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周末，陈煦川拉着阮东早早到达叶云峥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家很平常的小餐馆，装潢甚至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他们去的早，店里还没有多少人。
老板很实诚，听到是叶云峥约的人，热情的引着他们去里面的包厢。
“你们是小峥的朋友啊。”老板笑眯着眼在前面给他们带路，思绪也不由被拉回以前，人也不免唠叨了点。
瞟到阮东打量的眼神，他解释道：“我们这家店开了有二十来年了。只不过是这两年才从平都搬来的。”
“平都？”
一直沉默的陈煦川突然出声，他记得叶小柔老家就是平都的。
“怎么，你去过？”阮东被他一惊一乍的行为吓了一跳，偏头问他。
老板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陈煦川摇头。
“以前啊，我们和小峥他们家挨得近。”老板继续说，“小峥他父母常年在外，他动不动就带着他妹妹来店里吃饭。”
“这么一吃啊，就吃习惯了。”老板笑了笑，“前两年他建议我到这里来开店，说我们家菜品好，会有发展的，刚好家里孩子在这里上学开销有点大。要不说他有发展眼光呢，这两年虽然挣得不算多但也比在平都时好多了。”
老板说着又笑起来，“小峥平时都不带别人到这里吃的，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啊。那孩子内敛……”
阮东在一旁听着，心慌的挠了挠头，腹诽：关系是挺好的，眼睁睁看家里小白菜被撬走。
陈煦川也点头应承，波澜不惊的回了六个字，“他是我小舅子。”
“啊？”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后干笑，“哦，是吗，挺好，挺好……”
老板刚一退出包厢，阮东就跳到他面前张大了嘴，“靠，不是吧。煦川，今天这可是场鸿门宴，还小舅子……”
陈煦川一个眼神飞过去顿时让他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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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峥带着叶小柔准时到达包厢。
门一打开叶小柔就朝陈煦川和阮东挥了挥手，在叶云峥的目光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手也悻悻的放了下来。
四人坐下，叶云峥和陈煦川坐在一起，叶小柔坐在叶云峥旁边，阮东坐在陈煦川旁边。
无声的硝烟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菜还没上来，叶小柔和阮东已经喝了好几杯水了。
而陈煦川和叶云峥没说话也没动手，就是安静的坐着，但两人之间强大的气场已经在暗自较量了。
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叶小柔扯了扯叶云峥的袖子，小声询问说：“哥，你要不要喝水？”
叶云峥没说话，只是把水杯给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水倒好，放到他面前。就在她打算拿陈煦川面前的水杯时，叶云峥咳了几声，叶小柔顿时就把手缩了回来。
很快，老板端着菜进来，不明所以的嘀咕，“怎么这么冷啊。”
“小峥啊，要不要帮你们把空调开开？”
叶云峥刚要开口说不用，老板下一句话就飘荡在整个包厢：
“你看你妹夫穿这么少。”说完老板就出去了，因为他发现包厢里的气温又降低了。
叶小柔：“！”
对上叶云峥询问的目光，她忙不迭地摇头。这不是她说的。
“是我说的。”陈煦川坦荡承认，厚脸皮地补了个称呼，“哥。”
“！！！”
叶云峥被气笑，“你喊我什么？！”
“哥。”陈煦川又喊了一声，“你是小柔哥哥，自然也是我的哥哥。”
“艹！”叶云峥端起面前的水猛地灌了一口，杯底重重砸在桌面上的声响回荡在包厢，“你特么比我还大几个月追我妹？！”
他们这剑拔弩张的架势，阮东都没眼看，悄悄拉了拉陈煦川示意他别冲动。
他站起来打圆场，“消消气消消气……”
“还有你，阮东！”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叶云峥胸口又闷了几分，“你微信上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会保护好我妹——”他伸出手指在叶小柔和陈煦川之间比划，“就，就是这么保护的！？”
“……”阮东理亏默默坐了回去。
这下换成叶小柔一头雾水了。
“哥，你和东哥认识？”
还有刚才他说陈煦川比他还大几个月，那他和陈煦川也是认识的！？
意识到这点她把他们三个都打量了一遍。
在场的三个男人一时没了声音。
叶云峥：“就大学的时候……”
陈煦川：“打过篮球比赛……”
阮东：“还吃了个饭，认，认识了几年。”
叶小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大学的时候打过篮球赛，吃了个饭，认识了几年？！”
