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小姐做过轮椅吗？
首府的老执事听力不好，在处理完薇薇安那边事后，约西亚悄然回到洛酒身边，依旧没有将他惊动。
“夫人，我已经将您的话带到了，希望接下来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在去往正厅的路上爆发那次争吵前，约西亚悄声对洛酒说。
时间回到现在，洛酒将那枚小小的针孔摄像头放在手心，抬首微笑。
“不知首府可否借我电脑一用，好让我把录像里的内容公之于众，还原事情真相？”
许沉舟面色阴晴不定，视线与洛酒合在一起，仿佛在暗中较量。
大家神情也各不相一，有看戏的，也有身在戏中的。
陆兮云在牧时宴怀中不敢抬头，她的内心在焦切地渴盼许沉舟会拒绝这个请求。
一旦摄像头记录下她纠缠绯夜的音频，她苦心孤诣才得到的婚姻将化为泡影。
没了神父夫人的身份，她只会成为洛酒案板上的鱼肉。
沉默而诡谲的氛围中，许沉舟紧握的手倏尔缓和，回了洛酒一个微笑，“好，电脑就在二楼。”
陆兮云绝望地闭上双眼。
牧时宴发现妻子的不对劲，态度更是冷下许多来。
他晦暗不明的眼色像是在斟酌着什么，在一行人即将前往二楼时，突然开口：“首府，此事万万不可。”
牧时宴来到几人面前，淡声质问洛酒：“阿波罗神说，万不可相信恶人经手的事物，因为里面满了诡诈。我怎么知道，这个录像不是教母做过手脚的？”
陆兮云怔然，牧时宴居然帮她说话？
牧时宴的话又让气氛陷入短暂的平静。
“哈，神父不愧是神父，对太阳经的熟练运用，真让我佩服。”洛酒笑容款款，并不为他冒犯的言语而恼火，
她转而对身后的约西亚说：“约西亚，我记得你也对太阳经颇有了解？”
“只是略有一点了解，夫人。”
约西亚谦虚应答，望着牧时宴的眼睛装载着沉着，“神父，我才疏学浅，可我怎么记得阿波罗神也说，不可将祂的教义拿来包庇人呢？”
“现在录像还没有看，您就怀疑是伪造，是否有些言之过早？”
牧时宴蹙眉瞪他，“你觉得我在包庇妻子？”
约西亚：“我可不敢这样说，只是您若强行阻拦，恐怕大家会这么认为。”
“在没见到实情的前提下，您相信您妻子的话，在未看过录像内容的情况下，您却怀疑录像内容是假的。作为神父，我想，应当做到起码的一视同仁。”
牧时宴的清俊的面庞被说得一阵红一阵白，洛酒趁机询问众人：“那大家的看法呢？录像，看还是不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在首府前面做决定。
许沉舟眸底飘过一缕暗光，张口出来圆场：“瞧瞧今天，本来我邀请大家，是有一道千辛万苦得来的美味想与大家品尝，结果却闹得这样不愉快，看来是我不该擅自做这个主张。”
立即有人安慰：“怎么会呢首府，这也不是你的问题，这明明是”
有许多道目光落在陆兮云身上又快速弹开，大家都是一点一点打拼到今天的位置的，戏看到这里，孰是孰非已经有了度量。
陆兮云忽然觉得脸上的伤火辣辣的，却再不敢出口构陷，她来到牧时宴身边，胆怯地拉住他的手，“时宴”
“别说话。”牧时宴异常冷漠地躲开了她的手，陆兮云愣了下，到嘴边的话忘了一半。
牧时宴突然矮身向众人鞠了一躬。
“今天，是我对不起各位。”
他起身，脸上的冷漠飞快切换成无奈，然后拉过陆兮云的手，“我这个妻子，一直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发病时会出现幻觉，但我依然爱上了她。”
“我们在阿波罗神的见证下结合，我发誓要成为她的丈夫照顾她，平时她一直都有吃药，症状见好，我才带她出来，没想到”
他屈辱又难堪地朝洛酒又鞠了躬，“不好意思，洛夫人，今日的确是我私心作祟，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兮云有病。她弄伤自己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只是首府的佳肴众位还没有尝到，还是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言辞恳切，令人动容，原来神父还是个痴情种。
“没关系，神父。”
许沉舟代替洛酒第一个出面扶起他，“人都有私心，你不要这样说，今天这事就是个乌龙，相信夫人总有一天会痊愈的。”
“要不大家还是移步主会场，厨师已经备好佳肴，正等大家品尝呢。”
既然首府发话，众人也不准备继续看戏，正三三两两的准备回主会场，洛酒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等等！”
人们驻足。
牧时宴骇然停步，他都已经道歉了，还想怎样？
他回头：“洛夫人，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别紧张，神父。”洛酒将针孔摄像头收在手心，戏谑的笑容藏着轻蔑，“我不是要调取录像。”
她还是低估这个牧时宴了，只是看起来书呆子，实际却是个有城府的。
将说自己妻子说成是精神病，那么大家无论在录像里看见什么，都只会理解为疯子的胡言乱语。而她的一再要求，则会变成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刁难。
这招以退为进，实在高明。
“没管好自己的精神病妻子，神父是该向我道歉。但仗着自己是精神病就随意构陷他人，所以神父的妻子，是不是也该向我道一个歉呢？”
于是陆兮云再次成为焦点。
她裙子的领口在被薇薇安厮打时被扯破了，有点衣不蔽体的感觉，承受不住这许多道目光，她捂住领口转身，学牧时宴刚才的样子向洛酒鞠躬。
“对不起，洛夫人，我，我发病的时候刚好你来，一时没分清现实与幻觉，才误会了你。”
“你说什么？”洛酒扣了扣耳朵，“大点声，没听见。”
一种羞耻感萌生，陆兮云知道洛酒是故意的，她身体在颤抖，还是选择忍下，再鞠一躬。
“洛夫人，对不起。”
“然后呢？”
“是我没分清幻觉和现实，误会了你。”
洛酒哦了一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陆小姐，看来给我道歉，你很委屈啊。”
接着嗤笑出声，“也是，人类向来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给吸血鬼道歉，当然要难堪啦。”
“没有，怎么会。”陆兮云痛苦地闭上眼睛，只希望这场折辱赶紧结束。
“对了。”话语间，洛酒像想到什么，认真问道：“你做过轮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