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往尔尔居，半路暴击妖怪
这些时日，杭谙和李宁可兵分两路，李宁可去上坞找小时候一直虐待她的“舅母”，而杭谙则去寻把李宁可送到上坞舅母家的人牙子。
“茫茫人海，你如何去寻？”李宁可觉得这个提议十分不靠谱，“不如用计让崔雅云坦白来得直接。”
“就算让她说出来，没有人证可信度就少了半分，她大可以装疯抵赖。”杭谙手指敲了敲茶杯，“尔尔居。”
尔尔居是整个大陆最大的情报中心，只要你出得起相应的价格，祂们什么都会帮你办到。
“你拿什么跟祂们做交换？那根仙棒？”
起初杭谙好说歹说李宁可都不认为夏涵的外壳换了个“芯”，即便她自己就是重生的。三番两次正面打击都被杭谙躲过去了，直到杭谙忍无可忍掏出电棒电了她一下。“看到没，你觉得夏涵能弄得到这个吗。”
“那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速速启程！”杭谙小手一挥，把一旁的包裹扔进李宁可怀里，催她抓紧上路，过些日子就是夏家家祭，她们要在当天把人证带回夏家老宅。
在李宁可出发后，杭谙找了个借口带着妙梦出府了。来到夏府这几日杭谙和妙梦渐渐处熟了，妙梦对自家小姐在外娴静在内略微癫狂的性格已经见怪不怪。
让马夫把车停在西市口后，两人下了马车，嘱咐他申时三刻再来此接她们。
杭谙走在王国都城最繁华的街市中，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白墙飞檐的房屋鳞次栉比坐落在街道两旁，平整的大道上往来行人不断，有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三三两两被小二接进酒楼，也有衣衫褴褛者因为觉得肉缺斤少两而和屠夫争执不休。不少小贩将棚子搭在空处，看到稍有驻足的路人便大声吆喝望能吸引她们来消费一波。
这几天杭谙一直忙于在夏府接受其他高官家眷的慰问，顺便从她们送的礼物中挑几件兑了。直到今日看到这番场景，杭谙才真实意识到自己置身于这个时代了。
年纪小小的妙梦对出门逛街这件事也很兴奋，一直边走边东张西望。杭谙看着兴高采烈的她，突然问，“妙梦如果你不在夏家的话，你想做什么？”
杭谙伸出手掌立着向旁边的妙梦示意让她先来猜一下，“开一家茶楼对不对！你手艺这么好，生意一定很兴旺。”
等此事告一段落，她把妙梦带走，拿闲钱给她开一个茶楼也不错。
杭谙热切的眼神和调侃的语气让妙梦突然收起了笑容。她略微垂首，脸色有些难堪。“小姐，其实我我想去学堂。” 夏家给奴仆的工钱一向大方，更别提小姐最近总偷偷塞给她些许银两，妙梦琢磨着要是哪天小姐不要她了，就去找个私塾旁听。
杭谙张张嘴没有说话，她应该能料到妙梦的想法的。在这个时代，能够有学习的机会是多么宝贵，尤其是对于女孩子。她想起在现实世界，和妙梦一样大的时候她正在读初中，每天和老师父母斗智斗勇。可妙梦在这里十岁就因为家里揭不开锅被卖进夏府当夏涵的贴身丫鬟了。
“也对，你才十四。正是上学的年纪。” 杭谙轻抚了下妙梦的肩膀，心中有了主意。
“你先去那个书局，一会儿我来找你。”杭谙为支开妙梦随手指了一个路边的书局，让她在里面待上一会，还没等妙梦吱声，便挤进人群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杭谙根据地图七拐八拐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虽还是白墙青瓦，却明显比中心房屋破败。两旁的院墙已经斑驳起皮，墙角布满了墨绿黏着的苔藓。油绿的常青藤从角落破土而出蜿蜒向上遮盖住黢黑阴森的裂缝。明明是炎热的正午，人走在其中却能感到一丝凉意。
她一直走到小巷尽头的一户院子门口，手握着铜门环三长三短地轻轻敲击，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粗麻布短衣窄袖的白发老者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直勾勾盯着她，不言不语。
杭谙见状，清了清嗓，开始背进门口诀：
星斗纪更天局启，运行阴阳易可通！
听罢老者颔首，侧身给她让开进门通道。
杭谙挤进门内两眼四处张望，里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院内比墙外的环境整洁不少。
