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网黑第三天
来人一身俊挺工整的银灰西装，眉眼间似凝了霜雪，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总导演眼尖地瞥了一眼封面，心惊肉跳。
那是本次项目的策划书，名称下面还打了个括号“江氏星娱”
“国团大赏”的投资方，□□。
“总经理好。”
“江总好。”
……
身边有人问好，总导演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吧，这长了一张顶流脸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他们的甲方代表人！
“我说把她们的麦打开。”
江遥冷冰冰地重申一遍。
“这……万一她们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算是活动事故了……”
总导演是个四十多岁的老资历，被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愣头小子怼，脸涨得通红，但迫于江遥投资方的压力，还是勉强客气地解释了一句。
“致谢感言给的时间是多久，一分钟？”
江遥斜睨了总导演一眼。
“上一个表演的女团不是还给了足足三分钟吗？”
“那不一样，上一个咖位比她们高多了……”
副导演也在旁边帮腔。确实，按照节目原本的策划，根本没有给queens致谢的时间，因为她们演出的部分很有可能被裁掉。
毕竟当初被霸凌的那位，可是圈内白家大小姐，很有人脉。而queens的四个队员家世都一般，门面焕夜的弟弟妹妹还是靠公司资助才念上的书。
不过总导演可好奇了，这个刚回国上任的江副总，怎么会出手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团说话？还态度这么强硬？
“现在把策划改一下，让她们致谢完。节目播出的时候把中间这段空场剪掉，致谢词要完整带上。”
江遥的态度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副导演还想说什么，被总导演拦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焕夜这边还在台上站着，顾辞听见台下议论纷纷声有些害怕，强忍着在闪光灯下的不适，拉了拉焕夜的手，劝她一起下台。
这时，麦突然响了，焕夜的脚步顿住，拉着顾辞的手重新站回舞台中央，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掷地有声：
“感谢我们的粉丝，iq们，一直陪伴着，支持着。这四年半来，我和我的队员们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我想说，当初没有做过的事，我们不会认……虽然在大家眼里，艺人只是一个个被包装光鲜的人设，但走下舞台，我们也是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人。做人基本的原则，我们一直遵守着。请大家相信我们，不要被别有居心的人带了节奏！”
全场瞬间安静，都被她震撼的发言惊到了。
在这种大型节目上，脱离经纪团队给出的既定剧本，为五年前的霸凌新闻辩解。
太勇了！
更离奇的是，节目后台本来给消音的话筒又重新打开，显然是默许焕夜这一举动的。
台下一些不是圈内人的充场观众纷纷打开手机吃瓜，下一个团登台演出，但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
【queens霸凌疑似假新闻，黑天鹅造型出圈】迅速冲上各大网站热搜。
智乎热搜第一的问题下，炸出来一大堆吃瓜群众。
【如何看待此次国团大赏内部观众流出的“queens成员焕夜为霸凌辩解”视频，这个团的实力怎样？】
下面高赞的回答清一色这样的画风：
“谢邀，先看下这姐的动图【图片gif】【图片gif】……不说别的，冲这颜值我先跪为敬。”
“卧槽，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看【图片】，眼神里的委屈太让人心疼了，霸凌是假的吧。”
“有一说一，这张神图绝对可以出圈了。”
“有点想看这个节目了，期待她们的现场放送。”
“哪怕有点发胖也是六代第一神颜啊，全团实力不俗，当年出道曲直接拿一位了。”
当然也有一些就霸凌事件认真回答的：
【利益相关，圈内人，匿了。我在queens五人团时期和她们合作过，都是很好的姐姐，希娜还会给我们工作人员准备亲手做的蛋糕，顾辞高冷但超级有礼貌，丘美和焕夜这对忙内，是队内沙雕担当hhh……至于大小姐……小声哔哔一句（粉丝别骂我），不太好相处，经常各种挑刺。】
【谁不知道白静皇族的身份，白粉别洗了，你家蒸煮硬生生拆了整个团。】
【队内不和应该实锤，但没上升到霸凌的程度吧。】
…………
焕夜坐在被重新安排的位置上，刷了一会热搜，身边坐着顾辞，宋希娜和叶丘美被zk的经纪团队分别带去谈话。
