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演戏的一大家子
古人说得好,来说是非事,一定是是非人。
关大娘说萧律是小偷,现在自己却成了小偷。
关大娘恨恨地看李卿卿一眼,她刚才和李卿卿低声说过,如果想要萧律活命,就要会做人。
想不到,李卿卿扭头就揭发了她。
不是关大娘贪心,是萧律那叠银票太诱人了。
而且萧律放得很随意,刚才关大娘搜罗东西的时候,看到张张都是大额的银票,顿时起了歪心思。
就在关大娘紧张得汗水都滴落的时候,崔夫人发话了。
“家主,关儿是我的陪嫁丫鬟,跟了我很多年。想必,这一定是那李卿卿的栽赃。”
关大娘一听,立马磕头:“ 请家主明鉴,我在崔家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绝不会偷盗姑爷的银票。”
“就是!我相信关大娘!”
崔适跟着点头,他指着李卿卿 :“一定是这个贱人对关大娘怀恨在心,这才伺机报复,胡言乱语!”
李卿卿摇头,紧紧握着萧律的手臂:“我没有!我亲眼看见关大娘把银票藏起来的!”
“你们搜她身不就知道了。”
急得不行的李卿卿,提出了一个不可行的建议。
一个存心偷盗的人,怎么会把证据留在自己身上呢
关大娘显然不怕查,昂首挺胸:“来!搜吧!”
搜是可以搜,只是要是这么一搜,刚才出来保证的崔夫人,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崔夫人哀求地看着丈夫,崔善只能卖自己夫人一个面子:“胡闹!”
“等会儿再处理这件事!”
萧律冷笑一声,不愧是一家人啊,一个个说到萧律是小偷就那么兴奋。
对象一轮到了关大娘,就等会儿处理。
萧律挺直腰板,蔑视极了:“有话快说,不然我得忙去了,没时间看你们的闹剧。”
“就是!”孙老九和秦天默默地站在萧律的身后,兄弟二人的眼睛如龙似虎,死死盯着崔善。
“跪下!”
不知为何,崔善还是执意如此。
即使萧律已经再三拒绝。
崔适刚要开口,崔善怒喝一声:“崔适!你跪下!”
崔善这么一喝,整个祠堂都回荡着他浑厚的回音。
父母叫全名,生死难料。
崔适没反应过来,他……他也要跪下?
虽不知什么原因,崔适不敢违背,闷闷地跪了下来:“是……父亲。”
“噗通”一声,崔适跪得崔夫人心都疼了。
萧律瞥了崔适一眼,这父子俩又在做什么戏,他才不跪。
但崔善并不在意,只是手执戒鞭:“崔适,萧律是什么?”
崔适眉头一皱,嘀咕道:“还能是什么,上门女婿呗。”
萧律的薄唇微扬,原来,崔善是想借崔适的嘴羞辱他啊。
“咻!”
不料,一阵呼啸声响起。
崔善手中的鞭子,狠厉地甩在了崔适的背上!
“啪!”
崔适被突如其来的鞭子一抽,哀嚎一声,嘭地摔趴在地上!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崔倩儿见此场景,吓得大惊失色!
崔氏族人,更是脸色一白,面面相觑。
一道可怖的血痕,已经在崔适后背出现,鲜血染红了崔适被打破的衣服。
“好好答!”
崔善怒喝,看到儿子受伤,他没有丝毫动容。
哟,演戏演得这么真吗?
萧律眉头一皱,一时之间,没搞明白崔善要卖什么药。
崔适被打懵了,不应该打萧律嘛,呜……怎么是打他。
他抬起头,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回、回父亲……萧、萧律,是姐夫。”
萧律笑了笑,哎,姐夫不敢当,萧律可无福消受。
“既知萧律是你姐夫!为何你伤他属下!”
崔善大怒,又是一鞭子,狠狠甩下来!
崔适震惊,父亲……父亲竟是在为萧律出头?
那鞭子再次呼啸而来,狠狠甩在了崔适的背上,崔适“啊”地一声,痛得几近晕厥。
崔夫人哭着大喊:“我的儿!我的儿啊!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萧律一愣。
看崔夫人这样子,好像不是演戏啊。
“慈母多败儿!”
崔善竟露出难得一见的脾气,训斥崔夫人道:“手足相残!亲者痛仇者快!你竟纵容崔适干这等事!我崔家何时有过这样的男儿!”
崔善一挥手,命一群人上来。
原来,这都是崔府家丁和丫鬟,也是人证。
崔适打砸孙老九和秦天的屋子那天,这些家丁都看见了。
还有那天打李卿卿时,亲眼看到崔适下命令的小丫鬟。
崔夫人面色一白,自己夫君……竟是在给一个赘婿出头么?
“残害家人!在大魏律法,最高就是一个死字!”
“怎么,你还要维护你儿子吗!”
