”
连央一横眉毛,啪的打了封九妄一下。
“陛下,这是龙呀!你是不是嫌弃我绣的不好看!”
看了看身上的龙袍,封九妄罕见的沉默了。
本是想着卖个惨,叫封九妄不要记挂着让她做荷包的连央,在封九妄的沉默中开始生气。
虽然她是想偷懒,可他怎么能嫌弃她!
闷闷不乐的一把抓过荷包,拿起剪子就开始拆荷包上的绣线。
见她这样,封九妄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握住连央的手,将哪个可怜的荷包从她手中取下。
“陛下不是觉得它不好看吗?”
封九妄轻笑出声,将生闷气的小姑娘抱进怀里。
“小蒹葭,摸着自己的良心,你绣的真的是龙?”
封九妄含笑的语气带着玩味,不疾不徐,却一下叫连央收敛了脾气。
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用手盖住了自己都觉得丑的玩意儿。
“我就是,想试探一下陛下嘛,按照话本子的桥段,我做什么,陛下都该说喜欢,说好看。”
娇娇俏俏的抬眼,毫不掩饰自己想要被夸奖的目的。
点了点她的眉心,封九妄快被她气笑了。
“朕向你要个荷包久久要不着,反倒是招来了一回试探,小蒹葭,学坏了。”
他是什么时候要的荷包?
是华天桃递上向百灵的消息,他下旨送魏简去关城那日。
旁人都紧着把他要的荷包尽善尽美的绣好奉上,偏她一个爱躲懒,仗着他不计较,还敢拿那丑东西试探他。
“小蒹葭,是否要朕提醒你,你还欠朕一篇文章一首诗呢?”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了。
封九妄可不是个大度的人,连央欠了他什么,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往日是宠着她不与她计较,她倒好。
自己送上门来了?
连央立时就傻了眼,她是想逃过绣荷包,不是为了让封九妄想起她欠下的更多债呀!
趾高气昂的连央顿时哑了火,讨好似的跪坐起身,小手搭上封九妄的肩,假模假样的给他捏起肩来。
“陛下,你最好啦,今日课业可多了,我还要和陛下练骑射呢,实在没有时间嘛~”
本就娇软的声音越发的嗲,是比蜜还要黏腻的甜。
封九妄轻哼一声,姿态散漫的索性撑着头,往美人榻上倚。
凤眼半抬着看了一眼连央,手臂微微上抬,连央就麻溜的把自己拾掇拾掇滚进了封九妄怀中。
下意识的将自己安置好的连央就被塞了本话本入怀。
连央愣了愣,仰头去看懒洋洋做好享受准备的封九妄,心中委委屈屈的哼唧了一声,对欠下的文章和诗低头。
翻开话本,给封九妄做了一回说书人。
十分眼熟的场景,只是上一回,听着故事在午后微风中睡去的人,是连央。
听见平缓的呼吸声,连央直起身子,将话本搁下,白嫩的指尖抚上封九妄睡着了还微微隆起的眉心。
自九落子入宫,封九妄面上不显,可连央能明显察觉到他的忙碌。
就连教她骑射都得挤出时间来。
连央不懂政事便也没去问他,只希望他和自己在一块儿时,能放下那些政务,轻松一些。
说贴心,连央自然贴心。
两手相贴,让连央不期然想起了春猎时,她一觉醒来看见掌心的红山茶时的喜悦。
连央琢磨着,她没有封九妄聪明,那她学着封九妄做的事不就成了?
说干就干,连央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欢欢喜喜的捧出笔墨。
想着封九妄是男子,他在外又总是在意形象,她就不给他画花花草草了。
咬着笔头,连央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他画条龙吧!
正好一雪前耻,叫他知道,她只是绣技不如何,可画工还是能看的。
毕竟这些时日在国子监,她也不是白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