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觉醒来成为大学生
“哎哎哎,侯天一醒了,医生他醒了。”
脑子又是一阵疼痛。
侯天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刺眼的灯光照的眼睛又是一阵晕眩。
不知道到底躺了多久,腿都麻木了,努力了好一会才感觉到自己腿的存在。
奋力地吸了一大口气,来苏水的气味直冲大脑,这才稍微缓过神来。
完全睁开眼,侯天一愣了神。
床的一侧并排站着几个约么二十出头的男子。再看床尾,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脖子里还挂着听诊器的女医生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
“怎么这是,做梦呢?”侯天一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闭上眼睛好好地躺了回去。
“身体没什么大碍,一会儿直接去上课就行了。”
“好,谢谢医生。”
这梦怎么感觉这么真实呢?侯天一用力地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一下。
啊,好痛。
猛地睁开眼睛,医生已经走了,一旁围着的人关心地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一头卷毛长得还算标志的男子,脸都快凑到了侯天一的脸上。
“你怎么回事,昨天快吓死我们了。”
“昨天?昨天怎么了?”
“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吧。昨天老师让你起来回答问题,你说着说着一头就栽到地上了。给老师吓的。”
卷毛越说,侯天一的眉头皱的越厉害。
上课?我上的哪门子的课?难不成是一大早送外卖送到学校里来了。
侯天一想要起身,站在床一旁的人见状都赶快过来扶住他的身子。
哎呦我去!
怎么感觉好像整个人都生锈了一样,只要稍微一动,骨头就会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你再休息会吧。我们几个先去食堂吃点饭,你没什么事了也回去吧。对了,用不用给你也带点。”
侯天一摇头。
这几个年轻人走到门口朝坐在床上的侯天一摆了摆手。
看着离开那几个人的着装,侯天一面露难色。
见过玩复古的,没见过这么复古的。
一水的长喇叭裤,有格子花纹的,有深蓝色的,最看不过眼的还是那条大红色的。稍微有个正常点的穿着牛仔裤,脚上踩得却是一双老北京布鞋,洁白的袜子漏在外面好不惹眼。
正看着,医生从屋子里边的房间走了出来。倒了杯热水端到了侯天一面前。
“怎么,你们这门诊也走复古风吗?”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印着大牡丹花的搪瓷缸子,侯天一捧在手心研究起来。
还有刚刚的保温壶。银色的金属盖子已经被摔出了几个坑,大红色的瓶身上两朵粉色的牡丹占据了一整个侧面。最要命的是,两个牡丹花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卧槽!你们那个风扇还能用呢!也是,我前两年回老家,看村里有个奶奶家的也能用。你别说,这种老物件就是耐造啊。二三十年都不带坏的。”
侯天一激动的指着不远处桌上的一台摇头电风扇。
浅绿色的铝铁风扇叶外面罩着一个缝隙特别大的金属网罩。跟扇叶一个颜色的金属底座已经有些掉漆,但是整体显得还是十分鲜亮。面板上四个拇指大小的按钮搭配一个小旋钮十分简单易懂。
“瞎念叨什么呢。那可是上一年的新款,我们要了好几天学校才给配发的。就是用了几个月有点掉漆了。”
开玩笑呢?
什么年代了,一个破风扇还得求着别人要。自己经常去送外卖的那几个学校宿舍都安空调好几年了。
突然,侯天一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在床上翻找起来。
“我手机呢?医生你见我手机了吗?”
“你的手机?”医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侯天一,没有理会他。转身从配药室挑挑拣拣出来几盒药。
“你也没啥大毛病,先给你开点药吃一吃,要是再感觉哪里不舒服就赶紧过来。”
侯天一顺手接过药看了起来。
我去,这都是些什么药?
每盒药的包装盒摸上去都软趴趴的,盒子上浮夸的药名和简洁的功能主治表还夹杂着一些繁体字。手绘的小人就和动画片葫芦娃里的爷爷没什么两样。
翻看了两眼,眼神停在了药盒上批号那一栏用印章印上去的大红色数字。上边清清楚楚写着“900101”的字样。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九零年一月一号生产的吗?
