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出来走两步
那些官员听到乔墨说话这么难听，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崔家的官员，以崔铭崔太守为首。
今天，的确连一个崔家官员都没瞧见了。
恐怕崔家人真的凶多吉少……
官员们个个扼腕叹息，崔家为人还算正直，崔铭也是极讲规矩，不会给下属乱穿小鞋的人。
渝州城在崔铭治理下，还算不错。
以后乔家独大，乔大进父子要在渝州城称王称霸了。
想到乔家人那叫“恶鬼”的绰号，众人不由得胆寒了几分。
“大清早的，中正司的空气怎么这么冷？”
萧律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他的出现打破了冷而诡异的气氛。
他向乔空伸出手：“本公子，不，把本官的号码牌给我。”
今天和考核时一样，按照号码牌领取各自的成绩。
正在发号码牌的乔空，看见萧律愣了一下。
萧律……没死？
乔空猛地回头，望向乔墨。
乔墨的瞳孔也在震着，按冬灵所说，昨天她灌醉了萧律等人才点燃的炸药。
萧律必死无疑！
现在的萧律，是鬼么？
“乔文学，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萧律直直望向乔墨：“你看看你，眼圈都黑了，昨晚没睡好吗？”
其他官员听到萧律这么一问，又不约而同一震。
昨晚崔府和乔府闹火灾，全城都知道。
就萧律不知道？
乔墨的嘴唇哆着，气得浑身发抖，要起来打萧律的样子。
“抖什么？你冷啊？”萧律笑了，“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乔文学加件衣服。”
萧律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却让乔墨吓得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和乔空对望着，为什么！
为什么萧律还活着！
那一场大火，崔家的关键人物，应该无一存活！
“哎，我昨天在海棠里睡的，骑马才赶得来官衙，幸好没迟到。”
萧律明白乔墨的震惊，于是编了个还算合适的原因：“怎么，乔文学看到我一脸很惊讶的样子，你没去过海棠里吗？”
乔墨的思维，完全被牵着走，难道是冬灵疏漏了，没发现萧律不在崔府。
没关系，没关系，只剩下萧律一个赘婿，也很好对付。
没了崔家人当靠山，萧律在渝州城的官场蹦跶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乔墨生气了。
现在崔家没有人能给萧律撑腰，萧律还那么嚣张！
乔墨收敛好心神，凝视着萧律，摆出了官威：“区区一个垃圾官！看到本官还不行礼，明年你的德行考核，是想变成下等吗？”
众官员被乔墨这么一喝，喝得面面相觑。
“明年？明年我就不在渝州城了， 我过几天就要去京都了。”
萧律微微一笑，骄傲地道：“到时候，就是我考核你，你也不用靠告状故意拉低我成绩了。”
萧律这话，引起了爆笑。
当然，只有乔墨在爆笑。
其他人都觉得萧律今天不太正常，大清早脑子不清醒，在这里做什么白日梦！
“哈哈哈哈哈！”
乔墨摇头，萧律还不知道，从今天开始，渝州的天就要姓乔了！
崔家男丁死得差不多了，萧律还有什么靠山？
过了今天，萧律想当个垃圾官都当不成！
“萧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乔墨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昨晚睡在海棠里，不知道你岳丈家被烧了吗？”
“啊？”萧律故作惊讶，“被烧了？人都烧死了？还是烧成一个个焦炭了？”
乔墨眉头一皱，脑海中闪过死伤惨重的乔家人，他眉头一拧，血气上涌：“萧律，你这个人是半点孝心都没有！”
“我看你才没有，”萧律哈哈一笑，“崔家我没听说啥，倒是你祖父祖母都被烧死了，你娘也重伤。”
“按照大魏律法，你、你爹和乔空这些乔家官员，都得服丧三年，不能在官场上工作了吧。”
萧律的话，让乔墨脸色一白，萧律挤出一丝笑：“这叫什么来着，这叫丁忧，也叫守制。”
古人逢父母或祖父母之丧时，一服之内的孝子要求居丧三年，期间不能外出做官应酬，也不能住在家里。
不仅如此，古人还要在父母坟前搭个草庐，睡草席，枕砖头块，要粗茶淡饭，不喝酒，不婚娶，不得与妻妾同房。
总而言之，丁忧者不得参加任何喜吉活动。
守丧三年，是大魏从上而下的礼制。
“你祖父母昨天刚死，你们乔家兄弟不在家里主持丧礼，却来官府巴巴地等成绩，”萧律冷笑一声：“ 要是京都的中正司知道，你说乔空那孝子之名还有吗？”
乔空脸色一白。
萧律嘲讽地笑道：“不说乔空，你乔墨文学的职位，你还能胜任？就你这样的文学，能教出什么仁孝的好学生。”
萧律一顿输出。
听得乔家兄弟和众官员一愣一愣的。
以往，怎么没发现这个赘婿如此牙尖嘴利。
