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四原体
历经三年发展，艾伦创建的“巨神教会”，已经走出自由城，传播到世界各地的避难所，信徒超过百万。
与此同时，他在世界上的另一具身体，供职于大都会避难所情报局的艾伦博士，这三年来也是官运亨通，已经升任副局长。
礼拜一上午九点整，艾伦博士拿着文件，敲响局长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屋里传来年轻女人的回应。
艾伦开门进屋，看到凌乱的办公桌，不由直皱眉头。
无奈的叹了口气，挽起衣袖，把桌面收拾整齐，文件分类归拢，过后毫不客气地数落顶头上司：
“如果你实在改不掉随手乱放东西的坏习惯，最好雇一位秘书，帮你擦屁股。”
嘎吱——
办公桌对面，特大号转椅旋转180度。
玛格丽特坐在转椅上，由背对艾伦，转为正面朝向他。
丰满的身躯，如同一团巨大的果冻，将椅子塞得满满当当。
“秘书？我不需要只会点头哈腰的跟屁虫，又讨厌被人指手画脚，一直以来找不到适合这个职位的人选。”
“现在想想看，似乎只有你适合当我的秘书，虽然有时候伱也喜欢对我指手画脚，但我勉强还能忍受。”
“你是认真的吗？”艾伦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我不介意换个岗位。”
“当然是开玩笑！”
玛格丽特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可是我的头号爱将，真把你从副局长的位置上拉下来，给我当秘书，外面的人骂我大材小用也就罢了，万一说我是因私废公……多冤枉啊！”
艾伦听出她话语中的暧昧含义，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茬。
玛格丽特打开抽屉，从一排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当中，挑出艾伦最喜欢的口味递过来，故作不经意地打听：
“周末的约会，还顺利吗？”
艾伦接过棒棒糖，摇了摇头。
“临时加班，约会我推掉了。”
“啊？！”玛格丽特露出既惊讶又失望的表情，“我把自己的闺蜜介绍给你，好不容易才说服你去相亲，怎么可以放人家鸽子？”
“没办法，工作优先。”艾伦悻悻地抱怨，“再说了，临时加班的通知是你下达的，你自己安排的约会和加班撞了车，怎么能怪我？”
“的确是我疏忽了，然而你也知道，我的脑子一向马虎，你完全可以向我请假。”玛格丽特辩解道。
“算了，本来我就不想去相亲，还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推脱的借口。”
“你这样可不行，我亲爱的朋友，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别人会怀疑你的性倾向。”
玛格丽特一本正经的规劝道。
“此类流言蜚语传扬出去，往后我也不方便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
“那正好，你少操心，我也省的麻烦。”艾伦没好气地回敬道，“你也不是小姑娘了，与其替我找女友，还不如先把自己嫁出去。”
“我倒是想嫁，可惜胖成这样，哪个男人敢娶我？”
玛格丽特拍拍自己果冻般颤动的大肚腩，唇角挂着一抹自嘲。
“就算真有男人敢娶我，我还怕一不小心把他压死在床上呢！”
“只要你释放出体内储备的大部分魔力，立刻就能瘦下来，以健康美丽的形象享受生活，这有什么不好？”
“你说的没错，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变得苗条又漂亮，然而我不喜欢那种状态，很没安全感……”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一抹阴郁。
“最起码，在我找到一个能够使我获得安全感的男人之前，绝不会仅仅为了满足虚荣，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虚弱的状态。”
话说到这个份上，艾伦适可而止，递上文件，言归正题。
玛格丽特翻看过后，神色变得格外严肃。
“艾伦博士，你确定第四原体‘攫取者’，此刻就在花都遗迹？”
艾伦正色点头。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探索四号和五号泰坦原体的下落。”
“可惜，探知范围局限在泰坦网络之内，而原体又非常狡猾，总会避开网络服务区。”
“直到最近，我的探知技能再次进化，侦查半径扩大到5000公里，终于找到失踪许久的第四号原体——攫取者！”
说到这里，艾伦露出兴奋的表情。
事实上，探知魔法根本不依赖泰坦网络，侦查距离也没有上限。
早在三年之前，艾伦就已经锁定了剩余两具泰坦原体的位置。
当时他的实力和职位太低，在所罗门父女心目中的地位也不高。
倘若暴露出自己的探知能力，超出泰坦网络辐射半径，难免引起猜忌，说不定会被当成一个隐患咔嚓掉。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推进布局了，所以才把这则迟到的情报告知玛格丽特。
