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首山河已是秋
姒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
“咔、咔、咔
她听见一节一节的刀片被缓缓推出的声音
一柄简单的美工刀。但当它划破人的手腕，虽然带不走人的生命，但倘若再残忍一些，就可以给姒夏营造出一种，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出而流逝之感。
姒秋当然不会想到去伤害自己的姐姐，姐姐哪怕对自己不设防，自己哪怕再混蛋，自己也做不出做不到那种事情。
她能够伤害的
其实只有她自己和姐姐的心而已。
但是只要姐姐能够妥协，一切都可以以后慢慢弥补。
“姐姐，如果离开你，我宁愿失去一切”
啪嗒
已经不能分辨，这声音是手工刀被打落在地。
还是姐姐的泪珠坠落在自己的脸上了。
也许二者都有。
姒秋的精神恍惚起来。
此时以她的视角望去，只有苍白的天花板、和同样苍白的姐姐被泪水沾湿的脸庞。
自己拿出美工刀的时候，姐姐她就意识到自己自己的想法，明明知道不会真的伤害到谁的身体，却依旧不顾一切扑上来阻止自己。
结果就是变成现在这副姿态，自己被姐姐推倒在了卧室地板上，姐姐纯白的长发披落在我的身上，至于美工刀则因失神从手中坠落。
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姒夏还担心不够保险，用力将它拨开，此刻已经不知道被踹到哪个角落之中去了。
姒秋的心情不知道该说是开心，还是难过。
开心的是姐姐依旧在乎自己，在乎到不顾自己是不是可能受伤。
难过的是，就像此刻的一样，姐姐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最终会渐行渐远。
而自己呢，则会被独自留下。
就那样被可怜地留在原地。
期待着姐姐将原本全部属于自己的温柔和爱意，分割成几片，而后拿其中的一片来施舍吗
泪水，同样的从姒秋眼眶中不可抑制地流出。
可偏偏她的表情没有产生一丝的变化。
姐妹俩就像父母，奶奶去世时那样，就这么相拥哭泣着。
不知何时，姐姐攥紧她手腕的手掌变得松了，变得无力。
被姒秋微轻而易举地挣脱，而后抬起，将手放在姐姐泪痕斑驳的脸颊上，不顾那湿润地轻轻抚摸。
用指尖稍来一滴，张开唇，粉色的小舌头一含，便含了进去。
微微的苦涩与咸。
真是让人难过的味道。
她坐了起来，环抱住姐姐的腰肢，攀上她的脖颈。
而姒夏对此毫无反应，眼神如灰
直到姒秋开始解开她的第一颗纽扣，亲吻她露出的锁骨和如玉白皙的脖颈，
看着姐姐愈发灰暗的红瞳，仿佛蒙着一层阴霾。
不要这样
是啊，不要这样。
姐妹俩仿佛什么都有发生一样，吃着那桌已经微凉的饭菜。
几天后，
双目泛红地姒秋抓住了行李箱，跟着自己的老师，推着它慢慢离开了姒夏身边。
当目光和思绪追随着行李箱远去的方向远去时，姒夏刚想迈出的步伐又收回原地，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仅仅只有一会。气喘吁吁地少女又一次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她的身边，看着一动不动的姒夏，她怒声质问道:“为什么!”
姒夏僵硬失神的脸庞好像终于有一丝温度，唇角微动地笑了笑，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伤感的告别。”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
姒夏当然知道妹妹想要知道的答案不是这个，但她只能告诉她这样的答案，用一贯的方式。
在一片阴暗中，姒秋站立了许久，看姐姐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于是她坐在了姐姐身边，就这样贴着姒夏，眼睛未曾从她的姐姐身上移开片刻。
那一道视线太过炙热，但是却穿透不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妹妹不断地接近，而姐姐却始终和她保持着规范的距离，不曾逾越半分。
姒夏看了一眼时间，分离最终还是会如约到达，少女诚心的祈祷并不会让时间停留在原地，或者让她的姐姐回心转意。
随着自己将妹妹拉起，推出门外的动作，拽开妹妹拉住她衣角的手，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闭，莫大的恐慌和失落感笼罩在心头，
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某种重要的东西被逐渐剥离的痛苦。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妹妹在外面似乎是用尽全力的拍打着大门。
语气中比起愤怒，更多了一份哭诉，如同在控告自己姐姐的狠心。颤抖的语气让姒夏几乎要克制不住。
“现在你可以不用我照顾了，我也有机会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你想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自己都卖给别人了，只能打工还债了。不过这一切妹妹并不需要知晓。
“都这么大了，还要当跟屁虫吗
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这不是刚好是个机会吗？挺好的，不要总是围着我转了。
“可是我喜欢围着你转!”
这一句姒秋几乎是喊出来的，姒夏能感受到门后妹妹汹涌的情绪。
看见妹妹依旧如此不依不饶，姒夏眼中是无尽的晦暗，哀叹一声后，幽幽开口:“有些事，不是你喜欢就会有成果的。
去吧，不要让人家久等，去开启自己的生活吧。”
从今往后你就需要自己走了。”
“姐姐”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保护好自己。”
“姐姐”
以后我不在身边，照顾好自己。”
“姐姐，和我一起吧”
姒秋呜咽的央求，让姒夏双手紧握，指甲近乎都要扎进肉中，
“除非你拿铁链把我捆起来带走。
走吧姒秋，不要在耽搁时间了，也不要在和我纠缠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走吧！”
说完这通对无论对妹妹还是对自己都过于沉重的话语，姒夏无力的靠着门，滑落瘫倒在地，头顶靠着面板，自此不再出声。
有的只是无法控制的颤动和抽咽。
似乎是感受到了妹妹的离开，颤抖和抽咽最终演变成放声的嚎啕。
————
原以为时间的流逝，会让一切的回忆逐渐发黄变质，直到无法再去回味。
如同消散于天边的云霞，如同秋风扫去的落花。
可是，总，偏有几个，鲜艳如画，洁白无瑕。
睁开眼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想活动下手脚，却发现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听着耳边传来的锁链的声音。
姒夏震惊地侧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随后无奈地笑了笑。
她这算是一语成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