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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乍闻曲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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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天雪地里,一双黑色的皮靴踏雪而来。

    他缓缓蹲下,望着眼前快要和雪融为一体的人,目光复杂。

    伸手将她抱起,怀中的人冷的像冰雕一般。

    裙子,袖口都结了冰,就连浓密的睫毛上、秀气的眉毛上,也结了一层冰霜。

    金色的灵韵亮起,层层包裹着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她身形娇小,窝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屋内的烛光燃了起来,七宝极其有眼色的躲了起来。

    碍于男人的威压,根本不敢现身。

    眉宇间的冰霜消融,外衣被剥落,掉落在地无人关心。

    灵韵将里衣烘干,将人放在榻上,扯过锦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池钰静坐在床边,见她冷的浑身发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金色的灵韵再次亮起,他就像个暖炉一般,挥发着自己的灵韵为她驱寒。

    现在的他并不知道,将来他将无比庆幸,自己找来了,救了她。

    她的呼吸趋于平稳,两腮陀红,卷翘的睫毛被化开的雪霜浸湿,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他收回手,望着她并不安稳的睡颜,开口道:“还有最后一次,生死由你。”

    他重新换上那副冷漠的神情,悄然的离开了房间。

    看到结界外不断踱步的人,他冷淡的收回视线。

    飞雪的院内静悄悄的,仿佛那颀长的身影只是幻觉。

    唐时锦拿着展颜的灵剑,神色焦急的在结界外站着,肩头落了一层白雪,他等了很久。

    他应付完褚冰燕后,慌忙的回到梅林中,却见梅林里一片狼藉。

    皇商李家的公子捂着脖子哎呦哎呦的直叫唤,灵剑被丢在此处,唯独不见展颜的踪迹。

    唐时锦皱着眉,看向李家的公子问道:“你在这做什么?这里的人呢?”

    李家公子酒气上头,一时没看清来人,便说道:“那小贱人不识抬举,枉我一片美意!”

    “亏她跑得快,不然少爷定要将她捉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话音一落,李家公子就被人揪着领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睁眼对上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他打了个寒颤。

    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唐唐少爷。”

    唐时锦脸色铁青,怒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她她”

    唐时锦抬起手,一拳挥在他的脸上,浑身充斥着暴虐的气息,毫不留情的挥着拳。

    鲜红的血液横飞,惨叫连天的声音引来了人。

    唐玄飞快的跑过来,大喊一声,“少爷!”

    他跑过去,拦腰抱住唐时锦的腰,意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暴怒的人气力大的吓人,他愣是拉不住,便扯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啊!来人啊!”

    “少爷,少爷,别打了,别打了。”

    “放开我!”

    宋衍之也走了过来,抬手抵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人拉远了些。

    地上躺着的人早已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目光冷静的看向暴怒的人,喝道:“你清醒点!你要闹出人命吗?”

    唐时锦目眦欲裂的看着地上那个满脸鲜血的人,恨不得撕了他。

    “是他找死!是他找死的!”寒霜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宋衍之,掌中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宋衍之不能理解一向自控力强悍的人,怎就发了疯。

    待他看到那把遗落在此的灵剑后,他有了不妙的感觉。

    灵士丢了自己的武器,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她一定是万分绝望,毫无气力,才会丢下保命的武器。

    宋衍之神色一凛,立马抓住唐时锦的肩膀,低声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至于这个人,压下去关好,以后再发落也不迟。”

    唐时锦仍旧死死的盯着李家的公子,多少将宋衍之的话听了进去。

    他甩开唐玄的胳膊,吩咐道:“派人去找展颜,秘密的给我找!”

    “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来报我!”

    唐玄深知事态严峻,当即领了命,便下去找人了。

    梨花端着冒热气的醒酒汤走来,看到少爷面色铁青,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醒酒汤放哪?”

    唐时锦看向那碗醒酒汤,懊恼的握紧双拳。

    他本该留在她身边,好好的看着她的。

    若是他一直在,怎么会让这贼子趁虚而入!

    他弯腰拿起属于展颜的那把灵剑,摩挲着冰凉的剑柄,心头无比的焦灼。

    展颜,你到底在哪儿?