“嗯。”
三人不约而同地应声。
“不过我那次有事，没去吃。”陈煦川补充。
老板再次端着菜进来，“这是最后一个菜了……”出去时又嘟囔了句，“怎么越来越冷了……”
“……那我就不介绍你们相互认识了，反正你们都熟了。”叶小柔拿起筷子打破僵局，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叶云峥碗里，“哥，你不是爱吃鱼吗，多吃点。”
接着她又夹了一些胡萝卜到陈煦川碗里，“陈煦川你不是爱吃胡萝卜吗，多吃点。”
“东哥你……你喝水吧。”
“……小柔？”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喊她。
“扑哧——”叶小柔没绷住笑了出来，“好啦，吃饭吧。我饿了。”
叶云峥和陈煦川嫌恶的看着碗里的鱼和胡萝卜。
阮东把碗递过来，“都给我都给我，我喜欢吃……真是的，两个大老爷们还挑食……”
两人皆一记飞刀飞过去，阮东再次闭了嘴。
这一顿饭吃下来最饱的也就是叶小柔和阮东两个了。
陈煦川和叶云峥在饭桌上像是较劲般一直不停的往她碗里夹她喜欢吃的菜。
从店里出来，叶云峥突然接到工作电话不得不先离开。
陈煦川挥着手，贱兮兮的说道：“哥，慢走啊……”
“滚~”
“把我妹给我安全送回家。”叶云峥嘱咐。
“放心吧，哥。”
要不是还有工作，叶云峥真想一拳打在他笑得灿烂的脸上。
陈煦川揽上叶小柔的肩，“走吧，送你回家。”
“那东哥？”
阮东冲他们挥了挥手，“我先回中队了。”
“行，那你路上慢点。”陈煦川也不多说什么，揽着叶小柔就上了车。
车上，叶小柔坐在副驾驶，头偏向开车的陈煦川，逼问：“说，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陈煦川思考要不要把那件事和她说，但又怕影响到她。正在踌躇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阮东的电话。
他接通，阮东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煦川，快到明东小区来！”
陈煦川满脸歉意的看向她，“小柔，我……”
阮东的话她自然也听见了，叶小柔理解，“在前面把我放下吧……你注意安全。”
车子停在路边，陈煦川浅啄了一下她的唇角，“到家给我发消息。”
“嗯。”
陈煦川松开她，帮她解了安全带，看着她下车后才调转方向盘往明东小区赶。
-
叶小柔没有回家，转了个方向去了当地人杰地灵的玉宝寺。
她到的时候刚下了一场小雨。
烟雨蒙蒙，乡间小路，两边的竹叶时不时滴下两滴雨水，没入泥土里，滋润地下来年春天就将破土的小芽。
即使下了场雨，来寺里烧香拜佛的人还是很多。
寺院东南角有一颗百年老树，上面挂满了红条，红绿相间，夺目又惹眼。红条下系着小铃铛，风吹来，铃铛摇响。
清脆。
叶小柔没有写，她只是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内心虔诚：
——神明在上，信女只愿所爱之人，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风起，叶小柔睁开双眼，满树的铃铛交错响起。风吹起她的长发，神明似是听到了她的祈祷。
叶小柔又给陈煦川求了一个平安符才在暮色中下了山。
到小区楼下时，她看到了满脸焦急的陈煦川。
话还没说出口先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陈煦川抱着她，一只手抚在她的脑后，她清楚的听到了男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
他是真的有点着急了，叶小柔回抱他，小声安抚道：“……手机没电了。”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对不起。”
叶小柔从口袋里把那枚平安符拿了出来，“陈煦川，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
陈煦川听着她的话紧紧的双臂才慢慢松开。
一枚黄色的平安符出现在眼前，女孩扬着笑，“我去玉宝寺给你求了枚平安符。”
“陈煦川……”她又说，“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陈煦川忙不迭地回答。
叶小柔笑，“我还没说是什么呢，就答应，不怕我坑你啊。”
“小柔，”陈煦川突然正经地看着她，“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我一定不遗余力给你。”
“那你答应我，以后出警务必务必要平安归来。”叶小柔眼眶微湿，今天看着陈煦川离开的样子内心突然五味杂陈，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面前这个人他不是普通的常人，他是需要时刻待命，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消防员。
“我不在意你每次都把背影留给我，但你必须要正面迎向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