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书肆里面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要举行群芳会的时候了。
这天一大早，曹嘉宁梳妆打扮好以后，就打算出门了。
雅竹跟在曹嘉宁身后欲言又止，想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姑娘，明天就是群芳会了，今天还要出门啊？”
曹嘉宁看了一眼雅竹，知道对方是真的关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我都和书肆老板说好了，不去也不好。”
当然，曹嘉宁的真正目的肯定不是这个，不过有些事情肯定是藏在心里面，任何人都不知道最好。
所以就算是她信得过雅竹，也不需要把心里面的想法说出来，明面上的理由说出来就行了。
雅竹跟在曹嘉宁身边也不少年了 ，知道曹嘉宁的性格，做出决定以后，就不会再改了。
想着就一天时间，就算曹嘉宁今天留在明月阁里面不出去，其实也不可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变化，便也不再劝。
另外一边，四阿哥在把正事处理好以后，也吩咐奴才准备马车了。
其身边的太监苏培盛有点儿疑惑，作为自幼服侍四阿哥的太监，苏培盛也算很了解四阿哥了。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苏培盛都可以称得上是最了解四阿哥的人了。
单论对四阿哥这个人的了解，无论是四阿哥的父母兄弟、还是妻妾儿女，都比不上苏培盛。
毕竟他是自幼就在服侍四阿哥，每天都跟在四阿哥身边做事，这样的接触是其他所有人都不具备的 。
也正是因为了解四阿哥，在四阿哥带着一个侍卫微服出巡查探盐税，然后又回来的时候，苏培盛就觉得四阿哥有点儿反常。
现在正是盐税案的关键时候，四阿哥突然让人准备马车，打算出去逛逛，就更让苏培盛疑惑了 。
以前四阿哥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一向都是抓的很紧，只要是自己手上的差事，都恨不得马上有个结果。
这一次怎么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事情下去以后，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出去逛逛也不耽搁什么。
但是按照以前四阿哥的习惯，都是会留下想办法催促下面尽快把事情弄完成，肯定不会出去逛逛，慢慢来等。
不过心里面再疑惑，苏培盛也只是把事情记在心里了，并没有敢多说什么。
四阿哥重规矩，他身边的奴才自然就不会多话。
更加不可能心里面有疑惑，就直接询问出来。
苏培盛规规矩矩的领命出去备好马车，便服侍四阿哥出了门。
最后，马车在一家书肆外面停下来了。
……………………
曹嘉宁一来到书肆，里面的店小二就迎过来了。
“姑娘来了？掌柜的原本一直都在等着姑娘过来，只是刚才突然家中有事找来了，才回家了。吩咐小的好好招待姑娘，等他回来，姑娘是要喝茶，还是看书 ”
闻言，曹嘉宁就说道：“既然掌柜的家里面有事，我就等一下。不过你自己去忙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己看书就行了，你不用在这里招待我。”
想着眼前曹嘉宁也确实是书肆里面的熟客了，会写一些新奇的话本子过来卖，也会买一些回去，今天书肆也忙。
书肆的店小二也就没有坚持要陪在曹嘉宁身旁，而是让曹嘉宁自己在书肆里面逛了。
曹嘉宁在书肆里面，也没有什么明确目标，就跟真的闲逛一样，四处走动着，遇到感兴趣的书也会翻一下。
有时候，也会和雅竹说几句话，讨论一下，“雅竹，你看这本书怎么样”
说完这话以后，并没有听到雅竹的回答，曹嘉宁就奇怪起来了，又多喊了几声。
“雅竹、雅竹…………，你这是怎么了”
雅竹回过神，又带着几分激动的开口了，“姑娘，是那位公子!”
“哪位公子啊？”，曹嘉宁看上去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还是也顺着雅竹的目光望过去了。
顿时，曹嘉宁的眼神也透露出几分惊喜与意外。
只是回过神以后，曹嘉宁却又垂下眼眸，并没有要过去主动攀谈的意思。
反而对着还有几分激动的雅竹开口说道：“雅竹，我让你看这本书怎么样，你看什么呢？你忘了我给你说的话”
雅竹一愣，原本因为见到熟人而升起的激动，一下子就消散了。
仔细说起来，双方其实就见过两面，要说有多深的感情肯定不至于，也就比陌生人熟悉一点儿。
要是换做一般时候，时间都过去好多天了，对于好几天之前，偶然见过两面的人，大多数人还能不能记得都不一定。
只不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称得上是惊心动魄，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上一回。
现在真的碰上了，心里面自然是印象深刻，不会再轻易忘记。
但是雅竹心里面印象深刻的原因，也更多的是那件事情，而不是参与其中的人。
对于四阿哥等人，在雅竹看来，就是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根本就没有好印象。
又想起曹嘉宁前面也跟她说过 ，双方的身份云泥之别，根本就不可能会平等相交，雅竹自然也就没有见到熟人的激动了。
也就一个给自己和主子带来过麻烦的人，哪里值得费什么心思。
所以雅竹也就跟着不再看着四阿哥等人，而是和曹嘉宁说起话来了。
“姑娘，奴婢觉得这……………………”
看着不远处这一对主仆的神色变化，四阿哥不由得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然后就走了过去。
反倒是苏培盛有点儿发愣，爷是认识这对主仆不成什么时候的事爷不也是才到扬州不久
“怎么才几天不见，姑娘就不认识我了？我看你这丫鬟不都还记得”
既然是四阿哥主动找上来了，曹嘉宁也没有装不认识，而是抬起头来，“我还以为公子并不想让人知道那天的事情”