    大雪落了一夜,唐时锦就在落霞峰的结界外守了一夜,这一夜过得十分煎熬漫长。

    每当下人来报未曾发现她的踪影时,他的心都跟着下沉一分。

    天色渐亮,唐玄抖落伞上的积雪,无言的望着少爷被寒风吹得发白的俊脸。

    劝他回去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唐时锦抬眸看向结界内,沉到谷底的心抱着一丝期待,强行冲破结界,咽下喉间的那抹腥甜。

    他坚定的朝着屋内走去,内心不断的祈祷着她能平安无事。

    推开门,床榻上有个隆起的小山包,他的心瞬间落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站了整夜的腿有些僵硬。

    行至塌前,那人脸上满是不正常的人红晕,布满血丝的双眸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大掌探上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他心尖颤颤,“展颜?展颜?”

    紧闭的双眸费力的睁开,虚虚的看着个靠近的人影。

    昨夜惊惧的画面涌上心头,展颜挥着双手,十分抗拒他。

    “走走开!别别过别过来。”

    她的脑袋像是装了石块坠着一般,抬不起来,推拒的手也显得如此无力。

    唐时锦一愣,心像被人打了一拳,疼的不得了。

    他抓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展颜是我,是我,别怕了,别怕。”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依旧带着戒备之心,摇着头,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你走,我没事。”

    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唐时锦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展颜,我是锦哥,你发热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展颜昏昏沉沉的,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几天积攒的危机意识一直不断的提醒着她。

    她无意识地呢喃道:“不可以被发现,会死的。”

    听见她说了胡话,唐时锦当即用锦被裹紧了她,抱着她眉心凝重的往外走去。

    她仍旧在怀中挣扎着,气力很小,声音虚弱。

    “放开我,放开我。”

    他脚步不停,声音尽量柔和,“展颜,我是锦哥,你别怕我。”

    “我带你去看大夫,吃了药,你就会好的。”

    唐玄守在外面,见少爷抱着人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少爷,这是怎么了?”

    唐时锦看也不看他,吩咐道:“找梨花来,给展颜治病。”

    他带着展颜回了自己的院子,梨花早早的就等着了,福了福身,“少爷。”

    唐时锦将人轻放下,急切的催促道:“快诊,她热的厉害。”

    梨花立马上前探了脉,见她蹙眉不言,唐时锦凝了神色。

    “如何?”

    “少爷,展姑娘寒凉入骨,伤了肺腑,”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家少爷,“日后,展姑娘的身子,怕是遇冷便会虚弱。”

    “不管用什么灵药,定要医治好她。”唐时锦握着她的手,忧心忡忡,“灵韵滋养不行吗?”

    梨花无奈的摇头,“若是灵韵滋养,怕是会适得其反,加重病情。”

    “如今只能用汤药治疗,”梨花拱了拱手,“少爷,奴这便去配药。”

    屋内此时只剩二人,唐时锦满脸愁容的望着紧闭双眸的展颜,心中不断的懊悔。

    “我昨日若是一直陪着你,也不会这般了。”

    不过刚过午时,唐时锦带人回了自己院子的事已经传到了唐颂风的耳中,此时他正与夫人商议年关的大小事务。

    唐夫人贴身的丫头行色匆匆的走进来,急急唤道:“夫人。”

    唐夫人一抬头,见芙蕖神色有些不对,便屏退了众人,“怎么了?”

    芙蕖立马跪了下去,垂首道:“昨夜少爷宴辰时,出手打伤了皇商李家的大少爷,将人拖进水牢关了起来,唐玄又带着人四处寻着什么。奴觉得不对,便留了神。”

    “少爷昨夜在落霞峰站了一夜,今早从落霞峰抱了个人回来,奴着人打听了,”芙蕖一顿,继而轻声道:“是个姑娘。”

    唐氏夫妇饮茶的手一顿,互相看了一眼。

    唐夫人皱眉说道:“这个锦儿!行事怎么这般没有分寸!”

    她话锋一转,问道:“那姑娘是何人?”