“我相信你，艾伦博士，我们必须尽快展开行动！”
玛格丽特也显得很兴奋，从转椅上弹了起来，一把拉住艾伦的手。
“走！咱们这就去向父亲汇报！”
两人兴冲冲走进所罗门博士的办公室，汇报这则重磅情报。
然而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没了笑容。
好消息是所罗门博士同意派遣一支精锐部队前往大洋对面的花都遗迹，回收四号原体“攫取者”。
但是，所罗门博士不想亲自带队，把这件事完全推给女儿和艾伦负责。
玛格丽特对父亲冷淡的态度颇有微词。
刚一走出办公室，就向艾伦抱怨起来。
“这么大的事，老爸撒手不管，太轻率了。”
艾伦作为父女二人的下属，这种情况下，只能劝说玛格丽特体谅父亲。
“你们父女俩，至少得有一人留在家里，维持泰坦网络的正常运行。”
“你父亲刚换了一具身体，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和适应，实在走不开，当女儿的替他带队回收原体，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你已经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迟早要接父亲的班，趁现在锻炼一下也好。”
玛格丽特轻轻点头，接受了他的劝慰，脸上却还挂着一抹怅然若失的神态。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之后，终于忍不住向艾伦吐露心声。
“自从老爸换了一具更年轻的身体，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孔，我总觉得他不再是从前那个父亲。”
“也许你会说，转生者替换的只是肉体，灵魂没有改变，所以还是从前那个人。”
“然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真的仅限于精神层面，无关肉体吗？”
“多年以来积累的情感，有多少是建立在心灵交流之上，又有多少是基于熟悉的身影、嗓音和气味？”
“如果后者都改变了，又怎能确定在那具陌生的皮囊当中，仍然装着熟悉的魂灵？”
面对她这一连串尖锐的质问，艾伦没有试图回答。
“玛格丽特，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拿这些问题难为我呢？”
玛格丽特沮丧的垂下头。
正如艾伦所说，无论他怎么安慰自己，都改变不了一个令她难过的事实：
转生之后的父亲，变得陌生了，而在陌生的基础上，必然滋生疏远。
玛格丽特心里清楚，就算再怎么强调精神纽带，自己也无法对着一张陌生的脸孔倾诉心事，像从前那样把他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寻求亲情与安全感。
即便不借助“超限他心通”，艾伦也看得出来，玛格丽特迫切需要填补内心的空白。
于是主动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吻。
以这种略显放肆的方式，鼓励她振作起来。
玛格丽特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
湿润的眼眸，目光变得分外灼热。
……
塞纳河畔，那座曾经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城市，在灾厄纪元已经沦为废墟。
战神广场中央，生锈的铁塔上，横放着一条白皙修长的手臂，仿佛在晒太阳。
手臂自肘关节处折断，只剩连接手掌的下半截，断面看不到血肉骨骼，显露出不规则的金色晶状物质。
铁塔所在的广场上，聚集了一大群奇形怪状的生物。
大多是感染泰坦细胞的巨大化动物。
兽群中还混杂着赤身裸体的畸形巨人。
这些泰坦兽和人类变异者，平时分散在废弃都市的各个街区，小心守护着各自的地盘。
倘若狭路相逢，难免爆发一场激斗。
然而今天却不同寻常。
平时相互敌视的巨人和怪兽，被同一种神秘力量吸引到广场上。
环绕着铁塔，对塔顶那只断臂顶礼膜拜。
好似一群狂信徒，正在供奉神灵。
五公里外，旧时代最著名的博物馆遗址，此刻已经被来自大都会的狩猎队占据。
玛格丽特和艾伦博士领衔的这支团队，包括两百名佣兵，都是b级以上超能力者。
艾伦腰带上别着一把手枪。
表面看起来与旧时代的枪械一样，其实经过改装，以晶核替代受到泰坦细胞污染、变得极不稳定的火药作为发射药。
狩猎队配属的其它热兵器，也都接受了类似的改装，使用更安全，威力也更大。
但在大多数佣兵心目中，枪炮炸弹不过是昂贵的玩具。
只能用来对付b级以下目标，而对拥有超自然感知和瞬移能力的高阶猎物，派不上多大用场。
要么你这边刚开始瞄准，目标已经有所觉察。
要么乒乒乓乓射空弹夹，目标压根没有破防。
两百名佣兵，包括四十八位“漫游者”。
他们被玛格丽特要求只能携带最低限度的装备，大部分负重，用来搬运武器弹药。
“漫游者”们对大小姐的命令颇有微词，私下里觉得这纯粹是在瞎折腾。
别说这些机枪和炸弹，就算是核弹，也无法摧毁泰坦原体，带这些累赘毫无意义！
然而，顶头上司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哪怕只是大小姐的一时任性。