老者合上大门，颤颤悠悠引杭谙向厢房走，“所求何事？”
杭谙没回答他而是反问掌柜去哪了。她看得出来这个老头就是个小啰啰，在尔尔居掌柜级别才有权限调动内部人员去寻找
老者薄成一条线的嘴唇明显向下一垮，语气有些不善:“我们掌柜诸事缠身，不轻易见客。”
杭谙还没来得及争辩几句，就听房门吱嘎作响，二人循声望去，一个高挑但身形有几分单薄的年轻人从正房走出，身着忍冬纹绣边水蓝色交领长袍，衣角的银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夏大小姐大驾光临，小生兰涯有失远迎，宽恕则个。”男子握着本钴色封面的线装书卷，抬手向杭谙微微弯腰作揖。这人白得让杭谙失了焦，手遮在额头上挡住阳光才看得清，他笑意盈盈盯着自己，瞳似点墨。
像雪地上戳了俩黑洞似的，杭谙如是说。
“少爷。” 老者恭恭敬敬向年轻人施礼。
兰涯摆了摆手示意老者退下，而后脑袋略低礼貌询问眼前明眸皓齿的漂亮女子，“咱们进屋商谈”
“可以。”杭谙昂头背手，率步走进正房。没和兰涯客气，一屁股坐在正座上。四下打量着尔尔居的装潢，没有夏家中堂大气，倒也古朴雅致。
“我此番前来呢，是为寻一人,十日之内把她带入王城。”
杭谙把留有人牙子的小像和信息的卷轴放在两人座位之间的茶桌上。说是人牙子，其实是崔雅云的近身嬷嬷，在把李宁可和夏涵掉包后便谎称告老还乡离开了王城，幸亏杭谙开了上帝视角，还记得原著中的情节，才让她们有机会找到人证。
兰涯放下书，拿起卷轴展开细细打量了一番，颔首：“没问题。” 扭头直勾勾看着旁边的杭谙，眼神似乎带着三分期待。
杭谙了然，从包裹中掏出另一幅明显破旧许多的卷轴小心递给兰涯，“事成之后，我只要三成。”
兰涯接过只打开了一角，瞄了一眼心便一滞，而后飞快展开整个画卷，昏黄的底色上勾勒着滔滔江水，峭壁山崖下有一洞窟，一队身穿铠甲的小人正抬着几个箱子入洞，旁边一个拿着拂尘的道士遥指南星。
兰涯眯着眼睛凝视这画，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良久。
“倒是我小瞧夏小姐了，没想到这幅图你都能找到。三成就三成。”
杭谙给他的正是从夏家藏书阁某个缝隙抠出来的《天王藏金图》，前朝天王在战败后把金银财宝都藏在某个隐秘之地并绘制了这幅画卷，以待后人来此挖掘作为复国资金。
“相信兰公子能说到做到。”杭谙起身装模作样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人，麻烦尽快找到。”
“一定。”
等杭谙走出院门时，谯楼报时的钟声遥遥传来。申时了，杭谙自觉应该原路返回去找妙梦了，这小丫头见她许久未归怕是又要着急了。
等她从小巷拐到另一条街道时，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与她擦肩而过，狠狠撞她一下。杭谙直觉腰间一坠，下意识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腰间小荷包只剩个绳了。
“”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现实，那杭谙肯定追上去打他个狗啃泥，但现在她积分多，身家富且那个荷包里并无几颗银子，出门前她把大把银票都塞给了妙梦保管。
杭谙没去追，而是目送兜帽小偷用他仿佛刚长出来的四肢跌跌撞撞逃走，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
“就这还当小偷呢。”换成别人早被抓住一顿胖揍了，杭谙收回目光，撇撇嘴接着上路。
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见脚踩断树枝发出的嘎吱声，杭谙脚下并无树枝，现下整条街只有她一个人，杭谙下意识用余光一扫旁侧，兜帽小偷不知何时又跑到了她身后，手上一阵淅淅索索。
“不理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杭谙默默从腋下的包裹里掏出多快好省的电棒，扭身抻直手怼向兜帽小偷的头部。
兜帽小偷倒没想到杭谙有这一手，当即被怼了个正着，一时头重脚轻跌坐在地，挡住头部的帽子也滑落下来。
见到小偷真容的杭谙瞳孔地震，不自觉咽下口水，此刻只觉得嗓子发紧。
或许你见过蜥蜴人吗？
