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开战

    秦辞连同秦戟王戈一道，将放于大车内的三箱军备都搬了出来，排在车旁一一打开，由护卫自行搭配。

    徐靖看了两眼自取了一件轻甲，在秦辞帮助下穿在上身。山门所备轻甲俱是半身皮甲，用犀牛皮以札甲的形式制成，没有披膊，只护住了前胸要害，以两根绑带交叉捆绑于后背。徐靖又帮秦辞穿好轻甲，背了大弓，二人见秦戟王戈还在准备，采摘青黛花的护卫也正在返回途中，便率先来到坡顶观察部落那边的动向。

    不知是否逃命激发了体内能量，自部落逃出的那些人个个跑的飞快，现在已经到达山谷最中央的低洼地带，虽然远远望去看不清面目，徐靖还是能认出似是都为妇孺。秦辞没有关心那些部落之人，只定定的望着山谷入口的方向。

    又过了一刻时间，秦辞轻声道：

    “来了。”

    部落门口，那支怒国人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那矮小的领头之人来回拉拽中排成了松散的战斗队形，三人举着大盾在前，后方跟着几个手持长枪的武士，其余人稀稀拉拉的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靠近部落大门。

    丘陵顶上，秦辞徐靖领着两伍护卫一字排开，秦辞那边立着秦戟，手握已连接好的大槊，，威风凛凛，秦戟统领的那伍护卫两人持弩两人持槊。徐靖这边则是王戈一伍，除了两名手拿强弩的护卫，其余两名护卫已将大盾立在身前，王戈则只拿了一把单手剑。

    战斗的气息似在空中弥漫。

    怒国那队人缓缓靠近部落大门，似是极为惊诧的发现竟无人守卫，在门口踟蹰了好一阵才劈开大门冲入聚集地内。巡视一圈应是发现多数青壮都已逃离，气急败坏的开始放火，一阵阵浓烟顿时冲天而起。山谷中逃难的众人速度快些的已接近丘陵底部，望见那黑烟跑的更快了。

    怒国人搜了半天，终于发现围栏一侧的缺口，有两人站在缺口处一眼就望到了山谷中亡命而逃的部落之人，大呼小叫的喊来大队人马就往山谷中追来。

    部落中跑的最快的一名女子此时已到了小丘陵的半腰，正当她跃过一块山石抬头向上望的时候，看到了立于坡顶的众人——十余大汉一字排开，皆穿着仿由鲜血染色的暗红皮甲，手持各色明晃晃的兵器，正凶神恶煞的盯着远方。居中的男子似是才注意到那女子，低头向她看来，女子心中顿时冒起一个念头：这男子生的真是好看。那男子极为漠然的望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又扭头专注的看向远方，偶尔会与身旁之人说些她听不懂的言语。

    男子的目光和众人手中的兵器似是一盆凉水浇在女子全身，她顿时呆在原地进退维谷。陆陆续续有部落之人慌乱的到达，发现了止步不前的女子，也终于看到坡顶又出现了一批似是更加凶狠的士兵，一股绝望的情绪逐渐蔓延，山腰处渐渐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上来。我们与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忽然有人以本地语大喊。徐靖扭头望去，苏仪竟也穿好了轻甲正往这边赶来，应是看到山腰的景况才出声。

    逃至半山腰的众人并没有因苏仪的喊话而打消顾虑，仍是相互推搡着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苏仪见此情景似是有点着急，又以本地语喊到：“我认识卑合……卑哈……”情急之中竟是想不起当初茅利所见的那部落统领到底叫何名字。

    最先抵达的女子听到苏仪所言眼睛一亮，他竟然知道母亲的名字？虽然说的不怎么对。又看了看犹自排成一排的大汉，心想如果他们真是坏人早就动手了，不会如此拖拖拉拉还站着不动。心中一狠，当先往坡顶爬来。越过那一排大汉之后果然无事，那女子才像耗尽了力气般瘫坐在地。

    有人带头，部落众人终于渐渐相互搀扶着来到坡顶。他们经过之时徐靖也终于看的真切，这一批逃出部落的人中只有约摸三五个男子，衣衫甚至比其他人还要破烂，身上或多或少的还背了些重物。那些人来到坡顶之后也不敢乱走，聚在最先上来的女子身旁围成了一团。

    徐靖不再理会那些人，想必苏仪茅合自会处理。再望向山谷之中，怒国之人毕竟是些兵士，此刻已追至山谷中段。

    秦辞待他们又跑了一阵，忽而弯弓搭箭，冲着半空一个抛射，长箭划过一道弧线钉在草丛之中，距离怒国等人还有不少距离。徐靖心知秦辞在测量射程，稍后便可精准的射杀来敌。

    怒国队伍正在山谷最低洼处埋头追赶，秦辞这一碱箭并未引起他们丝毫的警觉。待他们追至离射程还有几丈远的时候，秦辞大喝一声：“备箭！”左右四名手持强弩的护卫立刻将早已上好箭矢的强弩按照方才秦辞射箭的角度端在半空。秦辞又取出一根长箭拉弓瞄准，待怒国队伍堪堪越过草丛中那根长箭之时，大声喝道：“放！”

    五根箭矢从天而降，极为精准的钉在四名怒国兵士的身上——有一人身中两箭，已倒地抽搐不已，眼见着活不成了。

    秦辞见第一波远程攻击效果显著，对于各护卫的箭法已心中有数，便大声下令道：“各自射击。”四名持弩护卫立即向两侧散开，各自找寻合适的角度继续用强弩向怒国兵士射击。其余人仍是站在原地未动，护在秦辞徐靖左右。

    山谷之中的怒国队伍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反应不及，呼啦啦的又向前冲了几步才被那领头的矮个子喊住。这进退中的时间里又有两人中箭，倒是未伤到要害，各自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一众兵士在矮个子的呼喊声中终于有所反应，拿着大盾的三人立刻高举盾牌护在矮个子左右调头狂奔，其余兵士顿时也是抱头鼠窜。

    矮个子在众人护卫之下渐渐跑出射程之外，见已没有箭矢射来，也无受到其他攻击，这才惊魂未定的收拢队伍，一群人慌乱的站在山谷中四下张望，生怕又有箭矢不知从何射来取走他们的性命。

    矮个子方才已在盾牌保护之中看到箭矢从那道丘陵顶部射来，只是视野受阻，看不到是何人在攻击他们，只是从这并不密集的箭矢推测，上面的人应不是很多。

    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矮个子让拿着大盾的兵士去从战死的人身上取根箭矢来。两名兵士立时战战兢兢的高举大盾，朝着离队伍最近的中箭之人走去，来到近前也不管那人死活，一把拔出箭矢就跑回了矮个子身边。

    矮个子拿着那支做工异常精良的箭矢半天没说话——这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箭矢，三棱式的铜制箭头异常锋利，不是是何木所制的箭杆经过射击之后依然笔直，箭矢上的尾羽也有三根而非常见的两根。矮个子心想难道是末卢国的人？虽然这处地方更靠近末卢国的势力范围，但手下不是说这个部落没有加入任何势力联盟么？矮个子实在想不到何人会在此时攻击他们。

    怒国的队伍见首领半天没有命令传来，站在原地更是不知所措，有人说不如回去部落所在据险以守，有人说不如回去带上更多人马再来，还有人说不如就此回家算了，一时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矮个子又望向那道丘陵，虽然不是很高，但一路上杂草丛生，怪石嶙峋，视野极为不好，又是向上仰攻，真的打上去了，自己带的这些人还能剩下几个？琢磨半刻他忽而有了主意，立刻止住叫叫嚷嚷的手下，收拢队伍往山谷之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