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卷毛的任务 （三）
“哎，主任，你刚才不是这件衣服的样衣有几件已经不能要了吗，那你给我怎么样，我带回去，正好也找我们集团的师傅看看你们的工艺，这样也更全面不是。”
卷毛的话像是一颗炸弹一样，震的主任的脑壳嗡嗡作响。
主任面露难色。
“老板，咱们都是做这一行的，规矩应该都懂，这个别的公司设计出来的衣服是不可能随随便便交给你的，从设计到制作，这都是人家的心血啊。这衣服要是从我这里泄露了除去，你们两边谁被冠上一个抄袭的名头，这到最后坏掉的都是我们的名声。
这衣服啊，我让您看已经是冒着不小的风险了，万一之后市面上出现了一样的衣服，这家公司的大老板不得问我们的罪吗，所以这衣服啊，我们给不了的。”
卷毛不是这一行的人，哪懂得这些规矩。
本来在人家车间主任也都已经说了，之前的几件样衣不过都是失败品。那这话在卷毛听起来不就是没人要的垃圾，只要是张嘴，指定是白给。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请求竟是犯了同行的大忌。
再瞅瞅车间主任现在飘忽不定的眼神，看来想要完成任务的难度又上升了不少。
“哎呦，主任看您说的，这个规矩我都懂，我们也不是想要抄袭他们设计的意思，就是我和我的小助手吧，其实都是主要负责市场这边的，所以对产品的质量并不是多么的熟悉，所以最好是有个样品让我们拿回去交差。”
卷毛将手中的衣服交还给身边的厂妹，胳膊自然的搭上了主任的肩膀。
“主任，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签点协议什么的，你呢，也别带有色眼睛看我们，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这么大一个集团，肯定也是不想陷入什么抄袭的事情，对不对。”
说这话，卷毛便搂着主任走到了车间的一个旮旯缝里。
“要不然这样吧，主任，你看哈，反正一件衣服有这么多的部位，你就把不要的衣服给我剪开，我只要做工比较全面的那一块，这样拿回去对我们来说顶多也就是一块烂衣服，这葫芦变成了瓢，我们总不能再按着一个破瓢画出来一个葫芦，是不是。”
“这……”
瞧着主任挠着后脑勺犹豫起来，卷毛决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主任，这个你拿着，今天接待我们您也挺辛苦的，反正这个话我也已经说到这里了，至于您信不信这个，就得您自己掂量了。”
被塞到车间主任手中的，是一张一百元的大票子。
也是临出门前，侯天一给准备的，一共两张。本来卷毛是报着能不用就不用的态度揣进口袋里的，但是目前看来……
主任瞅了一眼手中的票子，又撇了一眼身后正在做活的人，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将手抄进了裤兜里。
一百块钱，对于一个车间主任来说，差不多已经算是自己十天的工资这么多钱。
不过这个主任也是胆子小，一个车间主任而已，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然，卷毛手里的另外一百块钱可能也要折在这车间里。
看着车间主任这钱也收了，卷毛身边的小助理决定再推他一把。
“主任，你瞅瞅，我们这个诚意都已经摆在台面上了，而且我们的的确确是没有别的意思，就只当是找一个考察的样品而已，所以您别紧张，您想啊，要是之后咱们的生意成了，厂长要是知道这一单是您促成的，还不得给您多发点工资不是。”
主任瞅了瞅小助理，思量了一下，笑了笑。
这是心动了。
“哎呦，我也看的出来你们是一个大公司，怎么看也都不像是能够干的出抄袭这种事情的人，但是我也是靠着个吃饭的，有些事情还是得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这整件衣服还是不能让你们直接带回去。”
要不是有墨镜当着，现在卷毛一定用眼神将眼前这个粗糙油腻的车间主任杀死。
“不过……既然刚才这位老板说可以把衣服减破带回去，我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以的，这样，我等会去让人把之前不要的样衣剪开，把能够提现我们工人机器技术的部位交给你带回去，这样大家也都好交差。”
还好车间主人的大喘气比一般人的频率要快一些，不然，卷毛揣在裤兜里攥着另外一张一百元的手就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
龙川市证券中介所后面的小院子里。
侯天一、李溦还有卷毛三个人，瞅着摆在石桌上的一件衣服残片发起了呆。
虽然说是一件残片，但是拿了钱都车间主任也算是办了件实事。
整件衣服也之后大面积的面料处剪出了几个窟窿，至于像是缝线的部位、胸襟、口袋这些关键的部位，都没有做特别严重的处理。
简单来说就是，这件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但是只要是经了行家的手，就能够再完美的还原出来一件。
“真是个滑头的老家伙！”
这是听完卷毛讨得衣服整个过程之后，侯天一对于车间主任的评价。
不过卷毛当时倒是完全没有骗车间主任，要这件衣服，侯天一的的确确不是想抄袭出一模一样的出来。
布料，才是侯天一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你们能看这两件衣服用的布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就连问出这句话的侯天一也不例外。
三个人拿着这件破衣服对比着侯天一身上的原版衣服玩找不同游戏玩了整整一个多钟头，在布料这方面完全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不一样。
一样的顺滑，一样的有光泽，一样高的色度。
“天一，你就是坑我们的吧，这明明就是同样的料子吧？”
“嘶……”
侯天一现在也有点怀疑自己，难不成是“良心制衣”的厂长，良心发现，又换成了一样的布料。
不可能啊，侯天一记得清清楚楚，厂长当时说过，这块布料也是当时朋友从国外给带回来的，现有的机器根本就生产不出来。
“咱们都事门外汉，可能根本就看懂这里边的门道，但是这两件衣服的布料肯定是不一样的。”
卷毛扶着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制衣厂子里经历过的事情。
“这句话有道理，这隔行如隔山，我去厂子里的时候，那个车间主任一直拽各种我听不懂的词，最后都险些露馅，就这件衣裳，咱们看不出什么，但是说不准找个专业人士，人家一打眼就知道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咱们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吧，反正这么多年，我也就只在小时候见过我奶奶踩缝纫机。”
李溦的话将众人带去了沉默。
许久。
卷毛张了张嘴。
“我觉得，我可能认识一个大娘，说不定能够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