    芙蕖道:“天岚门的展颜姑娘,人病着,少爷就将人带了回来。”

    敬一长老要收散修弟子为嫡传弟子的事,她早就听说了全貌。

    自家女儿也因这事日日不高兴,本以为那散修拒绝了长老后,此事就作罢了。

    没成想,那散修竟与锦儿如此交好,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唐夫人面色不佳,当即起身就往外走去。

    “病着就找大夫去治,弄到自己院子里算怎么回事?”

    “夫人。”

    唐颂远在背后唤道。

    唐夫人转身,见自家夫君走了过来,说道:“展颜毕竟是长老相中的弟子,夫人万不可怠慢。”

    唐颂风知道自己的夫人想的是什么,便说道:“我瞧过,那姑娘是个能成大器的剑修。”

    得了夫君的夸赞,想来那姑娘也不是差的,但她担心的不是这些。

    唐夫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夫君,我担心的是,锦儿将人带回院子这事,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莫说姑娘家难做人,咱们锦儿也难做人呐。”

    唐颂风点点头,拍了拍夫人的肩膀:“那一切听夫人做主。”

    唐夫人笑了笑,“夫君放心,我定不会怠慢展姑娘。”

    芙蕖随着唐夫人一同前往少爷的院子,两人到达时,就看见让她们吃惊的一幕。

    自小养尊处优的翩翩公子,端着药碗,细心的吹去热气,小心翼翼的喂到姑娘的嘴边。

    生怕呛着她,不敢舀得太满,一点一点的给她喂药。

    眉眼平缓,满是珍重。

    “锦儿。”

    唐时锦回头看过来,起身唤道:“母亲怎么来了。”

    梨花抱着昏迷的展颜,不便起身行礼,便低头示意:“夫人安好。”

    “这事让下人们去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来。”

    唐时锦坐下,仍旧专心的给展颜喂药,“梨花要看顾熬得药,我怕其他人不细致。”

    “这姑娘到底怎么了?”

    梨花缓缓道:“回夫人,展姑娘寒凉入骨,冻伤了身体,虚不受补,只能用汤药养着。”

    唐夫人闻言蹙眉,风韵依旧的脸上露出一丝心疼,“那岂不是连灵韵都帮不得。”

    梨花点了点头。

    一碗药慢慢的消减下去,唐夫人坐在一旁,细细的打量着那个被自己儿子照顾的姑娘。

    小脸巴掌大小,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病恹恹的窝着。

    年纪与自家女儿相仿,这般小的年纪受了这样大的罪,父母若是见了,定当心疼的不得了吧。

    费了好大的力气,汤药终于见了底,唐时锦立马拿了锦帕,轻轻的帮她拭去嘴角的药渍。

    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了,他总算舒了口气。

    他目光专注在姑娘身上,一举一动都如同对待心爱的珍宝,唯恐伤了她。

    唐夫人哪里见过他这副样子,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试探的问道:“锦儿,你莫不是”

    屋内没有旁人,唐时锦认真的看向母亲,“儿心悦她。”

    “可是,这姑娘出身散修,与我唐门正统仍有分别。日后你一统唐门,定要娶位能相助你的娘子才是啊。”

    唐时锦摇摇头,眉宇间满是郑重,“母亲,儿心悦她,惟愿身边只她一人。”

    触及母亲不赞成的目光后,他又道:“一统唐门是男人该做的事,儿子雄心,自然不想依托女子。儿子只要身边有她,与她携手便好。”

    “锦儿!”

    唐夫人知道他不是在玩笑,当即站起身来,抑制住脱口的话,吩咐道:“除了梨花,你们都出去。”

    芙蕖福了福身,领着四个伺候的丫头走了出去。

    身边没了别人,唐夫人才说道:“锦儿,你是你爹唯一的男嗣,日后传宗接代全仰仗你。”

    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姑娘,唐夫人虽不忍,但仍说道:“这姑娘寒凉入体,一点风寒都受不得,子嗣上怕是更加艰难,你当真考虑清楚了!”