“哼!”侯天一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冷笑,转瞬间整个脸都沉了下来。愣了两秒钟,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套上床边摆放整齐的白色帆布鞋,来不及系鞋带就冲出了病房的大门。
站在门口,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一个老大爷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老旧西装,打着大红色领带,戴着自己家隔壁老大爷的同款帽子卖力地瞪着横梁的大杠自行车。前边的车筐里还放着几本教辅书。
年轻的女生们穿着漂亮的碎花裙正拎着颜色各异的铝皮水壶往不远处的锅炉房走去。
想起来了,自己上小学那会妈妈还偶尔会买几件这种款式的裙子。现在这些裙子应该还在老家仓库的破皮箱里放着。
锅炉房旁边有一大间用红砖堆砌成的大房子。灰黑色的瓦片密密麻麻整齐的排列在屋顶上,大门口一侧的木板子上写着两个显眼的大字“食堂”。
食堂门口的喧闹声吸引到了侯天一。几个上身着蝙蝠衫,下身套落地的喇叭裤的年轻人,正戴着墨镜围着一台偶尔磁带还会卡机的音响旁若无人地扭动着。
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又这么亲切。
顺手拿出墙上报箱里的报纸,报头上清清楚楚地印着“槟城日报,1990年5月29日,星期二”的字样。
侯天一再三确认那个骑着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的送报员还没有走远之后,开始拿着报纸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脑袋。
每一下的触感都十分清晰。
没错了,一切都是真的。这里竟然是1990年。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又是谁?
啊!真是要疯了。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正当侯天一急得捶胸顿足时,一位抱着教辅,穿着一身碎花裙踩着精致小皮鞋的女生出现在侯天一面前。
“正好下课了,我路过食堂过来看看你。”
温柔的语气让侯天一有些无所适从又有些发懵。
单身久了,连女生随便说的一句话都会让自己心跳加速。
“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啊,昂。”
还处于发懵状态的侯天一也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跟着面前这个女生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这是谁啊?怎么上来就找我吃饭?上次跟女生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侯天一思索了一番好像并没得出结果。
“天一啊,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要是压力大可以多跟同学们多交流交流。昨天正上着课突然就晕倒了,可把老师吓一跳。”
原来是我的老师啊。她叫我天一,那看来我的名字还是没变嘛?就是不知道样子变了没有。毕竟九零年我好像才刚上幼儿园吧。
“哦,对了,这是你上次考试的成绩单。就你的没领走。”
侯天一接过老师递过来的试卷,整个人都傻了。整个卷子一片空白,少数几个能够写上的试题还被大大的叉号盖住了。
怎么比之前的我还笨。好歹自己之前会不会的还知道多蒙几道题,怎么到了这会儿写都懒得写了。
“拿回去多看看,不懂的可以来问问同学问问我。期末再考成这样,你能不能毕业都不好说了。还有你这个头发,给你说多少次了去剪,你也不听。”
侯天一一脸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打着弯的头发被发胶固定的十分坚挺。整个造型从额头上方一直延伸到脖子,这不就是电影里的飞机头吗?
我靠!不是吧。能头顶这种发型的人,心里素质得多强大啊。
匆忙地在食堂扒拉了几口饭就跟老师告了别。因为从进食堂开始,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侯天一全程都在用自己的外套罩着头部。顶着一个飞机头使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赶快钻进去的感觉。
用外套包着头发围着学校快速地逛了两圈,终于在图书馆旁边找到了一家学校理发店。铺子小的可怜,算上理发师也就能站下三四个人。
正巧没有什么人,侯天一冲进去一屁股坐在了白色的铁质理发椅上。
“呵,师傅,你这椅子的坐垫都烂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换换。”
“同学,我们这才挣几个钱啊。有一个凑合着用就不错了。”角落里正闭着眼睛听收音机的老大爷闻声站起身摸出了上衣口袋里的老花镜。“这次想换个什么样的头型呀,同学?”
听语气,自己之前没少在老大爷这里消费啊。
“什么都行,正常一点的就行。要不就那个吧。”
侯天一指着墙上的大幅海报。
老大爷扶了扶眼镜抬头看了看,“同学,怎么今天换风格了。”
“啊,像我们这么帅气的人就是要多换发型,什么样的发型都能hold住。”
“什么住?猴子住?你们这些大学生就喜欢整些洋的。走洗头去。”
重新坐回理发椅,刚才霸气的飞机头现在已经成了一堆乱糟糟的落汤飞机。老大爷正拿着一台造型跟鼓风机一样的吹风机慢悠悠地除去头发上的水分。已经起了锈迹的出风口让椅子上的侯天一有些在意。
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也像医院里的那台电风扇一样靠谱。
侯天一坐定看着镜子中刚刚成年时候的自己,有些意味深长的打量起来,之后又快速地将自己现在的信息梳理了一遍。
现在的侯天一是一个即将大学毕业但是学习成绩垫底的人。想到这里,自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别人穿越都是成王成神最次也是家财万贯,怎么到了我这里,比之前的我还要菜啊。
“大爷,我们这理发几块钱啊?”
“那不是写着呢吗?来这么多回了还问。难不成你比我还健忘啊。”
侯天一吐过镜子斜眼看了看自己身后墙上的一块破的快要掉下来的纸。
“理发一块五”几个大字的确非常醒目。
再一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