在这支团队中，艾伦属于人缘最好的，被佣兵们视为与玛格丽特沟通的桥梁。
他们不敢直接向玛格丽特抱怨，就来找艾伦诉苦，请他代为转达不满。
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在大小姐身边享有特殊的地位，他提出的反对意见，玛格丽特总会认真考虑。
艾伦如实反应了佣兵们的怨言。
“我劝你少管闲事，那群废物懂个屁！”
玛格丽特一脸轻蔑。
“热武器杀不死高阶泰坦兽？错了，那只是因为火力还不够！”
“只要火力足够凶猛，就没有轰不死的怪物，不信走着瞧！”
艾伦笑了笑，对她的观点不予置评。
该传的话已经传到了，接下来他要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曾经用来展示名画的博物馆大厅，此刻树立起一面闪亮的强化玻璃钢镜面墙，作为艾伦施展探知技能的媒介。
玛格丽特带领佣兵，围拢在镜面墙跟前。
艾伦抬手触摸镜面，指尖流泄出梦幻般的光泽。
光滑的镜面，随之浮现监控画面。
镜头焦点，锁定在铁塔之巅，那条白皙的左臂上。
“皮肤保养的不错，手指修长秀气，看起来像是一位擅长弹钢琴的妙龄少女的手。”
玛格丽特站在镜面跟前，一脸轻松的点评道。
忽然，她转身望向艾伦，提出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问题。
“博士，你觉得这只手臂漂亮吗？”
“还不错。”
“如果你愿意献祭掉自己的一部分肢体器官，我可以把这只漂亮的手臂送给你。”
“谢谢你的慷慨，玛格丽特，然而这件事你有没有问过你父亲？自作主张可要不得。”
“老爸自己不肯带队狩猎‘攫取者’，那么在分配战利品的问题上，我也不需要考虑他的意见。”
玛格丽特的话语中，流露出强烈的怨念。
艾伦听得出来，她对父亲转生之后的陌生和疏远，仍然耿耿于怀。
而父女之间的隔阂，正符合他的期待。
必要的时候，艾伦不介意煽风点火，加深父女之间的矛盾。
但不是现在，因为他不想太露骨，反而引起父女俩的猜忌。
这时，镜面监控的那只断手，突然从铁塔上飘了起来。
凌空缓缓旋转，手掌朝向镜面。
艾伦立刻觉察到，一股冰冷而又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循着自己的监控视角反馈回来。
凭借半神级别的精神抗性，艾伦瞬间掐灭那股试图侵入自己脑海的精神波动。
镜中的“攫取者”，微微颤动。
似乎对他能够抗拒自己的心灵控制，感到一丝意外。
进而意识到，正在远处窥视自己的生物，可不像广场上那群感染者，轻易就能被它俘获心灵，沦为仆从。
同一时间，玛格丽特也觉察到镜面涌出的恶意心灵能量。
胖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抬手捂住胸口。
嘭！
嘭！
嘭！
玛格丽特宽阔而又肥厚的胸腔中，传来擂鼓般的沉闷心跳。
大厅中，除了艾伦，其余的佣兵都被镜面泛起的魔力光晕迷惑，陷入失神状态。
此刻听到玛格丽特的心跳，集体回过神，恢复清醒。
回想刚才被心灵控制的经历，众人全都后怕不已，匆忙拿起武器，准备迎接战斗。
艾伦扭头看了玛格丽特一眼，心头了然。
玛格丽特的胸腔当中，有两颗心脏共生。
其中一颗，是生来就有的普通心脏。
另外一颗，是后天移植的“思念者”。
就在刚才，玛格丽特发动了“思念者”两种原体技能之一。
通过心跳形成防护屏障，抵抗精神干扰。
根据艾伦的观察，这种技能提供的精神防护，比8环魔法“心灵屏障”更胜一筹。
再加上是群体效果，毫不夸张的说，已经达到了传奇防护魔法的层次。
故而，能够抵抗来自“攫取者”的传奇级精神控制。
“别放松警惕，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艾伦沉声提醒同伴。
“‘攫取者’已经发现我们在暗中监控，刚刚发动了一波精神反噬，幸而被大小姐抵挡下来了。”
“精神攻击，是所有泰坦原体都会的基础技能，‘攫取者’必定还拥有更可怕的独门技能……”
一边告诫队友，艾伦不动声色移动脚步，退出镜面反射范围之外。
这个鸡贼的举动，并没有被在场的人们发觉。
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全被镜中的“攫取者”吸引。
“攫取者”是利用艾伦的探知视角，路径反演，锁定敌对生物。
现在，艾伦躲到镜面映射不到的角落，“攫取者”就感应不到他的确切位置。
取代艾伦出现在镜面中，并且具有无与伦比存在感的人，正是1/3千斤大小姐玛格丽特。
“攫取者”的注意力，很自然的转移到她身上。
发觉玛格丽特竟然身怀泰坦原体，并且张开心灵结界，阻挡自己的精神攻击，立刻将之视为头号强敌。
铁塔之上，虚空之中。
苍白的手掌，五指曲张。
做出隔空抓取的姿态。
玛格丽特脸色微变，本能的双掌交叉按住胸口，保护自己的心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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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