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送别派对
“这么说起来南条克以前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兄长。”从门外回来听完故事的诸伏景光说道,“怎么后面成了这样?”
高城秀树想着自己湿漉漉的发着烧叫南条克来医院时他的表情,笑了笑,“因为他的病好了,我这把利刃就成了他的拦路石。”
今天晚上他的表情一定更精彩,一定不会枉费我这个特意买在那条河边的房子。
“不是说你是你大师兄教的么?”松田阵平一时没有搞明白。
“入了老师门下之后,我就是大师兄带的了,这不过是一年多前的事。”
也多亏了竹内正彦,让他扮演好了这个和他性格截然相反的人。
“叮--”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a南条克”几个字浮现在显示屏上,在几人貌似不在意的注视下,高城秀树接起了电话。
“秀树。”
“嗯,”高城秀树看着自己手上握手术刀磨出的茧子,这个时候打电话,是刚刚被警察传唤么?
话筒另一侧沉默了许久,“今天方便见一面么?”
“可以啊,”高城秀树笑了笑。
“那么,今天……”
“晚上,就在我们初见的地方见面吧。”高城秀树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你今天晚上还要去见他?”松田阵平皱着眉。
“不啊,”高城秀树笑了笑,“我要放他鸽子!”
屋内紧张的气氛一消而散,几人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
“秀树!”竹内正彦一把拍掉派对主人鬼鬼祟祟的手,把果汁塞到他的手里,“小朋友不可以喝酒。”
“哦,”高城秀树抱着装着果汁的高脚杯不满地应声。
竹内正彦看着少年圆润的脸庞,忽然伸手捏了捏,“南条孝治死了。”
少年偏过来的脸上只有几分淡然。
“看到南条克站在他的位置上,而自己却躺在病床上,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
“哦。”
“想好要去哪里了么?”
“嗯?”高城秀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你,还做医生么?”
高城秀树沉默地看向天边的火烧云,“不做了。”
“也好,”竹内正彦坐在椅子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草坪,“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高城秀树注视着他的眼睛,“谁问的?”
竹内正彦愣了一下。
“那个医生?”
“他说,是一个旧人。”
高城秀树盯了他一会儿,冷笑一声,“那麻烦你转告他,我的世界里向来容不下陈旧的东西。”
“……”
“你们师兄弟搁这干嘛呢?气氛那么僵硬?”松田阵平端着酒杯溜达过来,“不会又是你这个小朋友在钻牛角尖吧?”
“怎么可能,”高城秀树端着杯子,站了起来,“我去拆礼物了。”
“诶?”诸伏景光看着少年拉着小推车远去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
竹内正彦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去吧。”
想到楼上现在还有公安在检查,应该也没什么危险,警校生们倒也没强跟。
“他和南条克初见的地方在哪里啊?”降谷零好奇地问道。
竹内正彦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看着不远处的那条河,“就在那边,我和南条克在河边玩的时候,看到了被扔在盆里在河上漂的秀树。”
“这里?”
“对,南条孝治是我姐姐的赘婿,我们小时候就住在这里,七年前这个地方拆迁,我们就搬走了。”
“所以说高城他约了南条克过来?”几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样被邀请过来的工藤优作。
“这还想来一个现场抓捕?”
“几位同学又见面了,高城同学去哪里了?”工藤有希子挽着工藤优作的手对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回家拆礼物了,”萩原研二解释道,指着不远处楼上忽然亮起的灯光。
熟悉的衣服若隐若现地透过落地窗昭显着主人的身份,少年好像就站在窗前,十分细心的拆除着礼物盒上大大的蝴蝶结。
降谷零忽然察觉到不对,“不对,他家不是在十楼么?可这是……”
十一楼。
有着树的阻隔看不到楼的底层,但他们记得这个楼一共十三层。
少年已经拆开了繁琐的蝴蝶结,他轻轻地掀开了礼物的包装盒……
“嘭--”
一声巨响传来,那么光亮瞬间消失,一阵烟雾过后又一声巨响,滔天的火光瞬间点燃,整栋楼除了那处不断蔓延的火苗陷入黑暗。
“疏散群众!”
“叫消防队!”
派对上曾经同高城秀树相识的警校生们迅速反应过来。
工藤优作看着一侧拿着酒杯没有任何震惊的竹内正彦,与场地内几乎快要结束的派对忽然反应过来,他看着警校生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南条克什么时候过来?”
竹内正彦看着他摇了摇头,“他确实约了南条克到这边,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具体的地点。”
工藤优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小朋友对我们突然的邀请很是不满。”
“诶?”