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杭谙刷到过有关蜥蜴人的帖子，说其通身绿色鳞甲带黑斑，一双赤黄双目斗大如牛，面中有两孔，牙齿尖锐似海中鲨。面前这个妖怪和帖子里的描述长得不能说是毫不相干，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时兴奋表示想见见蜥蜴人的她现在也明白了叶公的心情。
蜥蜴人爬起来，嗷嗷扑向杭谙。说时迟那时快，杭谙手一伸。
“滋啦滋啦”。 远了不知道，一米之内，电棒打击能力又准又快。
杭谙手指一推能量开到最大，空中顿时飘过一股焦糊的烤肉味。
蜥蜴人再次扑街，趴在地上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杭谙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又犹豫了一下。
上前补个刀，还怕妖怪暴起偷袭；就这么离开，普通百姓遇到它可能就凉了。
正当杭谙度算着扔个炸弹，会不会把两边的院墙也给炸塌的时候。
“大胆妖孽，敢伤害无辜百姓，吃我一剑。”只听天空一声巨响，一个手提长剑，身着道袍的长须道人不怎么闪亮的出场了。
蜥蜴人听到声音也腾地窜了起来，果然在装死。
长须道人挥剑斩去，蜥蜴人四肢着地灵活一躲，接着伸出长甲攻向道人，一时间土石飞溅，烟尘弥漫。
看着一人一妖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杭谙关上了商城页面，三步并做两步倒退出这条街。
“这位小友请留步。”
还差一步离开这条街的时候，那边战局已经出了结果，蜥蜴人败走，长须道人完胜。
长须道人也挂了点彩，本来就不整的衣衫更加破烂。虽然他筚路蓝缕但步法灵活，一下就窜到杭谙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道长好本领。”杭谙见状虽不知道这人要干嘛却依旧淡定夸了下。
“贫道为小友除了这孽障，不知小友可有表示？” 道人左手抚着糟乱长须，右手几根手指飞快搓了起来，笑得一脸猥琐。
杭谙仰头往蜥蜴人对战的位置扫了一圈并没有自己的荷包，沉默一下，“你和那个妖怪是一伙的吧。你俩真没在演我吗？”
“小友何出此言！我玉穷门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绝不与妖孽为伍。”长须道长闻言失去笑容，表情开始吹胡子瞪眼。
“啊，是嘛。是我谬言了。”
“小姐！”一道清亮稚嫩的女声传了过来，杭谙一回头便看到，刘海黏在额头上的妙梦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妙梦终于找到您了。”
杭谙看着她红嘟嘟的脸蛋就知道这小丫头不知道在街上绕了多少圈，心下也不想和长须道人多做纠缠，让妙梦把荷包给她。
“喏。”杭谙解开系带从里面拿出一颗银锭子，塞进道人还在搓的手心里。
道人拿到银锭子，笑容更盛，一边把银子揣进怀里，一边还在斜着大眼往杭谙手中的荷包里面瞄。
“再看就不礼貌了。道长，就此别过吧。”杭谙双手一扯把荷包封上塞回妙梦手中。拽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离开了。
身后，长须道人还抻着脖子喊：“小友若是有占卜预测、驱鬼降妖等需要也可来玉穷门详询，价格实惠！保证不贵！”
回府的路上，杭谙反复琢磨着刚才遇到蜥蜴人这个事。在她的记忆里，《重生之干掉那朵白莲》前半部分根本就没有谈及本洲存有妖魔鬼怪。怎么她一进来，故事一下子变得玄幻了起来？
看着妙梦兴奋地抱着从书局买的《识文断字》不停摸索，杭谙还是决定问一下：“妙梦，本洲这里是有妖怪吗？”
“妖怪？”妙梦闻言瞪大双眼，表情似是在回想似是在思考，“那不是志怪奇谈里才有的吗。”
“嘿小姐，这个事你问个小丫头作甚，问我王二啊。”在外面赶车的王二听到车内二人的对话，爱唠嗑的他忍不住插一嘴，“虽说本洲未曾传有妖怪，但王二我可知道不少。”
听王二说了一路早年奇异经历，杭谙明白了。
阴阳二气此消彼长，当阳气足的时候，妖怪自是不敢为祸一方；可一旦阳气不足，妖怪就会无所顾忌来到人间，这也就是杭谙能在王城遇到蜥蜴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