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灵药大街
灵隐寺搬到潼关后，天还没亮，寺门外就开始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最开始，只是卖药吆喝声、买药砍价声，后来人多起来，便有了烧烤撸串声、艺人走穴声，再后来是打情骂俏声、花天酒地声。
人一旦聚集，就能玩出很多花样，只要你需要的，就总会有人提供。
专家也说过，城市的繁荣，便体现在情色场所的繁荣上，古今中外，无一例外。
不出半年，寺庙周围已有几十家青楼，“小青楼”、“大青楼”、“翠花漾”成为本地三大风月招牌。后面开得慢的，好名字已被占去，只能另辟蹊径，取名为“长技制姨”、“尼姑玉足庵”、“断袖断莲不断今宵”，分别服务不同人群，极具特色，属于后起之秀。
到如今，寺庙周边一带，已经发展为潼关cbd，相比较西安最繁华地段，繁华程度有过而无不及。
上面这些，芫惟沁自然不知，是王安野挤入人群，千辛万苦才听来的。
当时，寺庙周围十分喧闹，从早到晚，天天如此，碰上节假日更是通宵达旦。
这搞得寺庙大伙儿每天起很早，睡得又很晚，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大家怨气很重。
时间一长，方丈也觉得影响恶劣，就号集大伙，商讨此事。
“咱们搬走吧！”单身六十年的老僧恶狠狠说道。
方丈缓缓摇头，“寺庙迁来此地，是老张定下的命数。”
老张是五叔的师父。芫惟沁那会儿很小，听也不明白，命数怎么会是凡人定下的呢？
大伙儿纷纷出谋划策，商量如何把卖药郎赶走，可说来说去，也没商量出一个合理办法。
最主要的问题是，寺庙人起码要看起来慈悲为怀，要是驱赶他们，容易落下不好名声，届时损害寺庙形象。
最后方丈给定主意，既然喧闹如此，确实没办法赶走，那干脆开一个灵隐药房，就开在寺庙旁边。
“打不过就加入吗？”王安野说道。
芫惟沁点点头，“方丈说，此举是为了服务民众，也是为了维护贸易秩序，药房收入用于改善住房隔音，改善伙食，也改善大家薪金。”
寺庙大伙儿都对这个决策很认同。
因此，大伙儿薪金涨了十倍不止。灵隐寺和尚成了关中薪金最高的工作岗位，许多人得知之后，争破脑袋为了加入灵隐寺。
有人破五关斩六将，“琴棋书画剑术天文地理推油修脚”考试样样通过后，终于得到一个扫茅房挑大粪的临时工作。但五年过去了，那人还没有熬死一个老和尚，至今仍未转正。
从那以后，灵隐寺一直风头无两。其他寺庙也想无两，经常派人过来交流，可偏偏模仿不来，没几个人知道其中原因。
种种缘故，灵隐药房发展成一个大药房，闻名关中内外。
几人从灵隐药房出来。
药方余下的几味药材，并不常见，芫惟沁只得到街上去寻。
“蜀鹿茸有吗？这些是什么呢？”
那摊贩看见俊俏女娃儿发问，顿时眉开眼笑，神采飞扬，解释这些药的名字和药效。
芫惟沁沿着小摊过去，细细挑选起来，碰到其它喜欢的物件儿，她也一并收入囊中。
王安野两人跟在一旁，已是腿酸腰累。他看她专心致志的状态，心想女生买东西的热情，都是恐怖如斯。
两人趁机寻到板凳，坐上歇息。
前面是一个说书先生，正侃到时事格局，唾沫乱飞。
“前几日子，北潼关爆炸，死人成大片儿的事情，大伙儿可都知道？”
听的人寥寥无几，而那几人正昏昏欲睡，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这话说起来，那就是十年前了，北潼关还没有，那时候的西安革命军阀，跟现在可不一样，他们只是占据关中一带。后来哩，西安革命军阀吃掉陕南军阀，才建的北潼关，如今爆炸一响，黄金万两，咱天底下就没有无缘无故，陕南政权到底会不会死灰复燃？谁也说不准，总是脱不了干系的啊！话又说回来吆，你们猜着，西安革命军阀和陕南军阀是什么关系哩？ ”
说书先生一敲醒木，朝几人问道。
“啥子关系咧。”
其中一人被声音拍醒，有气无力地搭话。
“嘿，那您可想不到，打架的双方，他们政权那些关键人物，都是一家子，属于全真宗门。”
“放屁，一家子还打架？”那人说道。
“怎么不能打架？”
“就不能！打你娘打，瞎扯淡！”
“狗日个贼娃娘！我说能就能！不听滚你娘的。”说书先生顿时暴怒。
那人嘴里骂了一句，便悻悻离开。
王安野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无比乏味。讲的东西他听不懂，而且说书人也忒不专业了，怎么还跳起来骂衣食父母呢，卖艺挣钱不寒碜，但骑别人头上要饭，那就有点过分了。
哇。
哇哦。
另一边传来阵阵惊叹声。
王安野转头，看见那边人潮汹涌，人越来越多，不知在围观什么好玩事情。
“张峰走，咱们去瞅瞅。”
“哦哟！”
张峰依旧沉浸在歌声中，经过不懈努力，他已经可以唱下半曲，这会儿正在摇头晃脑。
他们过去推开人群，硬生生挤了进去。
不少人被推搡着，顿时转头骂骂咧咧，但一看到张峰近两米的个子，没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让开位置。
“哇。”
王安野终于挤到最里层，当他看到景象，顿时大大惊叹。
“庆周岁之辰，答谢各位宾客！”
说话之人面朝人群，拱手示意。那人身上是一副说书长衫的行头，面容精致，似乎也是个说书人。
但是，他跟前面那落魄说书先生相比，完全不是一个说书档次的，一眼就能看出。
在那说书男子身旁，有几位妙龄女子，身穿尼姑款式衣裳，正在骚舞弄姿，明送秋波，不时引起人群骚动。
女子们轻柔衣裳之下，里面十分凉快，上抹胸露乳，下开叉口直到臀部，露出白花花的大腿，风起衣摆，隐约之中春光乍泄。
另外还有几位油头粉面的男子，赤裸着上半身肌肉，只穿着一条短裤衩。这些妖魔鬼怪，王安野可就欣赏不来了。
一时之间，王安野有些呆住，怎么他们玩得这么花哨的吗？
“今日在此，我们将回馈宾客，稍后更是送出红票！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了！”
那说书男子重重敲了几下醒木，朗声说道。
“好！”
人群传出一片回应。
“终于将价钱给压下来了！小宛乖乖，咱一个月能跟你见上两回面了”
一个汉子在旁边喃喃自语。王安野转头看去，只见那汉子正抹去眼角泪水。
王安野戳了戳他，“兄弟，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汉子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瞥了一眼王安野，说道：
“尼姑玉足庵，你哪儿没听过啊？好嘞好嘞看，一会儿巡差的过来，就没得看了，去庵里头咱可得掏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