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院子里的猫

    无惨大人的身体好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医师改了药，这些日子也能在院子里遛上几圈。

    已经快入秋的季节，伴随着大片树叶变得枫红，院子里的花也凋谢了不少，晚上的时候，那蝉鸣声也少了很多，零余子将自己鞋上的泥甩了下去。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还带着一种泥土的腥气，零余子看着坐在门口的无惨，腼腆的笑了一下，地面有些凉，无惨大人直接坐到了门槛上，一只手撑起下巴，看着院子里的景物。

    适时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来送饭的侍女姐姐将食盒放到零余子手中，就快步离开，零余子掂了掂重量，寻思着今日的饭菜比以前多了很多，估摸着是她跟无惨大人两个人的饭放在了一起。

    当着无惨大人的面打开，取出来自己的食物显然有些不太好看，她犹豫了一下，拎着盒子小跑着来到门口，无惨大人正抬头看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盖子被打开，一股子香气就涌了出来，零余子咽了口口水，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身体比以前好了，所以厨房里也会做一些除药膳之类的食物，无惨冷眼看着里面的食物种类，难得有些怀念，他已经多少年不吃人类的食物了，猛地见到，还真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了，毕竟鬼最喜欢吃的还是人类。

    零余子可怜巴巴的盯着盘子里的一小块鱼肉，心里祈祷着无惨大人能快些吃完，她才能吃饭，无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看了一会儿食物，闻着里面的香气，等着零余子把东西都摆开，动了筷子。

    身边女孩的视线太过强烈，无惨的手一顿，看了一眼零余子，手移到了那块晶莹剔透的鱼肉上面，目光更强烈了，那想吃的欲望都快要化为实质，随着筷子的靠近，那目光中带了几丝谴责，无惨沉默，将鱼肉夹了上来。

    “”零余子端着盛了粥的碗，觉得心好痛，她真的好想吃鱼。

    但随后那鱼肉又被扔到了碗里，无惨放下筷子，开口，“腥气太重，一会儿去扔掉”

    “那粥呢”零余子看着无惨，满是渴望。

    无惨又自己拿出一个碗，盛了粥，用勺子送入口中，许久等到零余子一脸焦急的时候，才说，“随便你”

    “哇”零余子惊呼，随即又捂住唇，碗渐渐靠近自己，见无惨大人没反应，放心的喝了起来，把鱼肉做的很不错，入口的一瞬间，滑腻又鲜嫩，产屋敷的厨子真的很厉害，不过无惨大人还真是挑食，明明鱼类的腥气被处理的很好。

    她这边吃饭的声音有些大，无惨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皱着眉，看着脸都要埋进碗里的零余子，听着耳边跟喂猪一样的声音，忍不住放下碗筷，有些不悦，“不要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对不起”零余子抬起脑袋，拿了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粥，目光随着无惨的动作，看着他吃饭时显露出来的矜贵气质。

    无惨大人是贵族，跟她不同的生活方式，零余子看着，心中浮动起一股子羞涩，她脸色红了红，想起之前无惨大人病得起不来的时候，吃饭，也并不粗鲁，端坐在那里，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跟她截然不同的存在，零余子看着无惨大人已经吃好了，她赶忙递上一块潮湿的毛巾，伺候无惨擦手，仍旧还坐在原地，看起来没有回屋的打算。

    零余子又开始吃饭，看到没怎么少的饭菜时，不免有些担忧，无惨大人吃的好少，这样想着，零余子风卷残云般把饭菜吃完，实在吃不下剩下的粥了，她抬起头，看到无惨的目光正看着一个角落。

    那里窸窸窣窣的，几朵花被晃了下来，花丛中有几声细微的叫声，零余子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见无惨大人一直看着，她只好收拾好碗筷，拎着空盒子走到花丛前。

    枝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零余子有些害怕，她拨开最上面的一层，看到底部毛茸茸的小东西之后，神色一怔。

    那是一只乳白色的小猫崽，小小的，巴掌大小，听到动静，睁眼看了零余子一下，又闭上了，零余子的目光闪烁，看到了小猫左后腿被血濡湿了一片，白色的毛打结，看起来很是虚弱。

    是一只受伤的猫崽子，零余子蹲下身，把小猫抱出来，刚要告诉无惨大人，就发现门槛上已经没人了，门没关，从这里看，可以看到屏风上漆黑的剪影。

    影子坐着，之后又躺下了，零余子抱着猫，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猫在她手中哀哀地叫着，零余子把它放到食盒里面，打算去找雪芝姐姐包扎一下。

    零余子上门的时候，雪芝正在浇花，看到她，随口问道，“少主又发脾气砸坏什么了吗？”

    “没”零余子窘迫的摸摸脑袋，把手中的白色小东西举起来给她看，“是在少主院子里找到的，好像受伤了”

    雪芝抽空看了一眼，被两只小可爱萌的心都要化了，大可爱抱着小可爱，啊，手上一重，她低头看到那小猫被放在她手上，软乎乎的温热，她这才注意到它后腿上的伤口，有些心疼，“少主打的吗？真是可怜，你呢，有受伤吗？”

    “”零余子唇抿了抿，紧张的说，“不是，少主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吗？”雪芝倒也没在意是谁干的，她引着零余子进屋，从柜子里取出药，又烧了温水，擦拭小猫的后腿，上好药，用绷带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

    小猫也就一开始，叫了两声，在注意到身边人没有恶意之后，就安静下来，闭着眼睛，鼻头粉嫩嫩的。

    “你要养它吗？”雪芝开口。

    “我不知道”零余子还没有想好，无惨大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小猫咪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少主那边的”

    雪芝没接茬，她想了一会儿，有些遗憾，“可惜我这边太忙了，没时间照顾小猫儿，产屋敷家族里面除了那些主子，下人中也就你比较闲了，如果不是少主我还挺想跟你一块儿干呢”

    “无惨大人不，少主有时候性格还挺好的”零余子接过小猫，摸着它柔软的毛皮，忍不住辩解，她当然知道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总归是无惨大人不好的一些评价，不知为何，最近听到，心里总是会有些不舒服。

    “啊，不好意思，我说多了”雪芝赶忙道歉，也是，自从零余子接替了照顾少主的生活起居，库房里的物件保存的很好，采购新物件的支出也少了很多，“好了，我一会儿要去采买一些布料，秋季要到了，上边打算给大家添几件新衣服”

    “好的，雪芝姐姐”零余子抱着猫，跟雪芝告别。

    回去的路上很凉快，小猫怕冷，直往她怀里缩，零余子紧紧抱着，不知为何想到了无惨大人，不知道医师有没有配好新的药，无惨大人最近的身体确实比以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