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亡全家桶
“正是下官。”
许知望向萧律,心中却微微一惊。
这一路上以来,他都听说过萧律野狗这名号,说萧律屠村杀官、抢夺水源。
许知以为,萧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容貌粗鄙,言行无状。
谁知今日一见,萧律虽是粗布麻衣,精气神却十分饱满,一双眼睛如狼似虎,言行更是十分利落。
换句话说,萧律全然不像一个从小山沟出来的农村少年。
萧律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腔的孤勇,像一只饥饿至极的猛虎,无畏无惧。
怪不得,秦相非要见此人。
此人,的确不同凡响。
“你发什么呆?”
萧律眉头一拧,这县令不仅怂,怎么还是个憨货。
被萧律这么一提醒,许知回过神来,眼睛一亮。
许知很快就一扫方才的呆气,十分言简意赅:“萧律,吾乃许知,是接替赵不为的县令。”
“我知萧家村被屠并非你所为,我如今上任,便是为了屠村一事而来。”
“你务必相信本官,我要押你进京受审。”
“现在你不必逃,随本官回官衙,本官为你做主。”
许知一身凛然正气。
萧律眉头一皱,这人看起来年纪轻轻,果然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许知一脸自信地望着萧律,身体板得正正的,昂首挺胸,似乎在等着什么。
谁料,萧律却一动不动。
现在这个许知新官上任,就要为他平冤,简直可笑。
云义县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到时候逼萧律顶罪,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许知一脸微笑地望着不说话的萧律,面色露出一丝尴尬。
那奴仆元宝怒斥一声:“县令要为你伸冤,你还不对县令行礼!”
往日里,平头百姓见到县令都慌里慌张地下跪行礼。
偏这个萧律,不仅不行礼,还一脸看傻子那般的表情。
也就许县令心善,不和这个匪寇计较!
“你狗叫什么,”萧律冷冷瞥了一眼元宝:“你说他是县令就是县令?我还皇帝呢!”
“岂有此理!本小爷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没有礼数的!”
元宝气得撸起袖子,萧律抬腿就赏了他一脚。
元宝“嗷”地一声扑在地上,委屈万分:“许县令!还不抓拿他!”
许知干笑一声,对萧律挤出一个笑:“萧律,你不必如此粗鲁,随我回县衙吧,你住几天牢,屠村一事,我必为你平反。”
萧律可算明白了,许知是个唐僧。
明明看出来萧律不乐意了,许知还念念念,真是天真、絮叨。
许知信息落后,他只知屠村一事,却不知刘齐中和刘桂也被杀了,他想护住萧律,十分困难。
“让开,我有事。”
萧律不想多言,却被许知一把拦住:“等等,我再问你一句,赵不为是谁杀的?”
一路上,许知听说了是云义县的匪寇杀了赵不为,却不知是哪个。
“我。”
萧律直白至极。
许知吓得手一松,后退了一步:“啊,这……”
“是他夫人刘氏屠村,想让我背锅,于是想要将我灭口,逼我认罪,于是起了打斗。”
“我便杀了他。”
三言两语,萧律说明白了这事:“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许知眉头一皱,怪不得云义县这个烫手山芋在自己手里,当地小世家错综复杂,的确不好处理。
萧律犯了地头蛇的众怒,想要出云义县,太难了。
管这个人是不是县令,怎么呆呆傻傻的。萧律摇头,没时间了,他要继续往前赶路。
他边摇头,边往前继续奔走。
许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萧律!你要想在大魏活下来!你必须让别人认可你!”
许知冲着他身影大喝:“光杀人是没有用的!”
“县令,他听不见。”
元宝嘟嘟囔囔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接下来,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去捞萧律。”
许知揉了揉自己瘦弱又酸痛的腿骨,找了萧律这么久,这小子说几句话就跑了。
按理说,萧律应该感恩戴德地跪在许知面前,大喊青天大老爷,请许知为他做主,谁知……
萧律挺瞧不上他的。
许知从萧律这个小子的眼里,看出来不屑。
哈,他堂堂县令,被一个小农夫鄙视了。
勇气可嘉。
就让他碰碰壁吧。
此时,陈忠才等人的营地,莺歌燕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是陈忠才等得烦躁了,便把县里最好的琴师舞娘都请了来。
李卿卿此时跪在了她的身边,身上只披着一层薄薄的薄衫。
她捧着陈忠才臭气熏天的尿壶,头一直低着。
“跳得好!跳得好!”