“你看他请的其他要干活的都是要先吃饭的。”
……
奔跑的人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楼下有些熟悉的背影。
“高城,是……”你么?
少年回头看着他们,几人脚步一顿。
身形确实和高城秀树有些相似,但是看起来相差无二的年纪,少年的脸庞更为瘦削,如果说高城秀树是一个外表健康的少年人的话,这个人更像是橱柜里精致的瓷娃娃,雪白的皮肤透不过一丝血色,五官精致,却又面无表情。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大约是冰蓝色的,又或者没有颜色,透过玻璃制地的虹膜透出底端的血色,在离深红色瞳孔近的地方透出淡淡的紫色。
眉眼清晰,他身上每一处痕迹透露着造物主的精雕细琢,那双瓷白的手抱着一捧向日葵放在胸前。黑色的长发被一个镶着红宝石的发圈束缚在背后,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平静地看着跑来的人。
“小朋友,离楼远点!”
少年安静的点了点头,动作规范到让人想要看一看头与脖子的连接处是不是有一个关节连接的缝隙。
他像是一个站在那里就能触发恐怖谷效应的人偶。
[滴,好感检测触发--
检测对象--宿主--林云白
当前目标人物对宿主好感如下:
伊达航--20(一般路人)
萩原研二--20(一般路人)
松田阵平--10(有嫌疑的路人)
降谷零--20(一般路人)
诸伏景光--15(奇怪的路人)
好感进度--15%,好感礼包未触发
宿主对目标任务好感如下:
伊达航--0(人类)
萩原研二--0(人类)
松田阵平--0(人类)
降谷零--0(人类)
诸伏景光--50(活着的人类)
好感进度--10%,好感礼包已触发,未开启]
一直在吃瓜的系统好奇地看着忽然更改的面板,对于后面括号里的文字摸摸啧舌,还好还好,起码看起来有一个任务可以顺利完成。
……
南条克走在河边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冒着火苗的熟悉的大楼,忽然感觉到不对,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其实他们只见过一次,就在桥……不对,其实就在这个地方,但当时的这个少年站在河的对面,只是这次没了夕阳的上色,更加的诡异,他抱着一捧向日葵,安静地注视着他。
林云白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卡其色西装温柔的像个邻家哥哥的人,映着背后刚刚没入夜色的火焰,薄唇轻启,“你又一次杀死了他。”
他说道。
南条克忽然记起了那一天自己忽然接到附近医院的电话。
“喂,您好,是南条克先生么?您的弟弟高城秀树……”
他满怀欣喜地以为事情结束了,却听到对面的人说到……
“他昨天掉到了河里,被一个热心群众救了回来,现在在……”
他后面都听不大到了,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强烈的震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身为一个学医的,他怎么可能会杀不死一个人,他明明在那个孩子咽气之后还掐了他好久好久,直到河的对面来了一个人。
他赶去了医院,看着病床上脆弱的少年,他被围在警察之间,似是察觉到亲人的到来,他仰起脖子,抬起头来,湛蓝的眼睛透过人群直勾勾的注视着来人,脖子上渗血的淤青也就那样隔着人群落入来人的视线之中。
少年笑了,依旧是曾经那个满怀仰慕的目光,他转过头去看向警察,“我没有看到凶手,他好像蒙住了脸。”
他想要把他推给急匆匆赶过来的竹内正彦,手却被水草紧紧地缠绕。
他不敢做声,带他回家的路上,在他半夜害怕躲到他屋里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脉搏,那下面蓬勃的生机,却总是散发着死气。
他十分恐慌的拿着他去顶罪,曾经会劝告他的少年只是安静的承受,然后顺利的从警局里出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南条克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后退。
“你是谁?”
林云白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向日葵。
“他的朋友。”
“朋友?”南条克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我是诺德集团的董事长,我可以给你财富,权利,你想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可以隐瞒……”
“如果他没给你,你以为你会有么?”
没有任何愤怒的语调,却令人毛骨悚然,南条克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却跌进了水里。
林云白看着不远处跑来的警察,看着在水中狼狈的南条克。
“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
南条克感受到一丝希冀,他点了点头,手却缓慢移向后腰里的枪。
“死吧。”
“什么?”南条克震惊的抬头,脸上的微笑还没退去,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呃--”
南条克的双手掐着自己的脖颈,把自己压入水中。
没有理会后面不断挣扎的人,林云白抱着花走向一侧开来的车。
“明美姐姐,”林云白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暮,我们先去银座,要吃什么?”
