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愿不愿意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面却突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了。
“姑娘可是手上的银钱不趁手我倒是可以借姑娘一些!”
曹嘉宁抬头看向四阿哥带着人从书架之中走出来了，她心思一转，脸上就露出很复杂的情绪来。
有被人施与援手的感激、激动，也有被人看到难堪一面的尴尬与无措。
最后，这些情绪都归于平淡，曹嘉宁只是端端正正的对着四阿哥行了一礼。
“那就多谢公子了!公子放心，等我手上银钱趁手了，一定马上还给公子。”
虽然说曹嘉宁要树立自立自强的形象，可是总得分清事情轻重缓急。
在这种时候，还为了自立自强，就拒绝帮助，就显得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毕竟明天就是群芳会。
所以曹嘉宁在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接受四阿哥所说的借银子给她的话。
反正不管四阿哥说这个话打得是什么主意，至少以后她与四阿哥也算是有正当理由接触了，接触机会变得更多也是好事。
听到曹嘉宁这个话，四阿哥就笑了笑。
“姑娘不必客气，姑娘上次也帮过我，我这次帮姑娘也是应该，只是银票没有带到身上，得劳烦姑娘跟我回去取了。”
……………………
马车里面，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四阿哥和曹嘉宁并没有说话。
至于苏培盛和雅竹，则是坐在马车外面。
也是因为马车里面只有两人，倒是显得气氛尴尬不少。
两人说起来确实不是陌生人，可是也真算不上有多熟悉。
就算实际上比陌生人要亲近很多 ，也只是在特殊环境下产生的一种特殊感情。
放在现在正常的环境下，就没有那么多话说了。
哪怕是四阿哥，也开始觉得自己今天的反应其实很奇怪，都显得莫名其妙了。
他今天怎么会放下正事 ，就为去书肆见一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确实帮过他，又很可怜，但是他给银子帮这个小姑娘一把，也就算全了两人相识一场的情分了。
要不然的话，皇阿玛那里也不好交代。
想到这里，四阿哥就要开口说银子是送给曹嘉宁，不需要曹嘉宁还了。
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四阿哥心里面又犹豫起来，总觉得这些话说不出口。
曹嘉宁也看出四阿哥神色的变化了，心里面就暗叫不好。
显然，就算四阿哥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再加上她也称得上可怜的身世，对她也有几分怜惜之情。
但是这几个怜惜之情，对于四阿哥来说，还是不值得为她担风险，不顾她现在的身份，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所以在对待她的态度上面，四阿哥还是犹豫了。
不过曹嘉宁除了觉得四阿哥这样的天潢贵胄确实不好对付以外，也并不算着急，她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在知道四阿哥在找机会见她一面，曹嘉宁却并不着急，一定要挑今天出门，自然是有原因在里面。
所以明知道四阿哥要说什么，曹嘉宁也没有开口阻止，反而还给了四阿哥开口的机会，再次对四阿哥表示了感谢。
“公子愿意借银子给我，真是帮了我大忙!公子放心，等我有银子了，一定马上就还给公子。公子不是扬州本地人吧？日后我上哪里找公子”
听到曹嘉宁又提起这个事情了，四阿哥本来都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的话，一下子终于说出口了。
“曹姑娘，刚才我的话只是说着玩的，姑娘救过我，我哪能让姑娘还银子，这些银子我就给你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姑娘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顿时，曹嘉宁身上就一僵，眼睛里面也含了泪水，却还坚持不让泪水落下来。
“公子是知道我身份，嫌弃我的身份了吧？所以才不愿意让我知道家在何处!想要给我银子，也是要了结这段因果。既然如此，我就收下银子了。”
曹嘉宁知道自己这个反应有点儿大，只是这些事情总得说清楚，要不然总是一道隔阂。
四阿哥的态度，确实有划清界限的意思，她说这些话也不算毫无来由。
她和四阿哥的事情，尽管并没有捅破过那层窗户纸。
可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往往是抬眸之间不经意的对视，就能感受出其中不一样的意味。
因此四阿哥以前有没有起心思 ，也不能说其他人就看不出来了。
作为当事人，其中流淌的是什么气氛，就更加容易能够感受到了。
曹嘉宁眼下的这个反应，自然不能说是莫名其妙。
四阿哥确实也挺理解曹嘉宁这个反应，终究他并不是毫不心动。
哪怕不是嫌弃，也是因为这个身份不好交代，才选择放弃。
对上曹嘉宁明明很伤心，却故作坚强的样子，四阿哥心里面也是一颤。
怜香惜玉的心思，很多人都避免不了，四阿哥自然也不能例外。
看着曹嘉宁这个样子，四阿哥顿了顿，还是抽出手帕，就要递给曹嘉宁，“擦一下眼泪吧！”
曹嘉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接过手帕，开始擦起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拉马车的马，发出一阵嘶吟声，速度一下子就快起来了。
原本正端端正正坐着的曹嘉宁，在措手不及之下，就要向前面倒去，“姑娘小心。”
还是四阿哥伸手扶了一把，曹嘉宁才稳住身形，但是马车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反而有越跑越快的架势。
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现变故了。
所以四阿哥在扶住曹嘉宁以后，也没有和曹嘉宁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苏培盛!”
