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忽有故人心上过
人是贪心的生物，哪怕看上去需求的很少很少，也是无法改变的一点。
姐姐总是会给与自己足够的尊重，明明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姒夏尚能够给予姒秋一份舒适的空间感，希望让彼此能够有一个舒服的距离。
偏偏和姒夏亲密无间了那么多年的姒秋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
应该说她是明白姐姐的用心的，但是她反而想用一种愈发贴近的方式，
将姐姐从那种她觉得的完美无缺中打落下来，她讨厌这种无法掌控，患得患失的感觉，
担心自己接受了姐姐保留的这部分空间以后，双方的距离会变得越来越远，
关系仅仅只是停留在普通姐妹上的话，姐姐迟早会离开自己而去。
在她的心中，完美无缺，风采夺目的姐姐固然迷人，
但那样的姐姐眼神中不止有她一个人，她的视野开阔，能够看见许多，也可以得到许多
她所希望见到的，所幻想的，是一个眼神脆弱瑟缩只能依靠她、也只能望着她的姐姐。
至少，在那时，姐姐眼里，只有自己。
她甚至在最苦难的那段日子幻想过姐姐经受不住打击，和自己一起自暴自弃的样子。
哪怕明知道那样前方无路可走。只能逐渐步入深渊。
也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哪怕自己坠入深渊。
姐姐也一定会愿意跳下来陪自己的，不是么。
实际上早在这之前，姒夏就已经发现了妹妹的怪异。有段时间的妹妹几乎变成了学校有名的刺头，不管在老师间还是同学间。
同学间姒夏打听不到，但是姒秋对老师的出言不逊，似乎只是因为老师在讲述了“伦理”。
敏锐的她知道这一切可能都和自己有关，不可避免的生出了疏导妹妹和妹妹保持适当空间的想法，
虽然知道不一定做得到，还有可能适得其反，但是成不成和做不做是两码事。
十三年前，暑假最后一周。
“姐姐我回来了。”做了一天工作的少女略带疲惫却开心的推开家门，呼唤着自己的亲人。
但是空荡荡的房间中无人回应，这让她的情绪略微有些低落。她没有换鞋就走入家中，
向着客厅的方向看去，桌子上的饭菜还是热气腾腾，两碗盛放好的热米饭摆放在桌子上，
姒秋扫了扫桌上那几年来都只有两人使用的餐具，径直走进了内里的卧房当中，
姒夏对此自然没什么防备，这个动静只能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陡然间的不安还是在姒夏的心头浮现。
姒秋在她背后的淡淡的的笑着，笑容中带着几分怪异。
也许是在嘲讽自己，也可能是对姐姐毫不设防的愉悦。
其实还不止是笑。
伴随着她渐渐的贴近姐姐，
姒秋的手从姒夏的身后、腰肢的部位，悄然环了上来，手掌张开，指尖几乎触及到被衬衫包裹得浑圆的南半球的位置。
姒夏的浑身一僵，但是伴随着耳边妹妹的呼吸声，却又瘫软地放松下来。
匀长的气息在二人的周身流转
姒夏知道自己很难但却应该阻止妹妹的任性，包括她对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
但是她现在希望妹妹不要在去往大学的事情上任性，于是干脆放弃阻止的念头，而是用这样的妥协作为交换。
交换一个可以打动妹妹的机会，让妹妹去追寻自己前途的机会。
她的手缓缓抬起，覆盖在姒秋的手背上。可以明显的听见，姒秋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阿秋，可以听姐姐说话吗”
“嗯”
“其实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对吗。&34;
“是让我去大学报到的事情吧。”
听着姒秋平缓的语气，姒夏连忙接下去道
“嗯，我给你联系了一个靠得住的老师，她可以带你一起过去，路上她会替我照顾你，
还有你和和你的室友，要好好相处，有什么矛盾可以好好说的，不要闹得彼此都不开心呢。
你的大学会有五六年的光阴，你们会在一起学习、生活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隶不同于我们这边，各方面都不熟悉，我也不能贴身照顾你，所以可不可以”
姒夏自认为这已经是很柔和的交流方式了，没有任何的教训或者抢救，最多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请求，甚至是近乎于恳请。
但姒秋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炸起毛来
“不可以!”
她坚决的回答道，声音压抑。
“谁要和她们一起生活，那种事情从来都是从来都是我和姐姐你才可以拥有的啊!
姐姐就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别人吗”
姒秋的语气愈发寒冷和颤抖。
你、你在说什么，怎么会”
“呵，可那就是姐姐正在做的事啊。
因为在外面认识了更多的人有了新欢，想要开始自己的生活，所以不想被我打扰，最后连我都想推出去。”
“只有那样，你才能够收获自由、可以享受别人的喜欢和欢乐不是吗“
“姒秋，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姒夏真的是有些生气了。这对于向来关爱照顾妹妹的甚至从来不直呼其名的她而言，也是破天荒的
她明明只是关心妹妹的学业和前途，担心她以后与舍友之间的关系，相处不好的话，在学校里很容易遭到孤立，还有对妹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的担心。
自己所做的、所问的一切都是为了妹妹。
可妹妹为什么偏偏不能理解自己。
而是被那股莫名的情绪裹挟，做出一些让人难过的判断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难道做错了吗？
姒秋将脸颊贴在姐姐的后背，嗅到那阵曾经让自己多么安心、多么眷恋的芳香。
曾几何时，或许就仅仅只是在一年前，哪怕分开床睡。
夜晚的时候，姐姐也会睡得很熟，自己就乘着月光，悄悄地来到姐姐的身旁。
享受只有彼此的时刻，享受与姐姐亲密无间的行为
那时的姐姐，总不会醒，因为姐姐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给了自己，交付给了她的妹妹。
所以她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更不曾对她产生过哪怕一丝半点的戒备。
那时的她们，是全身心的属于彼此的，也只有彼此。
可现在呢，
姐姐不仅和自己分床睡觉，还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离，甚至此时此刻还想自己远离她去到直隶那么远的地方。
她还记得，那天深夜，自己悄然拿出钥匙，打开姐姐的房门，她有姐姐房门的钥匙，就像姐姐也有她的一样。
但是以前姐姐在家从来不锁门。
可还没等她靠近，姐姐便已经从熟睡中惊醒过来，虽然在发现是自己后，并没有说些什么，反而准备拥抱自己。
可是姐姐却没能发现，自己眼神中逐渐凝聚的失望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不再是姐姐唯一亲密无间的妹妹，姐姐不再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
她或许愿意迎合自己，拥抱自己。
但永远也弥补不了心头的隔阂与疏离。
姒秋第一次意识到，姐姐再不像过去那样，只属于自己这件事。
而造成这一切的姐姐却仿佛没有一丝自觉。
所以今天，
她要让姐姐做出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