    唐夫人低头思索着,又道:“娘知道你喜欢她,但你身边定要有位身体康健的人在侧,你若不愿委屈她,褚家姑娘心悦你已久,娘也喜欢。就将二人抬了平妻”

    “母亲。”唐时锦打断唐夫人的话,摇了摇头,“我不想如此。”

    “你!你这孩子,怎么娘说的都不听呢。”

    “若我能娶到展颜,日后一定专心对她一人。”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第一次展露了锋芒,低声道:“子嗣上儿子不强求,若真是日后必须要有,就是寻遍天下灵丹妙药,儿子也只想孩子是从展颜肚子里出来的。”

    “那这姑娘可曾接受你的心意?又或是,对你有心?”

    唐时锦面色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儿子还未曾正式向她表明心意。”

    “不过,等她全好了,过了她想要的雾都试炼,儿子一定向她表明心意,”他似是羞涩极了,眼睛亮晶晶的:“儿子敢保证,她一定会向儿子一般,心悦儿子的。”

    唐夫人怔了怔,这才发现,那个绕在她身边牙牙学语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没说完的话也都被堵回了肚子里,她长叹一声,妥协了:“你长大了,娘劝不动的。”

    “不过,这姑娘待在你院子里,难免有人说闲话,你不在乎,不代表姑娘不在乎。”

    “确实是儿子欠考虑了,一时心急,便没想这么多。”

    唐夫人思忖后说道:“你若担心她,便将她挪去别的院子住,派梨花过去照顾着,那你个男儿家,整日留在姑娘房中成何体统。”

    被教训的唐时锦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露出笑容,“母亲教育的是,儿子一定改。”

    他心念一动,便说道:“儿子找人收拾了汀兰苑,灵韵充沛,又暖和。”

    唐夫人看出他的小心思,便笑道:“果真是好地方,距离你的华荣院一墙之隔。”

    唐时锦见心中心思被翻出,面色一热,不好再言。

    倒是唐夫人,细细考虑后,也觉得汀兰苑不错,“那就让展姑娘在汀兰苑养病吧。”

    “多谢母亲。”

    望见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唐夫人无奈扶额,怎么生了这么个傻小子。

    展颜昏迷了三日,三日里倒是有清明的时刻,但很快又昏了过去。

    期间宋衍之来过一次,见到唐时锦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眉宇间仍有疲倦之色。

    那些告诫的话转了转又咽了回去,只道:“你如此尽心,若日后便宜了别人,不知会不会后悔。”

    唐时锦倒是对他这番话来了兴致,更换着她额头上的帕子,双手在水盆中捞出新的帕子绞干。

    轻柔的搭在她额头上,表情十分淡然,说出来的话却尽显霸气:“你怎知她会放着我这颗明珠不要?”

    他倒是十分确信,宋衍之笑骂他不要脸,随后道:“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唐时锦挑眉,看着他流露的真诚,开起了玩笑:“你可不许惦记她。”

    一身正气的国师大人气的当即拉下了脸色,没好气的说道:“不识好人心。”

    在唐时锦一声声的笑意中,国师大人气的拂袖而去。

    这场寒凉来势汹汹,到了第五日,她才有力气坐了起来,人也清醒了。

    见她醒来,唐时锦立马走了过来,端了热汤递给她,“好几日未进食了,梨花熬得滋补的汤,你喝点吧。”

    “我这是在哪?”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疑惑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落霞峰太冷又偏僻,对你养伤不利,这是汀兰苑,日后你就住在这里。”

    唐时锦怕她拒绝,连忙说道:“为了救治你,梨花费了好大的功夫,你若是闹着要回去,加重了病情,岂不是辜负她日日照料你。”

    闻言,展颜果然安静了,剔透的眼眸望了过来,“谢谢。”

    唐时锦摇摇头,用勺子舀了汤喂过去,“感谢的话等你好了再说,现在要听医嘱,喝些汤吧。”

    展颜本想自己来,奈何手腕抬起有些费劲,便作罢。

    红唇微张,鲜美的汤入喉,充斥着醇香。

    “这汤是梨花炖的药膳,多喝些,有助于你恢复。”