“这个人肯定会说随便啦,姐姐,我们去吃刺身吧!”
“不如吃寿司吧,”后座上的林云白毫不留情地反驳前面的宫野志保。
“还有,志保小朋友是不是不应该坐在副驾驶上啊。”林云白转头看向前面抱着娃娃的小朋友。
“反正不可能和你这个怪哥哥坐在一起。”
“哦,我没听错的话刚刚志保是叫我哥哥了吧。”
“怎么可能!”
听着身边两个小朋友的争吵,宫野明美笑着开车,平日里个人有个人的任务,倒是很少能这么聚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拎到后座上的小雪莉酒和桑落酒凑到一起,说着悄悄话。
“姐姐谈的那个男朋友靠谱么?”
“感觉不太靠谱,所以我让琴酒把他扔到北海道去了。”
“倒是难得干件好事。”
“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呢?”宫野明美拉开后座车门,看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小朋友。
“咳,没什么,”林云白理了理手里的花,从里面摸了两朵玫瑰递给两位女生,“玩得开心。”
“哈?”宫野志保看着他手里的花翻了个白眼,“那么一大捧花你送给谁的?”
“一位朋友。”
……
“书房里的钠是你送的?”
“是。”被救回来的南条克坐在审讯室里回答着问题。
“炸药哪里来的?”
“就是那天我去那里买的。”
“哪天?哪里?”
“被监控拍到的那天,地点很难说,是他告诉我去哪个超市取的,那天那条街上不是还有另一个人也是从他那里买的。”
“这些人是你杀的?”
“是。”
“为什么?”
“那名公安么?我把东西送到高城秀树家里的时候他也在,我怕他看到了什么。”
“他在高城秀树家里?干什么?”
“他在威胁高城秀树,当时他对着高城秀树趾高气昂的,高城秀树没有告诉我理由。”
“威胁?”
“其实我也可以猜到,”南条克咽了一口唾沫,想着反正都要死了,“其实这个高城秀树在神外或者是心外的手术上根本就不如之前那个,他最擅长的是器官移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被带到那个地下诊所里。”
“器官移植?你们哪里来的器官?”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南条孝治和熊谷刚一在一起商量的,后来又有了这个高城秀树,在我接手的时候这条产业链就不见了。”
“这个高城秀树?”
“你们真的觉得他是高城秀树么?”南条克狰狞的笑着,“那天我杀死了高城秀树!他绝对不可能活过来,更何况如果是真的高城秀树,那个正直的孩子根本不可能会替我顶罪,他也不可能去做那些子个肮脏的手术。”
审讯室外的鸠山十一看着证物袋里的软木塞一阵沉默,炸药和爆炸点燃的活泼金属,还有煤油,外加提前备好了氧气罐,早已将现场烧的干干净净,连尸骨都没剩下几分,只有这个带着酒味的软木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扔到了现场。
“警部,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个木塞上的是酒精。”
“酒精?”
“对,没有其他发酵产生的副产品,应该只是泡了医用酒精。”
“知道了,现场的那个子弹怎么样?”
“与当时打伤南条孝治的子弹一致。”
“好。”
屋子里接受完审讯的南条克凄惨一笑,“可以给我一杯水么?”
“可以。”
……
“警部,南条克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你们怎么看的?”
“他……他把自己的鼻子埋进水杯里,把自己淹死了。”
……
“诺德集团仅隔三天再度易位竹内正彦,原董事长熊谷刚一、高城秀树、南条克,执行总裁南条孝治在不到十天之内全部死亡之后,新上任的董事是否可以继续诺德集团的辉煌呢?……”
林云白坐在一侧看着电视里的主持人说着今日的新闻,他将那束向日葵放在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侧。
“秀树,他们都死了,大师兄继承了原本就属于他们家的集团,你放心,我已经把那里洗干净了,不会让大师兄也一样的。”
林云白拍了拍冻僵了脸庞,看着拒绝工作的电视起身离去。
“祝你好眠。”
[你很喜欢向日葵么?]系统有些好奇地问道,记忆里宿主好像经常送人这个花。
“他们喜欢。”
[哦。]
“我不喜欢。”
[?为什么?]宿主好像一般都是爱屋及乌的,没什么讨厌的,系统开始猜测种种原因,反正他是不指望这个宿主会回答。
“原因么?”林云白把粘在自己衣服上的金黄色的花瓣扔进垃圾桶,“可能是每一个喜欢这个花的人都死在了自己本该盛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