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急得断了奶了
车站人多，个个提着大包小包，什么也不干光是挤在人群走一遭也是一身的汗。
【爸爸妈妈要去哪里啊】
昨晚闹了一出，她很早就睡了，似乎错过很多关键信息啊。
“桐桐，桐桐醒了，翠翠……”
周进海那眼神是问她，还能不能有点奶。
陈翠翠抱着桐生到了公共厕所。
【好臭啊，在这里怎么吃奶啊】
“桐桐，委屈一下，外面是这样的，妈妈也没有办法。”
开怀后让她含住，半天吸不出来一口，桐桐急得眼神有点茫然。
陈翠翠比她更着急，只好扣上了扣子，出来后朝着周进海摇头，没有奶了，一点也没有了……
三个孩子，一大包行李，两夫妻都有点茫然。
出站后陈进海看到了街边有个卖馄饨的，便买了一碗在街边坐下。
他们一家五口穿得很简朴，除了陈翠翠以外，其他人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周向南的鞋子是破的，陈翠翠本来缝好了，但布鞋蹦几下又开了，周向善身上倒没破，但是一直盯着那碗馄饨咽口水。
周进海更不用说了，他这五年来没买过一件新衣服，穿的是稍微新点的一件，但也褪色了。
一口馄饨汤下去，烫得桐生哇哇大哭起来。
“妈，妹妹是不是不喜欢吃？”
【味道很好，但是亲妈，能不能吹凉一点，舌头都给我烫没了】
“对不起桐桐，我……”
“我来吧翠翠，你休息一下。”
周进海嘴唇有点开裂了，吹凉了馄钝，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周向南和周向善馋的一直咽口水，最后桐生吃完了馄钝剩下了半碗汤，里头飘着几片香菜叶子和紫菜，周进海给周向南，“你和弟弟一人喝一点。”
“弟弟你先喝吧。”
“大哥那我，那我喝了哦？”
“嗯。”
周向善没留情，几口囫囵的将汤喝完了，留了最后的一口，他结结巴巴，“大哥我得有点快了。”
城里发展的快，五年了，陈翠翠勉强记得回家的路。
她家是父母单位分的房子，在城里也算是老小区了。
周向南和周向善一直在看，房子挨着房子，看上去隔得很密，每家也没有院子。
陈翠翠带着一对儿女回家，周向善第一句话便是，“这里也太小了。”
桐生对这种建筑有些印象，这都是这个年代的铁饭碗才有资格住得上的宿舍，一般人都站不上边的。
【看来她的外公外婆大有来头啊，不是当官就是福利巨好的单位】
周进海抱着桐生，越发自卑了。
“喝茶。”
陈翠翠的哥哥陈宁山倒了杯茶给他，对面是来自岳父陈建国炙热的目光。
周进海正要伸手去端那杯茶缓解尴尬，周向善抢了过去，“爸，爸，我没尝过，我想喝一口，我能喝一口吗？”
周进海无语。
倒是大舅哥陈宁山笑了，“喝吧孩子，这是……”
“老二，这是老三。”
五年了，就生了三个了，陈建国心疼女儿，眼睛有些湿润。
再看看面前这不修边幅的一家人，心里更是揪成了一团，这么一想，眼睛也红了。
“向南，向善，这是你们的外公。”
“外公。”
“这位是舅舅……”
“舅舅好。”
“桐桐，叫外公，叫舅舅……”
桐生笑了，露出门牙那处一截若隐若现的牙根。
屋里，陈翠翠趴在母亲的病床前泣不成声，记忆中还是健康的样子，这会儿躺在床上动不了，连话也不能说了。
都往病房里去，眼前的一幕让周进海也震惊。
这还是那个朝他扔东西让他滚的丈母娘吗？
“食道癌，已经是晚期了，吃不了东西，引起了并发症。”陈建国眼睛一直是红的，“你妈昨天状态还好一点，说想见你一面，死之前能见你一面也值了。”
“妈，对不起，妈……”
“回来了就好。”
桐生在周进海怀里，伸手碰了一下陈建国身上的衣服。
老头子看了她一眼，桐生也看着他笑了笑，小女孩皮肤白白的，脸圆圆的，很是可爱。
陈建国不由得想起自己闺女小的时候，伸手也去拉她的小爪子，桐生紧紧地抓着。
【外公看上去是个很好的老爷爷啊】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但眼泪还在掉，陈翠翠趴在她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入夜了，陈宁山安排他们一家住在房间里，但周进山喂了桐生一点吃的，抱着她睡觉，周向南和周向善早就卷成蛆了。
约莫到半夜，陈翠翠被一阵动静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母亲醒了，“妈，你醒了啊。”
“翠翠，我想吃点红薯，你去给我煮来。”
“你会说话了？”
“去给妈煮点红薯。”
母亲面前没有过多的情绪，陈翠翠没多想，手忙脚乱的煮了红薯过来。
多年没回家，家里的燃气罐她都有点不会用了。
“妈，红薯来了。”
母亲当着她的面吃了两口红薯，一边吃一边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好，进海对我很好的，他很爱我，没让我受过苦。”
“老大叫什么？”
“叫向南啊，老二叫向善。”
“老三呢？”
“老三是个女儿，我生她的时候她太着急了，当时我走在一棵油桐树边上，肚子疼得厉害，扶着那棵树就生下来了……”陈翠翠一边擦眼泪一边笑，“所以老三就叫桐生，桐桐好乖的。”
“你后悔吗？”
“不后悔，我没后悔妈，我就是觉得很多年没见你，我不孝，妈，你今天都能坐着说话了，明天肯定就好起来了吧？”
陈翠翠说着，要去扶着母亲，“别碰我。”
陈翠翠愕然，“妈……”
“不后悔就好，后悔了也没用，人生没有后悔药，一辈子很长，相互包容，你们两个好好吧孩子带大。”
“我会的妈，我一定会的。”
“那套小房子就留给你，这套大的给你哥。”
“我不要房子。”
“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
母亲说着就从床上起来，把陈翠翠看呆了，“妈，你……”
“我走了，我昨天就该走的。”
“妈，你去哪里啊？”
陈翠翠跟了几步，母亲已经不见了影子，床上也没有了。
“妈！”
半夜三更，只听见陈翠翠的哭叫声。
她一醒来，发现都是一场梦，母亲躺在床上，但人已经没了呼吸，“妈，妈！”
母亲就这么死了，陈翠翠跪在墓碑前，像是没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