“焕夜。”
身边一直沉默的顾辞突然出声。
“嗯？”
焕夜扭头，看见一向坚强高冷的大姐红了眼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一把抱住。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把我们五年来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也有镜头恐惧，还有那个病，这两年我一直在吃药，我害怕出门，害怕再收到死老鼠快递，害怕见到你，我知道你的处境也不比我好多少……”
一向沉稳的顾辞面容拧在一块，伏在焕夜肩膀上哭得像个傻子。
她马上就要三十岁了，离合约到期还有半年，持续两年没什么收入，她打算退团后去咖啡厅打工，工作都找好了，发誓一辈子都不碰舞蹈。
可是转机出现了，叶丘美托圈内亲戚关系争取了国团大赏的一个边缘位置，哪怕只有两首歌，短短5分钟，都让她激动不已。
焕夜轻轻拍着顾辞的背，也是感慨万分。
如果不是她穿过来，按原书的发展，此时的焕夜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而她死亡的新闻会迅速爆出，再被白静压下，queens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翻不起一个水花。
即使在她死后，网上对她们的声讨会小一点，转向同情了呢？
那也是一瞬间的事，互联网记忆是短暂的，她们会被公众迅速遗忘，而背后作恶的人永远得不到惩罚。
这时，叶丘美红着眼睛跑过来，对她们道：
“zk要和我们提前解约，把这次的致谢归咎为演出事故，还要我们交罚金。”
-
等焕夜到后台的时候，发现那个尖嘴猴腮的经纪人也在。
每个女团都有经纪团队，负责安排行程、公关各种事件。
这个尖嘴猴腮的经纪人姓李，平时都叫他李哥。
李哥用那种淬了毒似的眼光看了焕夜好几眼，不怀好意地冷笑起来。
“小林啊，来公司也有七八年了吧。”
说话的是经济团队资格最老的魏姐，虽然是笑着，但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练习三年，出道五年，论情分，zk待你不薄吧。可你呢？你这几年给公司赚过一分钱吗？好不容易有个登台机会，因为你没按照我们规定的台词来，造成大量公关费用。”
魏姐指着手机道：
“你看看现在网上怎么骂我们的，怎么骂你们的衣食父母的。”
焕夜冷冷地扫了一眼热搜下的评论，全是对成员们各种的污言秽语，显然是有人买了水军。
魏姐让她看的那一部分是骂zk公司的。
“这个团真的恶心，公司更恶心，还让他们出来蹦跶。”
“垃圾zk，当年逼走了静静还不够吗，对于这四个婊上蹿下跳的举动竟然还无所作为，太恶心了。”
“如果不是静静偶尔cue一下，感恩当年的zk将她捧出来，这个公司早就赔死了。”
魏姐冷笑道：
“连当年被你们合伙霸凌退团的白静都知道感恩，公司白养了你们几年，你们反倒打公司的脸。”
话音刚落，连隐忍的顾辞都被气得浑身发抖。
霸凌？
白静刚进团对她们的风格指手画脚，硬要学别的团走清纯少女风，她们忍了。
表面上亲如姐妹，摄像机一走，白静就在一边不说话，摆大小姐架子，她们也忍了。
天天炫耀她那个有钱有势的爹，内涵她们又穷又土，她们还是忍了。
可是有一回霸占焕夜和希娜的化妆间，不道歉，发生了一点小口角，转身就镜头前嘤嘤嘤卖惨，明里暗里指队友欺负她，自导自演队内霸凌，好一朵盛世白莲这还能忍？！
而zk呢？zk怎么做的？
好好的四人团上升时期，塞个关系户进来，把脸最上镜的焕夜挤下c位。
抢希娜的歌词，把所有主打歌里最亮眼的部分给白静，就差塑个金身给供起来了。
queens陷入霸凌丑闻，大小姐玩够了，要退团，临走前阴她们一把，zk含糊其辞，收了白氏集团的好处，对于被网暴的她们屁都不放一个，给点慰问补贴就不了了之。
然后呢？
然后就把queens雪藏了。
现在还责怪她们为不属实的谣言辩解？还要她们赔偿公关费用？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焕夜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尽了九年义务教育养成的良好涵养，才没给这俩扒皮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林焕夜，你什么态度！”
魏姐气得拍了下桌子，不过很快调整好表情，再度冷笑起来，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宋希娜。
“希娜啊，你妈妈最近出院了吗？身体还好吧？医药费也是公司给垫付的呢。”
“还有小叶，你圈内那个亲戚也就是个小导演，还想不想接戏拍了？”
满意地看到叶丘美又抹起了眼泪，才居高临下对焕夜道：
“你的那对养父母，最近没少找你要钱吧。”
她和李哥对视一眼，似笑非笑。
“听说你穷得都去卖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