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让洛酒接受调查
李德仁听见这话,凛然将头扬起:“怎么,蔷薇公约规定吸血鬼不能杀人,教母身为血族管理者,难道还要知法犯法吗!”
“神父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的执事只是问我要不要与你重新认识,怎么神父就觉得我是要杀人呢?”
洛酒故作忧愁:“看来神父也是知道蔷薇公约能够保障人类的安全,才敢用低贱之物来称呼我啊。”
“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
洛酒一席话,激得李德仁愤然无比。
受不得刺激,他捂紧心脏,艰难地深吸几口气,“蔷薇公约若真有利于人类,我儿我儿”
“神父,您慢点说。”阿文忙从怀中掏出速效救心丸喂他吃下:“医生说了,您不能动气,您还背负着阿波罗神给您的使命,要爱惜身体。”
“对,我不能倒下。”李德仁扶住阿文的胳膊勉强站定,他五官痛苦地卷起,说话有些费力:“当年阿波罗神将吸血鬼关进地狱,我,我作为他的仆人,必定与吸血鬼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一边旁观的沈长山眼中飞快掠过一抹深思。
洛酒的到来,让现场又逐渐来了人围观。
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 洛酒仍是用她的黑色指甲百无聊赖地敲着轮椅。
“哈哈,神父好志气。”
“自古以来,四大陆对于当年把吸血鬼关进地狱的神明众说纷纭。西陆说是耶和华,东陆说是湿婆,南陆说是精灵,北陆说是阿波罗,你看,人们总是习惯于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我今年也有七百岁了,年岁大的人,其实不喜欢出门,可有关洛家的传闻从未间断,我终于不得不出面。这次连环杀人案,我知道不少人都认为与洛家有关,不过我倒好奇,你们的猜测是建立在有证据的情况下?或者说,你们能够为你们相信的东西负责,就像相信神明会救祂的信徒于水火一样吗?”
众人相互对视,竟无一人发声。
洛酒笑了笑,侧眸命令约西亚:“约西亚,法典念给大家听。”
“是,夫人。”
于是大家看着这个相貌极其英俊男人从大衣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法典,翻到其中一页,推了推眼镜念道:
“根据北陆宪法第七百三十四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吸血鬼,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或吸血鬼,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剥夺政治权利。”
啪一声合上法典,约西亚颔首:“夫人,念完了。”
洛酒浅浅嗯了一声,复问众人:“所以大家怎么看?你们和我,谁进监狱的可能性更大?”
亦是无人发声。
洛酒又问李德仁:“那神父怎么看?”
“呵,教母连法典都搬出来了,我还能怎样。”
李德仁吃了药,疼痛稍微缓解,面色依然灰青:“可你既话里话外说这事与你无关,那你告诉我,我儿被害时,你又在哪?”
警方闻声立即拿着纸和笔靠了过来,李德仁的问题,正好能省去他们的事。
毕竟调查吸血鬼教母这件事,对于他们这种警局的普通职员来说,还是太过重大了。
“瞧神父这话问的,我不是疑犯,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李德仁嗤笑:“你不说就是承认了”
“我可没说承认。”洛酒扭过头来,“谁主张谁举证,神父既怀疑我,那该拿出证据的是你,本人永不自证。”
“哈哈,好一个永不自证。”
李德仁收起笑容。
“神说,有罪之人的言语,是裹着糖与蜜的剑。今日当着阿波罗神和北陆子民的面,你答不上我的问题,就是心中有鬼,就要接受警方调查!”
话音刚落,人群再次哗然。
“天呐,吸血鬼教母接受人类警方的调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见证历史了。”
“有什么好兴奋的,以前伤害人类的吸血鬼都交由吸血鬼教母处置,假如连教母自己都要接受警方调查,那蔷薇公约不就等同虚设?我们人类的安全怎么能保证?”
“那种破公约撕毁就撕毁喽,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吸血鬼设立的,这几年多少产业都姓洛了,政府再不出手,我看整个北陆都要成吸血鬼的了。”
“”
人们愈发激烈的议论听得沈长山眉头一紧,民意果然是最好被煽动的,洛酒说与不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吸血鬼接受警方调查本不稀奇,可一旦被调查方变成了吸血鬼教母,事情就大了。
就算凶手不是洛酒,接受官方调查即意味着失去公信力,当负责裁决公平的存在倒塌,人与吸血鬼的矛盾只会被推向更加难以调和的边缘!
沈长山难以置信地将李德仁望着,他的这位好友,真的变得他不认识了。
“让洛酒接受调查!让洛酒接受调查!”
人群里不知是谁带头喊起口号,接着便是一呼百应。
“夫人,你确定还要遵守和那个人类的承诺吗?”
嘈杂中,约西亚淡声问询,“还是说,你在赌他会主动出来为你作证?”
“怎么?”洛酒身子玩味地侧倾,“你吃醋了?”
果然,
还是在赌啊。
约西亚面无表情,“只是站在您的角度,为洛家考虑罢了。”
温柔的声线没有任何感情。
洛酒缓缓正过身子,“那就少问我这种会让人误会的问题。”
人们的鼓动下, 警方终于受不住压力走向洛酒。
第一次见吸血鬼中如此重量级别的人物,两名警察有点紧张:“洛夫人,如果您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就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洛酒没动:“你们是?”
更紧张了,其中一名警察回答:“我们是”
“叫你们局长来。”慵懒地打断他们,洛酒疲倦地捏了捏太阳穴,“你们请我来是协助办案,现在却单凭人嘴说就要调查我,北陆警署把我当什么了?”
“哼!还叫局长来。”阿文一脸鄙夷,“知道教母有钱了,当着大家伙的面还打着贿赂政府官员的算盘!”
刺耳的言语,让约西亚眉间闪过几分不耐,今日本就心情不好,听见蝼蚁如此难听的声音,更是不好。
“我们夫人之所以叫局长来,是因为能随便被煽动起来的人不具备调查资格。这位先生的一言一行,果真符合我对蠢货的刻板印象呢。”
“你!”阿文怒目圆瞪,却没敢把话说得太重:“你再厉害也就一个执事,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他指着洛酒:“我说得难道不对?今天她洛酒要是找不到第三人为她做不在场证明,就算是局长来,她也得接受调查!”
“谁说她找不到第三人的?”
这时,一道充满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音响起。
洛酒唇角上扬。
赌赢了呢。
“儿,儿子?!”沈长山本还在焦头烂额,看见来人立马懵了。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不是在西陆读书吗?你怎么回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然后想到什么,勃然大怒,“臭小子,为了那女的你敢逃课!”
为了不被父亲发现,沈知秋将绑着红丝带的手插进衣兜,“爸,这件事很复杂,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他对面前两名警察说:“我算不算第三人?案发当时,洛夫人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