外面并没有响起回答声，想了一下，四阿哥还是打开车厢的门，外面空无一人。
无论是车夫还是原本坐在外面的苏培盛、雅竹，都没有在外面。
并且这匹拉车的马，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正在不停的往前跑，连撞到东西都顾不上停下来。
见状，四阿哥就知道他是中埋伏了。
心里面顿时升起一股怒气来，倒是没有想到扬州这些官员的胆子这么大，在已经知道他身份的时候，都还敢动手。
只是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这拉车的马根本控制不住，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谁知道发疯的马会把马车拉到哪里去
一直让马车这样跑，他带出来的侍卫也不容易追上来，肯定不够安全 。
四阿哥抽出佩剑，打算砍断缰绳。
曹嘉宁看着四阿哥的动作，眼睛余光却很注意周围的动静。
所以在一支箭同四阿哥正前方射向四阿哥的时候，曹嘉宁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发现以后，曹嘉宁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就扑倒四阿哥了，“公子小心!”
在曹嘉宁这一扑之下，四阿哥避开这一支射过来的箭了，曹嘉宁的肩头却直接被射穿了。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曹嘉宁心里面却很高兴，知道这个杀手锏一出，她想要进四阿哥府的事情算是稳了。
有些时候，招数老不怕，只要有用就行了。
救命之恩这个东西，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有用。
只要对着良心尚存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是杀手锏。
所以在从小老鼠那里知道，随着四阿哥在扬州查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稳不住的人也越来越多，终于有胆大包天的人打算对四阿哥动手了，曹嘉宁就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现在看来，她这一次的运气还算可以，确实抓住这个机会了。
知道事情稳了，在感受到肩上一阵比一阵要强烈的疼痛，又看到侍卫已经追过来了，曹嘉宁也没有硬撑，而是放心的晕过去了。
反正她的伤势越严重，这一份救命之恩也显得越重要。
…………………………
曹嘉宁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晕，究竟晕过去多久。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到雅竹正靠着床在打瞌睡。
她开口唤了一声，“雅竹………………”
雅竹被惊醒，看到曹嘉宁已经醒过来了，十分高兴。
“姑娘你醒了伤口还疼不疼奴婢这就去告诉贝勒爷，让贝勒爷找大夫再给你看看。”
“贝勒爷什么贝勒爷雅竹，你都在说些什么，那位公子没有事吧？”
尽管曹嘉宁早就知道四阿哥的身份了，但是现在肯定也要表示疑惑才行，要不然根本就交代不过去。
听到曹嘉宁这个话，雅竹就很兴奋的解释起原委来了。
“姑娘，你不知道，我们认识的那位公子，就是来扬州查案的四贝勒。姑娘你受伤晕过去了，四贝勒爷就把你抱回来了。奴婢真没有想到，竟然会见到四贝勒爷。”
闻言，曹嘉宁的脸色却并不显高兴，反而更白了。
雅竹也看出曹嘉宁的神色变化了，原本正兴冲冲要讲述的事情，一下子也就说不出来了，而是开始关心曹嘉宁。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有四贝勒爷在，你要赎身的事情，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曹嘉宁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怎么才醒就叹气了”
雅竹只顾着和曹嘉宁说话，并没有来得及出去禀告消息。
不过屋子里面伺候的丫鬟 ，也不止雅竹一个，雅竹没有顾得上，自然有其他丫鬟去禀告。
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杀，四阿哥变得更加忙了。
但是在得知曹嘉宁醒过来了，他还是马上就赶过来看曹嘉宁了。
只是刚一进门，就听到曹嘉宁在叹气，不由得就开口询问起来。
听到四阿哥的询问，曹嘉宁赶紧就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公子，不……不是，是贝勒爷，没什么。”
四阿哥看了一眼曹嘉宁，知道曹嘉宁这些话的口不对心，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一旁的大夫给曹嘉宁诊脉。
“姑娘是伤在肩膀上，并没有伤到肺腑，现在又醒过来了，虽然也伤了元气，但是只要好好的养着，就能养回来!不过伤口太深，可能会留疤。”
对于大夫的这些结论，四阿哥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大夫也不是第一次给曹嘉宁诊脉了，早在曹嘉宁才晕过去，又被抱回来的时候，大夫就已经来看过。
除了不能保证曹嘉宁会什么时候醒过来以外，得出来的结果也差不多。
现在也只是曹嘉宁醒过来了，再把大夫叫过来看看，伤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曹嘉宁同样也不意外，伤势越重，救命之恩显得越重。
但是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之下，真要伤到其他地方了，曹嘉宁也担心会弄巧成拙，真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伤在肩膀上，本来就是曹嘉宁预料之中，已经算计好的事情。
所以曹嘉宁只是脸上闪过一抹黯然，留疤总不是好事，但是同样没有多说什么。
四阿哥见状，就挥了挥手，让屋子里面的人都退下去了。
“你别担心，宫里面上好的祛疤膏药，到时候回京了，你好好的抹药，肯定不会留疤!”
顿时，曹嘉宁一愣，也顾不得身上留不留疤的事情了。
“贝勒爷不用这样!贝勒爷要不是带我回来拿银票，也不会遇到刺杀，我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贝勒爷不用觉得我是因为这个事情受伤，就要带我去京城。”
“你是不愿意和我去京城”，听到曹嘉宁这个话，四阿哥原本还算温和的神情，一下子就冷凝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四阿哥这么明显的神色变化，曹嘉宁自然看出来了，赶紧就一副慌张的模样开口解释。
“原本贝勒爷给我银子，让我自己好好过日子，我还觉得贝勒爷是在嫌弃我。现在我倒是明白了，是我奢求了。贝勒爷不用因为我受伤的事情，就要带我回京城。”
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不知道四阿哥身份的时候，表现出若有若无情意，是喜欢四阿哥这个人。
在知道四阿哥皇子身份以后，她要是在四阿哥透露出要带她回京的意思后，就马上欣喜的接受了，就有贪图富贵的嫌疑了。
曹嘉宁自然不能直接接受，反而要拒绝才行。
这下子，四阿哥的脸色才好转了。
“别担心，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