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身上的味道令人作呕
“洛夫人到底什么时候醒啊？”
沈知秋忙活到深夜，才将将扫完一半墙面的落叶，他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实在忍不住不怀疑，“该不会洛夫人早就醒了，是那个执事又在故意坑我吧？”
“沈少爷，在别人的地盘说别人坏话可不太礼貌哦。”
约西亚优雅的劝告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身后。
“呀！”沈知秋心脏差点蹦出来，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执事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走路没声是因为我不是人，沈少爷，夫人刚刚苏醒，要您去见她，请跟我来。”
他自然不会告诉他夫人早就醒了，并且看了三小时的资料。
“好，那咱们抓紧时间。”
到底还是比对方年轻了几千岁，沈知秋没怀疑约西亚话的真实性，放下扫帚立即动身。
和那晚一样，二人走在长廊，沈知秋跟在约西亚身后，约西亚手里拿着单独为他点亮的烛台。
“我能再问你三个问题吗？”
“你问。”约西亚脚步没停。
这次沈知秋吸收了上次的失败经验，直奔主题：“你是不是喜欢洛夫人？”
他已经怀疑好久了。
喜欢？
约西亚脚步突然慢了半拍，淡然的神情浮现一丝意外。
“你是第一个将这个词用在我身上的，沈少爷。”
他反问了沈知秋一个问题：“那你们人类心中，是如何界定喜欢的呢？”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沈知秋没上套。
约西亚笑了：“沈少爷变聪明了。”
“夫人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我现在只能这么回答你，因为我还没有搞清楚喜欢到底是如何界定的。”
他曾经存在的地方，人们称那里为外神的居所，实际只是一团混乱虚无的梦境。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笼罩在薄暮之中，到处都是扭曲的阴影和缭绕的沉雾。
正对紫罗兰色的夜空产生厌倦时，就像大象意外发现了蚂蚁的有趣之处，他对一颗蓝色星球上的居民产生了兴趣。
人类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小小的身体，居然能在喜、怒、哀、乐四大分类中衍生出的上万种不同的情绪。
那正是他所缺失的。
烛火发出的微弱光芒将二人的影子在拉长，沈知秋认真思考了约西亚的问题：“其实我觉得，执事既然觉得洛夫人是特别的存在，那就是喜欢啊。”
“喜欢的人就是会在心中变得特别。”
从黑暗幽长的走廊吹来一阵风，烛焰突然轻微抖动了一下，约西亚用微笑掩盖方才的怔然，说道：“沈少爷的答案很生动，一点都看不出是刚刚失恋的人。”
沈知秋：“你能别揭我伤疤吗？”
然后过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到了，沈少爷。”
约西亚在一扇门前停下。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沈知秋不依不饶。
约西亚：“您思考答案用的时间太长了。”
沈知秋：
“夫人，沈少爷来了。”不给他纠缠的机会，约西亚将门推开一点缝隙。
“请进。”从里面传来应答。
约西亚于是彬彬有礼地对沈知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少爷，请。”
沈知秋满头黑线，暗骂一声卑鄙，进了门。
约西亚不做任何反应地将门带上。
沈知秋进门时，洛酒正在看约西亚收集来的最后一份资料。
她认真的样子让他不自觉晃了神，他一直以为洛夫人就是那种纵情声色的花花吸血鬼。
“你来了。”洛酒用钢笔在资料上勾勾画画了些什么，才放下笔抬头。
明明上一秒还是庄重肃穆，下一秒就勾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约西亚，沈少爷的状态可一点都不像刚失恋啊。”
沈知秋：
“你们主仆二人都这么喜欢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吗？”
洛酒将资料推到一旁，身体陷进椅背柔软的皮面里，“看在沈少爷为我贡献了笑料的份上，我就只好帮你解除血仆契约了。”
“夫人不能食言。”
“这是自然。”
洛酒怡然将手放到他丝带的蝴蝶结上，刚准备拉开，却从沈知秋的身上，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茉莉花香。
她停下动作挑眉：“你来之前除了薇薇安还见过谁？”
“也没见谁啊？”洛酒的突然转变让沈知秋有种不好的预感：“除了你的执事，好像就只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把我认错了，认成了一个叫绯夜的男人。”
“绯夜？”
听见这个名字，洛酒眉间仅存的愉悦荡然无存。
“哈，倒胃口。”
约西亚眸色沉重，他提醒道：“夫人，还是解开契约要紧。”
“契约？”洛酒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月琉火还没有抓到，我为什么要提前解除契约？”
“啊？”沈知秋瞠目结舌。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刚明明答应我的！”
“刚刚的话不作数。”
洛酒伸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头发，“沈少爷要怪就怪那个疯女人好了，她身上那种低贱的茉莉花味道我不喜欢。”
沈知秋急红了脸：“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身上有了这种味道。”洛酒红唇轻佻地微抿，“我同样不喜欢。”
“你！”真够不讲理的！
沈知秋很想生气，但理智告诉他洛酒不吃那套，于是换了种方式：“你把我留在这里，那我在西陆的学业怎么办？”
“简单，告诉我你期末想考第几名，我让约西亚给你们学校的校长去个电话。”
“你不怕我跟我父亲坦白？”
洛酒更不当回事了，“亲眼见证李神父的遭遇之后，你真的会想让沈会长知道吗？”
沈知秋彻底沉默了，绝望自心底油然而生，他忽然对父亲产生了一种敬佩，能跟如此喜怒无常的吸血鬼打交道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约西亚，给沈少爷安排一间客房，抓到月琉火之前，他就住哪里。”
只是约西亚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执行洛酒的命令，他低沉而缓慢的语调，夹杂着隐晦的不满：
“夫人，我能代替沈少爷问您不愿解除契约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