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存
天还在蒙蒙亮的时候,悠粤在睡梦中,温暖简单的床上,依稀间仿佛还能感觉到窗外有浅浅的蓝色。这里是地心,炙热的内核会把这里一直照亮如同白昼。自然情况下是不会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分的。他们需要模仿地表的昼夜,以便保持稳定的生物钟,保持身心的健康。一直处于黑夜的人可以生存。在需要的时候为自己点亮一束烛光。但是在地心,一直处于白天,无法睡觉,反而不能生存了。他们用科技控制这里的光线,让这里形成漆黑的夜晚。
悠粤的手机再一次响了。在这里,同时有两个人在找他。不知道他们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他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就好像一头上等的羚羊,势在必得的上好食材。
他已经不搭理他们好几天了。他也在家里休息了很多天。每天都是只吃绿色的粉末。今天起床精神感觉很不错,在家待得有些无聊了。他也想要看看这个地心的世界。他曾经就很爱散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戴着黑色的口罩。他上几次出门的时候有看到许多年轻的猎户星人就是穿成这个样子。看起来都很不好惹的样子。于是他上次回家的路上就买了这样的衣服。今天刚好要出门,就穿成这样试试。
他像往常一样在路上走。大家都是各自做着自己工作。他看着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自己确实在这里太无聊了。百无聊赖之际,他看见了达文西正好从他的对面走过来。这个人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你最近都干什么呢?我发信息你也不回复。c丝还在找你吗?她是不是还一直找你呢?我觉得你长得这么帅,被她盯上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像你这样的气质的人在这里并不寻常。所以她有没有继续找你?”达文西走在悠粤的旁边,转身跟着悠粤的方向走。他们很自然地开始一边散步,一边随意地聊天。
“没有啊。”
悠粤半开玩笑式的撒了谎,他分明一直接到c丝的各种邀请。虽然以前在地表也有人说他很帅,但是他没想到外星人也这么说,他觉得很滑稽。
“她没找你,你也应该找她啊!你怎么不主动联系她。你不是有她的号码吗?你为什么不去?要积极主动,她可以给你这里最好的资源。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是出名的机会吗?还是更多的钱。得了吧。我当个普通人很好。天上不会掉馅饼,哪里会有白来的好处,她说过要控制我,我也不想被控制。”
“控制?”
达文西惊讶的看着他。仿佛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控制这个词,悠粤说了英语来代替。他不明白在这里怎么表示。好像在这里,也只有从地表一起回来的达文西能懂。
达文西不说话了。他们一起来到一间咖啡厅,机器服务员没有任何感情的为大家服务。
达文西为悠粤和自己买了咖啡,他们一起走出来,继续在街道上散步。
悠粤继续问他:“所以你在这里的职业是什么?”
达文西又迷惑的看着他,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职业。虽然这里每个人都有职业。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真社会性动物。生下来就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从未逾矩。他也从未思考过自己真正喜欢做的是什么。至于什么是应该做的,他也从没考虑过。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闲人,每天就是无所事事。但是现在他想帮助眼前这个人,跟他一块玩。就是这么简单的念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念头仿佛就一直在他脑子里。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为这一个时刻做准备。并且它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何时出现的他也搞不清楚。
“我是‘minister’,你看不出来吗?”他临时用地球人的语言给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起了一个名字。
“我的身份就是“adjuvant”。从小在地心出生,由父母照顾,无忧无虑的长大。就这么在成年之后,开始四处游历,也去过地表,在地表参加过战争,当过士兵。在没有找到我认为合适的人之前,就是到处寻找,把探索当成工作。我的使命就是令他“assisted”的人成功。“assisted”得对象,在我们这个群体中,也都是凭感觉自己能找到的。”
悠粤有时候会忘记,他们不是一个物种。自己和他们长得外形太像了。他们的各种行为模式,他只能尽量尝试着理解。
“那你找到自己的主人了吗?”外星语他还不太会说,谨慎起见,主人这个词,他用了英文中的“master”来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达文西曾经在地表工作,因此能听得懂。
“找到啦!我老早就给你发信号了,要不然我天天跟着你干嘛呢。”
悠粤很吃惊,达文西要找的人就是自己。他想到了,他在护士给他的语言书上面又看到过。他们有时是通过发送特殊的腺体分泌物,来传达信息的。悠粤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不过还好对他不起什么作用。他们不是一个物种,没有可以接收信号的身体器官。不过他仅凭自己的直觉,也觉得达文西看起来很不错。当他第一次看见达文西的时候,这个第一眼的感觉就很好。有时候交朋友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判断是不是同类。
悠粤笑了笑,不说话了。他想,他刚刚说自己不想被c控制,达文西一副吃惊的表情。现在达文西又明确表示,会“辅佐”自己。那是不是说明达文西会听从自己的命令?这难道不是和控制达文西差不多吗?他想直接问,又怕说错什么。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的意思。他没有开口。既然不能问,不如稍微试一试。
他们一起并肩散步了一段距离。悠粤看着街对面的橱窗,随便的说:“橱窗里的黄色衣服看起来很不错。”
达文西说:“颜色很适合你。你想要吗?”
悠粤故意说:“想啊。但是我钱不够”
“如果你听c丝的,你就可以有更多的钱,就可以自己买了。如果你愿意,现在我也可以帮你买。”
“就算你所有的事情都听我的,我也不能给你报酬,我没什么钱,你是知道的。”
“我的目标是帮你成功,不求回报。如果你分给我你愿意的价钱,我也不会拒绝。”
“我不给你工钱,那你没有收入靠什么生活啊?”
达文西又开始思考。
他想起来了。他在刚刚成年得时候就懂得存钱和投资,赚了挺多钱。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得运气。在那个年纪得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时,他也没选择自己的职业,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听歌看书,休息睡觉。连他自己投资的股票也不会经常打开看。“目前可以靠存款和一点被动收入。”
“哦。那这听起来太无私了。”悠粤接着说,“只为了帮助他人完成目标,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也不求回报。这是地球人一样的高尚的价值观啊。”悠粤拿他开玩笑。
达文西浅浅的一笑,“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我的族群在人群中的比例只是0001,所以在这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这样的待遇。但是我们族群的人首先都是要有自己固定的被动收入,所以是可以不计回报的。”
悠粤觉得这里真有趣。他曾经在科教节目上看到过一种老鼠家族,是真社会性动物。没想到智慧生物的社会也能有这样的状态。
“我要是不听c丝的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没见过这种情况。大家都没有选择的。一切都是她决定的。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要不听她的。”
悠粤心里想:“你们完全不会想我觉得才奇怪。”他也意识到,他要想在这里生存,得试着理解这些外星人是怎么想的。并且c丝将是绕不过去的麻烦。
“那么她究竟指望我干点什么呢?我什么也不会,连自己的母语都忘光了。”悠粤还在假装自己忘记了猎户星语,其实他也只是才开始学而已。
“那你得问她啊。不过我猜测应该是一些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毕竟她从没在公开场合直接跟你说过。”
“会是什么呢?你能推测吗?”
“我只知道应该跟生意有关。而且有好处。我也想不出其他可能。”
悠粤的心放下一半。“好是挺好,可惜入场券不是免费的。怕是她给我的东西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我到时候负不起。”
达文西不太明白为什么悠粤会这么想,“会吗?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免费的。”
悠粤觉得达文西说的有道理。既然绕不过去,他深知自己的处境。那不如就把她当成一份需要应付的工作吧。 一切都是为了先换取基本的生存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