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老师
但天才永远都是天才。
就像哪怕小云白从不开口也会有人发现他。
一个研究员站在他的身侧惊奇地看着一个三岁的孩童翻着英文杂志。
“对照组？站起来，把第三段念一遍。”
小云白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对于这个会打断自己读书的人感到不满。
第三段，他已经读完了。
所以他念了没读的第六段。
流利，不带半点卡壳，就像是自己母语一样。
“你用日语把它翻译一遍。”其实并没有看懂的研究员说道。
小云白更加疑惑地抬头看他，他自己读得并不对，所以他把第七段翻译了。
他翻译错了三个单词。
但是旁边的研究员都十分兴奋的夸赞他。
原来这些高高在上的研究员也不过如此啊。
他看向前方的那个孩子，他在对着他笑。
蠢吗？在这里，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便就不过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虽然事实证明，愚蠢地可能是他自身。
那个孩子不见了。
他也早已忘记了他的名字。
一直到实验室被他炸了，他把母亲的骨灰送回中国，那位老人哭得很伤心，他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只比他大了十八岁。
……
“你和高城秀树那么小就认识？”苏格兰惊讶。
“是啊，然后我就去找了我母亲的老师。”
“谁？”
“高城武，”迟山暮指着文件上的名字，“这两个姓高城的，就是他的女儿和女婿，而高城秀树就是他的外孙。”
“……”
迟山暮继续说着，“当时诺德集团倾力支持这个项目，只是可惜当时的董事长竹内昌二和他的助手南条修斯都死了，但是，这个买卖器官的活还是落在了诺德集团手上，当时想要这个生意的熊谷刚一帮助南条孝治杀死了自己姓竹内的妻子，得到了这个生意。至于那两个人捡到身上绣着高城秀树字样的孩子是不是个巧合，这可真难说，毕竟他们的祖父辈亲密无间，狼狈为奸。孙子辈？蠢的蠢，傻的傻。”
“我去找了母亲的老师，他告诉我说我的母亲最喜欢那片河滩，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高城秀树，”迟山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陈旧的信，“也不知道母亲知道吗，出卖了她的人就是她最信任的老师啊。”
“……我现在门下有一个来自中国的学生，在器官移植方向研究颇深，在免疫排斥药品方向已有造诣，可用。”
“……今晨未见，可能归国，速拦。”
苏格兰看着被捏的全是褶皱的书信，“boss给你的？”
“算是吧。”
“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有可能，”迟山暮看着手中短短几行却葬送了母亲一生的书信，“他只是把从前从实验室接手的所有任务相关的东西都给了我，这两封阅后即焚的信并没有被损毁，确切地说是所有的阅后即焚都还在呢。”
“……你去哪里？”苏格兰发动了车。
“回一趟长野，去看望一下‘长辈’，”迟山暮冷笑一声，“也正好给贝尔摩德女士充足的空间，不能打扰她和她的宝贝儿子见面啊。”
长野，实验室旧址。
一位老人还在给这个小土丘上的花浇水。
“高城先生，”迟山暮喊了他一声，讽刺地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老人。
“哦，是你啊，”有些混浊的眼睛看向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不了，”迟山暮站在不远处。
“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高城武察觉到一丝不对。
“我只是在想当年的我还是不够成熟，”迟山暮轻哼一声，“竟然没有发现到老先生您的愧疚不是因为自己手下的大弟子伤害了母亲，而是打最一开始的时候您就是始作俑者。”
老人不说话，只是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沉默地站在废墟之上。
“您可真够了解我的，还让我去那片河滩上，怎么，也知道你的那群旧友们的后代不靠谱？也是，有你们这样的长辈，边也有你们这样的后辈。”
“……”
看着沉默不语的高城武迟山暮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是在祭奠什么，如果是那群实验品，或者是被你们虏回来的人的话，你倒不如自杀谢罪，如果是你的女儿和女婿的话，他们就在你住的地下室下面，我留了他们一命，还是你的女儿更厉害一些，多活了半个月。也不知道她在吃最后的食粮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毕竟她的生父就在自己头上。”
“你说，聪明如她，每天听到那阵熟悉的拐杖声的时候能不能猜到是您呢？”
“如果是您的大弟子的话，他在欧洲犯了案，被我砍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扔监狱里了，不过听说前不久被保释了。”
“……”许久没能听到想要的人名，老人回过头来，“你母亲呢？”
迟山暮有些荒谬地看着他，“您有什么资格问我的母亲？”
“……”高城武低下头，也许是后悔吧，“咳咳，你以为你母亲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她把那个药品研究出来，这个实验室根本就不会到那么丧心病狂的地步，那个永久器官的提案如果不是她，那就是一团废纸！”
“那是你们心脏，人更脏，”迟山暮厉声打断了他，“那本该是拯救病人生命的良药，是你们的贪心与欲望，把母亲拉进了这个漩涡！”
“她产后抑郁发疯的时候都还在念叨着国外的那些医生做的什么手术可以借鉴交流，她还在幻想着拿着诺贝尔医学奖拯救无数生命！”
“她入你门下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把那个课题给她的不是你吗？”
“所以最后她学着你们扔掉了良心，凭借着那些所谓的功劳，把你们所有人都扔下深渊！”
迟山暮笑着看着他，“您可能不知道吧，母亲真的很厉害，我们一样，在医学方面有所建树不是因为我们点了它的技能树，而是因为我们选择了这个领域。”
“她干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纳米炸弹，里面放的东西同她的研究恰巧相反，是可以引发免疫排斥的药物，哪怕是自己的器官也可以。”
“用人体自身的能量为它供能，那个开关还在我手上呢。”
“！”高城武嘴角颤动，气愤地看着他，“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天才咦与疯子之间本就是一线之差，我们选择了天才，但疯子也不是不可以。”
老人猛烈的咳嗽着，佝偻着的背弯弯的，像极了母亲所爱的拱桥，许久，他又把宁静还给森林，沙哑着嗓子问道，“那么她呢？”
“可惜她还是有良心，同这个人间炼狱一起走了而已。”
“是吗，她还是留在了这里。”
“那倒没有，我把她送回家了，葬在了她早逝的父母中间。”
“你不怕我抓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你以为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警察或者是护林员来查看过这片树林？”
“很不幸，这里是我的地盘。”
迟山暮最后把母亲做的炸药留了下来。
至于身后那个人是暴尸荒野，还是意图逃窜都和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