陈忠才拍了拍手掌,用手从旁边的米袋,洒出了一大把白米。
有专门的低级舞娘,在旁边捡这些米,一边捡还一边感恩戴德:“谢谢陈家主,祝陈家主安康吉祥。”
洒一把,小舞娘们就说一句。
在古代,白米是奢侈之物。
稻谷产量低,每年收成之后,还得上缴三分之二给朝廷。
剩下的三分之一,一大家子人压根吃不饱。
全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平民百姓大多是野菜和其他粗野的食物充饥。
一碗又白又香的大米饭,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
所以陈忠才撒米,也算得上是大方的了。
在古人眼里的大方,在萧律眼里却是个笑话。
只是这个笑话,有些可悲罢了。
在这个时代,为了半斗米,原来这么多人会折腰。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男人的女人。”
陈忠才侧过头,嘲讽地看着李卿卿:“做我的女人,有好衣服穿,有米吃,有水喝,你当萧律的女人,只能给我捧尿壶。”
陈忠才的话音一落,其他人都发出了爆笑声。
李卿卿咬着牙,身上的汗水像露珠一样滴落。
她好累。
她想把尿壶微微放下,却被旁边的陈家管家狠狠抽一鞭子:“野狗的女人,不许偷懒!”
“啊!”
李卿卿疼得嘤咛一声,陈忠才却看得很是高兴:“李卿卿,你要是以后伺候我,再也不和萧律好了,我今天就让你也吃碗白米饭,如何?”
陈忠才自以为自己魅力很大。
诚然,他在本地的确很有威信,他从未这样侮辱轻薄过旁人。
只是,野狗的女人,他欺负起来,竟感觉到了一股快意。
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
他真的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倔强、却又这么低贱的女人了。
他享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只要他一句话,李卿卿这个美人就不再低贱,就能上桌了。
可惜,李卿卿并未如他的愿。
“呸!你也配我伺候!”
李卿卿冷笑一声,周围的嬉笑声立马停了下来。
显然,他们都很震惊,李卿卿竟然这么给脸不要脸。
陈忠才的脸都黑了,一个风尘女子,竟敢说他不配!
他顿时觉得那幻觉中的权力,碎了一地。
“来人!把她压在桌子上!”
陈忠才一手打翻尿壶,命人擒住李卿卿的手脚。
轻薄的衣物,在拉扯中快要被扯开,陈忠才堂堂一个家主,现在竟然要将李卿卿就地办了。
“你放开我!”
李卿卿发出尖叫声,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陈家老管家一手捂住李卿卿的嘴,又让另外两人压住李卿卿的脚,抬头道:“家主!控制好她了!”
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这老头办这事也不是一两回。
“好,很好。”
陈忠才开始脱裤子,其他所有人都很默契地转过身。
陈忠才笑得如同一个饥渴的禽兽:“李卿卿,野狗跑不出云义县的,你也永远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你就是玩物嘛,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哎,”陈忠才脱下最后的里衣,摇头一笑:“今天我额外开恩,等我宠幸了你,再把你剁了,和野狗埋在一起,如何?”
说罢,陈忠才哈哈大笑一声。
此时唯一清醒的人就是孙蛐蛐,他上前阻拦道:“陈、陈家主,这女人太卑贱了,你何苦宠幸她呢,现在萧律还没有抓到。萧律他……”
他真的会阉了你。
孙蛐蛐不敢再说,陈忠才自然都懂。
“我裤子都脱了!你和我说这个!滚!区区鼠辈,也敢指指点点!”
“萧律这个狗东西!他要是能走出这个云义县,我陈家死无葬身之地!”
陈忠才怒斥一声,一把推开孙蛐蛐,他就是这么自信。
陈忠才一脸淫笑,一步步走向李卿卿。
李卿卿愤恨无比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拼命挣扎,扭动的身体却更加激发男人的欲望。
一朵娇艳无比又倔强的花,是个男人都想把她采下来。
她越不愿意。
陈忠才就越想采。
“啧啧啧,你这腰,滑。”
陈忠才上了手,像极了个变态:“萧律摸过几次?”
他的手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探。
孙蛐蛐站在一边,看得口水一吞。
本来他想要李卿卿的,想不到陈忠才先上了。
如今的孙蛐蛐只能祈祷,当地大族、江湖客以及赏金猎人,等一下就把萧律逮到。
可是,人的祈祷若是灵验,愿望若是有神明垂听,这世间就不需要勇士了。
一只手,重重拍了一下陈忠才的屁股。
正在兴头上的陈忠才扭头怒喝:“孙蛐蛐!你敢打老子屁股!我爹都不敢打我屁股!”
“你就那么怕萧律!他又没有弓箭又没有迷烟了!”
“你怕奶奶个腿!”
他猛地回头,骂骂咧咧,想打孙蛐蛐这个不识相的一闷拳。
“嘶啦!”
一道火光,映入了陈忠才的眼帘。
也照亮了李卿卿那双仿佛在深渊中的无助的眼。
萧律!
萧律!
是萧律!
李卿卿哭了出来,两行清泪令人心疼。
陈忠才的眼珠子瞪圆,望着眼前那火光。
浓烈的火药味,他并未闻过。
这是何物?
“这……是什么?”
陈忠才透过火光,声线有些颤抖。
“如你刚才所说,若我萧律能走出云义县,你陈家死无葬身之地。”
萧律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声线明明危险至极,却又在紧绷气息中,露出一丝诡异的温和。
萧律恻恻一笑,望着陈忠才一字一句:“它啊,叫死无葬身之地全家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