    他满目柔情的看着,展颜心头一跳,垂下了眸子,安静的喝着汤。

    唐时锦眼睛尖,自然看到她泛红的耳垂,他弯了嘴角,又怕吓到她,连忙压了下来。

    二人静静的坐着,直至瓷碗中的汤少了大半,展颜摇了摇头,“真的喝不下了锦哥。”

    她刚好些,唐时锦也不勉强,将汤盏放了下去。

    拿起锦帕像往常一样,低头为她拭去嘴角的残渍。

    她清醒着,感受到如此亲近的距离,连连后退,却被床头抵着,退无可退。

    漂亮的眼眸中有些慌乱,他旋即解释道:“你不必慌乱,先前你昏着,都是我来的。”

    展颜觉得脸颊定然一片绯红,她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微弱,“那时我不清醒,如今醒了,怎么能一样。”

    唐时锦蓦然笑出了声,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怎么看怎么可爱。

    “好,那以后你自己来。”

    沉默了几秒,唐时锦目光带着温和:“他已经被我关了起来,那晚,你有没有受伤?”

    她大病初愈,面容有些消瘦,眼睛中的神采也不复当初。

    姑娘垂着眼眸,盖住复杂的情绪,“我逃得快,没受伤。”

    他松了口气,但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想问什么,瞥到她虚弱的神情,又咽了回去。

    拿出她的灵剑递给她,“收好。”

    展颜抬手握住自己的灵剑,轻声道谢。

    唐时锦没有多做停留,他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眸光温柔似水,“我还有事处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她乖巧的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轻声唤道:霓羽。

    体内的魅灵老祖悠悠醒来,美目流转,如莺啼歌:“醒了。”

    展颜忧心忡忡的问道:“我昏迷的时候,可曾有人探过我的内府?”

    她瞳孔一缩,想到手腕的印记,倏而坐直了身体,“印记!”

    抬起手腕,乍一看一片光洁的肌肤上,哪里有印记的踪影,“怎么回事?”

    “若不是本座聪慧,施了点障眼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霓羽伸了个懒腰,指尖绕着发丝打转,笑道:“本座为了你可是费了不少心力呢,日后灵韵滋补你可得给本座补上。”

    展颜神情一松,长舒一口气,“多谢。”

    “我在冰河中泡了多久?”

    “不算久,也就是本座差点要接手你这副躯壳的程度。”霓羽轻笑一声,语调微扬:“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谁?”

    “池钰。”

    霓羽心情大好,带着看透一切的语调说道:“依本座看,他心中有你,要不然怎么巴巴地跑过来揪你呢。”

    闻言,展颜一顿,睫毛微微颤动,手指轻轻地揪着被子。

    没想到竟然是他,先前她清醒了一回,他那张带着冷霜的脸和嘴角的嘲讽,还记忆犹新。

    不曾想,他还愿意来救她。

    恍惚中,脑中多了些未曾见过的画面,那是一片荒凉的旋涡,她坠入其中,无法挣脱。

    一道身影义无反顾的冲她飞来,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觉那人的怀抱是如此温暖,给了她坚定的安全感。

    他的声音十分动听,犹在耳侧。

    别怕,我陪着你。

    脑中多了些针刺的痛感,展颜捂住脑袋,痛的闷哼一声,更多的画面涌了进来。

    一幕一幕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如花灯节时旋转的走马灯,天旋地转的飞快,目不暇接的注视着那些鲜活的画面。

    霓羽丝毫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只顾着沉浸在马上就要脱离这副身躯的兴奋中。

    “既然如此,你干脆与他发展发展,与他结为伴侣,日后守着这么个天然的灵韵体,何愁你登不上巅峰啊。”

    强烈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蜷缩在榻上,额间的花影残印浮现出来,像是有人描绘一般,残印徒增细枝末节。

    曼珠沙华毫不掩饰的展现着它那妖娆妩媚的身段,妖异的花朵舒展着腰肢,缓缓绽放了花瓣。

    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加深,脑袋疼痛欲裂之感让她几乎快要厥过去。

    终于,那朵妖冶的花停了下来,堪堪绽放数半。

    脑海中的画面也停了下来,一袭紫衣的男子立在她身侧,金色的眼眸尤为俊美。

    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眸,耳边似乎还残存着他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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