崔善盯着崔夫人,怒火冲天。
鲜少见丈夫这么暴怒的崔夫人,马上跪下来:“家主,妾知错了。”
崔夫人一跪,崔倩儿吓得也跟着跪下来。
其他人见家主恼怒,自然也跪了,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就剩萧律一行人站着。
这乌泱泱的人跪一大片,萧律怔住了。
崔善不像是演戏。
只见崔善怒其不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崔适,你从小,为父是怎么教你的!”
崔适被打哭,他忍着身体的剧痛,颤抖着身体:“父、父亲教我……要兄友弟恭,要团、团结,不、不得戕害家人、族人、以及对自己有恩之人……”
崔善听了,更为生气:“那你做到了吗!”
崔适此时很不服气,他抬头:“我就是看萧律不顺眼!我就是不喜欢他!”
“这就是你的理由!”崔善上前一步,“就因为你的不喜欢!”
“就因为你堂堂崔二公子的不喜欢,就把你姐夫的属下往死里打!”
“就因为你的不喜欢,就砸了人家住的屋子!”
崔善怒不可遏:“逆子!我竟教出了这么个任性的逆子!”
说罢,崔善的怒火,化作一连的鞭子,狠狠落下!
“啊啊啊啊啊!”
崔适疼得哀嚎不已,在地上打滚!
崔夫人一见,赶紧上去护住了儿子。
但崔善更加生气了,鞭子丝毫没有迟疑,母子俩一起打。
这下,震惊了众人。
鲜甜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孙老九看着流了一地的血,再看已经渐渐没了声息的崔适:“公子,看起来像是真打,这怕是要把崔适打死了。”
“让他打,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萧律不为所动,当初要不是他回来得及时,李卿卿要被那群丫鬟打死了,崔适这顿挨揍,揍得好。
不知过了多久,继崔适晕厥过去后,崔夫人也没了声息。
此时,崔氏族中一个老人上来,拦住气喘吁吁的崔善:“家主!再打真就死了!”
说罢,那老人将鞭子夺了下去。
崔善怒道:“叔父!鞭子还我!”
“还有一个逆子!”
崔善一把夺过那鞭子,转头对向萧律。
萧律冷哼一声,演完戏了,到自己了是吧。
“萧律,你可知错?”
崔善手执血鞭,目光依然炯炯。
“我何错之有,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萧律的眼睛里,满是尖锐的敌意。
崔善一怔,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年轻人。
他的手都在颤抖:“所以,你杀了那个十六个丫鬟,心底并无愧疚是吗?”
“没有。”此时的萧律,将崔家人当敌人,对敌人的人,要什么愧疚。
崔善拧紧眉头,连连点头:“好,很好。萧律,你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我,不至于要杀人!”
“崔府的丫鬟也是有父有母的!”
“你因为李卿卿受了委屈,就杀光她们!将我这个家主置于何地!”
“她们是子女,是奴仆,也是崔家的财产!”
好一个大义凛然。
萧律冷冷地盯着崔善:“怎么,若我受了委屈,告诉你,你能为我做主?”
萧律这个问题,在萧律视角里,是很正常的。
因为萧律自来到大魏,向来都是孤军作战。
崔善却惊了。
他指着满屋子的牌位,怒喝:“为何不能!当天你拜了我崔家的列祖列宗!”
“你娶了我的女儿!”
“你进了我崔氏的门!”
“你就是我的女婿!”
“我是你的父亲!”
崔善怒目圆瞪,上前一步:“萧律,我如今是你的父亲!”
萧律一怔。
内心泛起了一丝诡异的涟漪。
他咬牙,盯着崔善,声音大了不起啊。
声音大,说话就有理啊。
“随口说说,谁不会。”
萧律不屑一顾。
崔夫人是如何藐视他的。
崔倩儿又是如何看不起他。
萧律这些日子,又不是没见识过。
如今演戏给谁看。
萧律满是防备的样子,崔善似乎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萧律,你杀了家中奴仆,按规矩,当鞭挞四十九下。”
听到崔善这么说,秦天立马就上前,拿出了八斩刀。
但崔善看都没有看秦天一眼:“但我知你身世,知道你性情为何如此。”
“今天这事,也是我没教好崔适。”
“这四十九鞭,我受。”
崔氏族人一听,大喊:“家主不可!这四十九鞭下去!人是会死的!”
崔善却像没听见,盯着萧律:“ 你和崔适骨肉相残,于天理不容,于伦理不合!”
“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及格,为父理当受之!”
崔善眸中的烈烈之光,震得萧律一愣。
似乎……
崔善是在说真话。
“叔父!请执鞭!”
说罢,崔善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跪了下来。
双手将带血的鞭子地上。
崔倩儿大惊:“父亲!”
“四十九鞭!一鞭不能少!”
萧律一震,捏紧了拳头。
他看见了崔倩儿眼中的恨意,很深很深的恨意。
崔善今天,并不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