那天晚上的事情，四阿哥费尽心思的隐藏踪迹，以正常的想法来看 ，怎么也不会愿意在人前大大方方的把事情说出来。
所以曹嘉宁主动装陌生人的反应，也不能说奇怪，反而是善解人意的做法。
四阿哥听后，也觉得曹嘉宁的反应正常，却始终有一点儿不甘心。
“姑娘倒是善解人意!都不用我主动说什么，就知道我不愿意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了，主动做出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这些话虽然没有什么难听的词，但是肯定不是好话，不过曹嘉宁心里面倒是挺高兴，也挺理解四阿哥的想法。
对于四阿哥这样的天潢贵胄来说，就算他并不愿意那天的事情被提及，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知道。
可是在自己主动开口划清界限之前，反而先被人避之不及，肯定不会高兴就是了。
这也是曹嘉宁的目的，她不能反复和四阿哥制造偶遇，就只能让两个人仅有的接触，在四阿哥心里面留下的印象更加深刻一些，哪怕是耿耿于怀也好。
现在看四阿哥的反应，她的这个目的显然是达到了。
不过给个棒子还得给个甜枣，她的目的并不是要与四阿哥交恶，而是要进四阿哥府。
只表现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也不行，还得表现出少女之思才行。
所以曹嘉宁脸上就露出几分不自然来，似羞涩又像只是不好意思，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抱怨。
“公子和我本来也是陌生人，公子不知道我是谁，家里面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公子是谁，家中都有什么人………………”
声音越说到后面，也越来越小，开始近乎于呢喃。
“曹姑娘，我们掌柜的回来了!让你过去议事。”
听到书肆店小二这个话，曹嘉宁顿时如蒙大赦，赶紧就带着雅竹离开此处，去和书肆掌柜的说事了。
雅竹把曹嘉宁新写的话本子递过去，书肆掌柜粗粗的翻了一遍。
“曹姑娘这一次的话本子，倒是比起以前要新奇不少，在以前的价上，我再多给一成，姑娘看看怎么样”
曹嘉宁对于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意见，她知道这个价格也算公道。
“就这样吧！我相信掌柜的肯定不会亏待我!我才开始写话本子的时候，其他的各处都欺我是新人，只愿意用低价收，也就掌柜的开价很公道。”
听到曹嘉宁这个话以后，书肆掌柜也很开心，一边把银票递给曹嘉宁，一边就说起闲话来了。
“姑娘信我准没错，我这个人一向公道!对了，明天就是群芳会了，姑娘以后还继续写话子吗？”
曹嘉宁的身份，并没有瞒着书肆掌柜。
毕竟她出入所乘坐的马车，都是明月阁的马车，想要瞒着也没法瞒。
其实在扬州这个地方，扬州瘦马一类的女子有很多，大家见到了，也就不会觉得奇怪。
现在书肆掌柜也只是在关心，曹嘉宁日后有其他去处了，还会不会继续写话本子。
毕竟等群芳会一结束，这一批扬州瘦马就该各奔东西，各自有各自的去处了。
曹嘉宁也拿不准她以后会不会继续写话本子，却知道她肯定不会再待在扬州，和这个书肆掌柜是没有什么合作机会了。
只是对着一个书肆掌柜，也不用说太多。
所以她就说道：“我倒是想继续与掌柜的合作，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闻言，书肆掌柜就笑道：“曹姑娘说这个话就糊弄人了，这些年曹姑娘靠写话本子也存不少银子了吧明月阁一向并不忌讳阁里面的姑娘自己拿银子赎身，姑娘有这么多银子，还用担心日后去处”
这个话也是实情，只从曹嘉宁能够坐着马车到处走，想要去寺庙礼佛就去礼佛，想要来书肆就来书肆，就知道明月阁管阁里面的姑娘很宽松。
明月阁作为扬州城里面最顶尖的培养瘦马场所，因为觉得要是对阁里面的姑娘管得太严格，容易把人教成千篇一律，没有各自的特色，也就提不起身价了。
所以尽管在才艺、仪态这些上面要求很严格，但是在其他方面，就显得比较宽松了，让这些姑娘也能维持着一些自己的性格特点，哪怕出门这些也不拘着。
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算都是美人，也有人喜欢性格柔弱一些的美人，有人喜欢性格火爆一些的美人。
反正有卖身契在，根本办不了路引，就算出门也跑不掉。
哪怕在外面碰到心上人了，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也得拿银子来赎身
反正最终目的是挣银子，挣谁的银子，不是挣
所以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后这些姑娘带来的身价能够符合预期，明月阁也就会放人。
要是身价不符合明月阁的预期，明月阁也有其他办法把银子挣回来。
曹嘉宁出入都是坐的明月阁的马车，关于她的打算，阁里面也未必就不知道。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反正最后都会有银子到手，也不算介意罢了。
书肆掌柜会说这个话，同样也是因为明月阁自己有银子赎身也行。
只是听了书肆掌柜这个话以后，曹嘉宁却脸上带了几分苦色。
“我还真没有糊弄你，掌柜的不知道，这些年写话本子的银子，我大多数都托人送回家里面了，现在手里面尽管也有点儿银子，却也不知道够不够!”
“唉!姑娘也不容易!”，听到曹嘉宁这个话以后，书肆掌柜就露出同情之色了。
虽然说卖儿卖女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家里面的情况都不算好。
但是只是一时手紧，有银子周转就能过下去的人家。
肯定比还需要卖出去的儿女，不断的拿银子填补家里面的日子要强很多。
像曹嘉宁这种就算被卖出去了，还要想办法给家里面送银子，自然是很不容易了。
“可惜我也只是书肆掌柜，也做不了书肆的主，要不然的话，还真愿意借些银子给姑娘周转。”
曹嘉宁勉强笑了一下，“这些年掌柜的也帮我很多了，要不是掌柜愿意收我的话本子，我手里面连这些银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