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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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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母亲的话题终于离开了“水果”二字。我在厨房胡乱的吃了一些开水泡冷饭,我在城市的生活娇惯了我的身子,我有些厌烦到室外抱柴火烧饭的动作了,我为母亲购买液化气罐的愿望真正的提上日程,哪怕我一天只吃一顿饭我也要攒钱为母亲购买液化气罐。

    “闺女,你陈富叔家前几天来个亲戚,还专门打听你了。你没在单位惹什么祸吧?”母亲为我剥葱说。

    我嘴里的一口水泡饭几乎都喷出去,会厌软骨一溜号,一些水渍逮着机会跑进我的气管里,我一顿咳嗽,眼泪流了一脸,手里比划着,根本无法回答母亲的问话。

    我在脑海里迅速进行心灵对话“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打探我?会是谁呢?什么人呢?”

    “妈,你没问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什么跑到这里毫无忌讳的打探我,他不知道农村‘一家有事,全村皆知’的风俗吗?他跑到这里掀风兴浪是何用意?”我总算停止了咳嗽,抹着眼泪说。

    “是个女的,是你陈叔的一个亲戚。也不知道要干啥,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想着等周六让你爸进城找你去呢。”母亲剥好了我喜欢吃的大葱白递给我说。

    “我去问陈叔”我扔下大葱白,起身就走。

    陈叔离我家中间隔着九家的距离,我几个大跨步就冲进了陈叔家的大院。

    陈叔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我进来,放下手里的斧头,笑眯眯的看着我一阵旋风的进来。

    “花,你来了,我和你婶得恭喜你了。”陈叔拍拍手上的灰尘说。

    “叔,我听我妈说了,我正想问问呢,你们家谁来了打听我呢?”我直截了当的问。

    “啊,你说孩子他表姑吧。你不是和薛亮处对象了吗?”陈叔反问我。

    “刚认识。叔,孩子他表姑是谁呀,我不认识怎么来打听我呢?”我怕不急待的问。

    “孩子他姑就是薛亮他妈呀。听说你是这里的人,跟我还住这么近,就到我这住几天打听打听你。陈叔最喜欢你,快把你夸上天了。对了,你小时候碰见他表姑来你还问人家楼房是怎么上去的呢,你都忘了吧。以后结婚了你得改口叫我舅舅了,这是真亲呢。”陈叔很兴奋的说,仿佛我和薛亮一定能结婚似的。

    我和陈叔闲聊了一会儿,找借口溜出了他家的大院。

    我走出陈叔家的大门,怒气已经冲天了,我大口喘着气,双手握紧了拳头,眼睛空洞洞的旁若无人。

    “太欺负人了,太小看我了,太不尊重我父母了,太——,太——,太——,我心里喊着‘太’字,半天找不到下文。”我心里狂叫着,反正就是觉的薛亮他妈不应该大张旗鼓的来村子里打听我,打听我父母,我固执的认为,只有我才可以打听他们家,是我要成为他们家的人,不是他薛亮要成为我家的人。

    “对,她这是不信任媒人,不信任自己的儿子。我明天就写信把我的八字送给薛亮,让他妈看看我的八字和她儿子的八字合不合婚,对,我就告诉薛亮,以后找媳妇就让他妈替他相看吧。”我两眼直钩的向家里奔去。

    我身上罩着一层怒气,将一切都挡在了气罩外面,父亲吃酒回来走在我的身旁,我是根本没看见,匆匆把父亲甩在后面。

    “这孩子怎么了?眼睛直勾勾的不看道走路呢,这啥时回来的,这出什么事了?”父亲推门进屋就开说,言语里充满了担忧。

    我坐在炕边气势汹汹的嘀咕着。

    父亲问话我没回答,母亲告诉父亲我去了陈叔家。

    “这孩子,都上班了气性还这么大呢。这在单位得多吃亏呀。是因为你陈叔亲戚那事吧。那是正常的,谁家孩子处对象父母不打听打听。要搁以前,那得查三代呢。听说小伙子很优秀,还是个领导呢。人好就行啊。”父亲很轻描谈写的说。

    “是啊,人好就行啊。”母亲附和着父亲说。

    我就一直很佩服我的父母,父亲说的话,母亲会一字不落的重复;母亲说的话,父亲也会一字不落的重复。父亲说话,母亲永远附和着,不管对错;母亲说话,父亲也永远附和着,也不管对错。夫唱妇随演绎的简直无懈可击。

    “你们移情别恋的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快哦”我心里嘀咕着父母太快放弃帅男。

    “我还不了解呢。是薛姨帮我介绍的。一个人好有什么用啊,结婚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前院我大叔还好呢,可我大奶那人多刁,生生把儿媳妇折磨跑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来显摆她的能耐了,就想在气势上凌驾于我。明知前面是火坑,还往前跳,我不成‘傻子李’了吗。”我长长的舒口气,我犯不着让父母为我焦虑,况且,分手的决心已定。父母没有再问我薛亮的情况,仍然一如既往的由着我自由成长,但父母总是无意的念叨他们已经默认下的姑爷——郝三郎。

    我在心里检讨了自己的一念之间的相亲念头,不仅对薛亮造成了困惑,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心里已经落入帅男的面孔,却还由着邪念而行。

    我一直惊讶于自己的性格,刚才还怒火冲天,简直要腾云驾雾了,一转头,我就乐颠颠的为父亲剥荔枝吃了。

    暮色笼罩了大地,星星零星的散落在浩瀚的天空,父母洗了劳累一天的双脚准备就寝了,我已经适应了城里的晚睡晚起的生物钟,这个点是决然睡不着的,我拿着绣花线央着哈气连天的母亲教我配线,就像小时候学织毛衣一样,母亲总是不看好我,断定我是学不会的,说我不会用心。这次依然说这样不提气的话泄我的气,说我连一幅鸳鸯戏水图都不能绣完整,就像当初学编织毛衣一样,织了一件无袖的毛衣,还不允许母亲接袖,父亲至今还穿着这件无袖毛衣。

    我想起父亲的无袖毛衣,不禁一阵大笑。我真是受不了坐在那里瞪着眼睛一针一针的挑着毛线织毛衣,这件毛衣,我来来去去的织了大半年,耽误我少捡多少鹌鹑蛋!

    “妈,你怎么总是灭我威风啊。妈,你得鼓励我,你得这么说,‘花,不,闺女,不不,女儿,你一定能绣好这幅鸳鸯戏水图’,你得给我力量。”我抗议母亲的故意打击我。

    “我就忙着放羊了,多少年都不绣了,都拿不起来。等你再回来去找你三姨,咱家这枕巾不都是你三姨绣的嘛。睡觉吧,明早还赶早车呢。”母亲打着哈欠说。

    父亲得令随手关掉头上的灯,又是妇唱夫随。

    我摸着黑放下手里的花线,乖乖的回屋躺下睡觉。回到家里,我得恢复早睡早起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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