一定是崔家倒了，萧律得了失心疯。
“我……”
“你、你……”
用大魏的礼制，攻击大魏人，压根就是碾压。
乔空和乔墨在那里你你你我我我，两个人竟然都没能反驳一个字。
大魏的官员，的确有守孝三年的习惯。
就算是当大官的，也要立马回到家中尽孝。
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礼制，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有的人运气不好，在临了要升官的时候，家中父母去世了，就不得不回家三年。
等到再回到官场，官场风云已经变幻，昔日的阵营已经不再辉煌。
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乃至改变一个家族的未来走向。
乔墨当然知道这守丧的规矩。
但他准备隐瞒乔家的事。
祖父祖母虽然死了，但死时被烧得面目全非，外人无法辨认。
乔家人打算伪造他们还活着的假象。
因为崔家已经倒了，这是乔家重新崛起的最好时机！
乔家人绝对不能回家三年！
偏偏萧律还活着！
偏偏萧律今天的嘴巴还特别大！
字字句句，都在说乔墨祖父母死了！
乔墨气得捏紧轮椅：“你这是在咒我乔家？”
“我乔家昨晚那场大火，远没有崔家的大！我祖父母活得好好的！用得着你管！”
其他官员一听，恨不得扇自己嘴巴。
刚才自己还叫乔墨节哀呢！
敢情乔家人没事啊！
乔墨在渝州也算是有名的才子，还是世家子弟。
在古人眼里，这样的世家才子品格高洁，绝对不会撒谎。
换作别人，都觉得自己恶意揣测了。
偏偏萧律是一个实诚人。
萧律眨眨眼：“你说你祖父母还活着，那叫他们出来走两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萧律是真的得了失心疯了。
“大胆！你敢质疑本官！”乔墨真的怒了！
“对！”萧律昂起头，望着这个恶毒的乔墨：“本官就是质疑你！你让你祖父母出来走两步！我就不质疑你了！”
“你！你你你！”乔墨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萧律差点没笑死，要整这些古板的古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古人太爱面子，从来说话做事讲究个圆滑，叫做什么看破不说破。
萧律就不爱整这一套，这么恶毒的人，萧律不仅要说破，还要扒下他的一层皮。
“来啊！请他们出来走两步啊！”
“不然你就现在回去给你祖父母守坟去！”
萧律站着，高高在上地看着乔墨，故意给乔墨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
“你给我跪下！”
乔墨捏着轮椅的手，气得起了青筋。
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
萧律冷眼：“我凭什么跪你？”
“就凭我官位比你高！”
乔墨气得声音都嘶哑了，这无能狂怒的样子，让萧律看不起。
为了升官发财，连祖父母的死都想隐瞒，不想安葬，所谓高洁的世家才子也不过如此。
乔家的秘密，被萧律说出来，是乔家的报应。
毕竟乔家拿捏太多人的秘密，干了不少要挟别人的事情。
他们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爆出秘密的一天。
而且一爆，就是致命伤害。
“闹什么！”
此时乔大进收到风，赶了过来。
乔墨像是看到救星：“爹！这垃圾官咒我祖父母死了！”
乔大进大怒：“萧律！你这个小儿！如何口出狂言！”
“你可知在大魏，污蔑上级，乃是死罪！”
萧律咋不知道，萧律可太知道了。
作为平民，要是告了官，不管官对错，民死罪。
当了个小官，对上司说话不对，还是死罪。
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说个痛快。
还不如就口出狂言了。
“你大声了不起？可笑，”萧律冷眼相待，他最讨厌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你说我污蔑你，那你让你爹妈出来走两步！”
“你！”
“怎么？”萧律没给乔大进回嘴的机会，“事情还没搞清楚，你现在就想打死我？”
乔大进怒眉冷对：“如今崔太守已经不在了，我暂时掌管渝州官府！”
“萧律！你如此胡言乱语！诅咒我家人，污蔑我乔家子弟！”
“你真真是死罪一条！”
“来人！”乔大进还真就不信一个赘婿能翻天：“把他给我打死了！”
“对！打死他！”乔墨气得附和起来。
一群官兵冲了上来。
萧律皱起眉头，妈的崔铭和崔善呢！不是说他们先来官衙了！
再不济，那个京官秦特使呢！
萧律好歹是要当京官的人，秦特使可不能看着他这个大人才被砍死吧！
就在他思虑之时，一个官兵，一剑劈了过来！
萧律本来想躲，后背却突然被人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