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倒也不必这么说，只是你不熟悉消防员，所以……”陈煦川双手叉腰，语重心长地说：“——你也不用太自卑。”
“？？？”
叶小柔背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欸，煦川，你出院了啊。”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叶小柔顺着声线探过去，是一个脸圆圆的，身材很壮的男人。
他和陈煦川不一样，陈煦川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而眼前这个男人是明晃晃的强壮。
“冉哥，”陈煦川走上前，朝他后面的队员看了看，“你在训练射水啊。”
“对，这不明天就消防演练了嘛，可不得抓紧再练一练。”男人又笑，“你这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
两个人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叶小柔站着，聊天聊的很起劲。
“欸，这就是你带的那个小记者啊，我老早就听他们说中队来了个小记者，一直没见着，今天可算是见着了。”男人率先注意到一旁的叶小柔，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你好，冉勇。”
叶小柔偏头看陈煦川。
“这是二中队队长。”陈煦川介绍。
叶小柔这才伸出手简单回握了一下，然后说：“冉队好。我是叶小柔。”
“你好你好。”冉勇笑，“我那边还要训练，就先过去了。”
说完他就往后面走。
陈煦川点点头，目送他过去后才转回来。
阮东也注意到他们，小跑着过来，“你们俩刚才干嘛去了？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我让陈队带我去看大门口的荣誉栏了，”叶小柔扬着嘴角，“东哥，你真厉害！我看到你有三、四排的荣誉说明，看了好半天才看完。而且你刚才那个绳索救援，老帅了！”
“哎呦，那都是以前了，”阮东被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谦虚，“都过去了。”
“没……”
“你这练的怎么样了？”陈煦川突然的打断，“嗯？”
阮东：“练的差不多了，今天就是再巩固一下。”
“行，”陈煦川点点头，“我过去看看。”
陈煦川一走，叶小柔也跟着走。
两人来到队伍前面，刚好轮到文建利和董城。
叶小柔和陈煦川站在一边，随着他们抓着绳子开始往上爬，陈煦川低头给叶小柔讲解动作要领。
叶小柔仰着头看他们的动作，陈煦川低头说话的温热气息全喷洒在她脖颈上，痒痒的，她很不舒服。
叶小柔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悄无声息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陈煦川没注意那么多，还是认真的给她讲解动作要领。
叶小柔一边点头附和，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往上爬的文建利他们。
她有点心动。
也想上去试试。
“脚要蹬着墙壁，尽量……”陈煦川见前面的人没动静，连附和声都没了，歪头看过去。
女孩的眼睛里全是灰白墙面上的绳子的倒影，里面写满了渴望。
“你想去试试？”
“昂。”
叶小柔想都没想的就说了出来，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可以吗？”
“等他们训练完了来。”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叶小柔惊喜的扒上他的胳膊，眼睛凝视他。
女孩笑的开怀，眼睛里冒着光，光彩照人。
一个不防，他险些被吸进去，喉结滚动闷出一个“嗯”字。
压在胳膊上的重量消失，女孩又重新转过去，专心致志的看着高空中的人。
真是疯了！
陈煦川摇摇头，退到后面的石壁上靠着，拽下一片叶子放嘴里偏头看向别处。
“怎么了？”阮东见势走过来，“伤口痛？”
“没有，早好了。”陈煦川拍了拍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等会儿你们训练完了还有别的队要练吗？”
“没了，冉哥他们早先已经练过了。”阮东也往后靠，“怎么？你要练啊？”
“那可不行啊，虽说你这伤口是好了，但是还是别做这些危险项目了，不然到时候大队长又要对着我念了。”
“不是，”陈煦川吐掉嘴里的叶子，眼睛看向那边，悠悠道：“叶小柔想去试试，等会儿大家练完了你带着她体验一下。”
“小心着点，别伤着她。”他补充。
“放心吧，再怎么说她也算一“干女儿”，我一定……”
阮东一不留神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干女儿？”陈煦川睨着他，“什么干女儿？”
那架势大有一副“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没有，你听错了，”阮东附上他的肩膀，“我是说干妹妹。”
“她是叶云峥的妹妹，那就相当于是我的妹妹，而且，小柔可是我们队里唯一的女孩，我一定会好好护着她的。”
“妹妹。”陈煦川喃喃，随即拍了拍阮东的胸口，“你把叶云峥微信推给我。”
“你要干嘛？”
“沟通一下。”
阮东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不是吧，煦川，你不会要搞上学那会儿老师找家长打小报告那招吧？！”
陈煦川当场送了几个白眼给他。
“我就不能是和家长讨论怎么提高学生成绩吗？”
“那有什么两样，不都是打小报告吗。”
阮东嘴上虽表达着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把叶云峥的微信推给了他，完了长叹一声，“对我干妹妹好点。”
“……”
-
阮东不再管他，过去盯着训练情况。
“东哥。”叶小柔笑着喊他，“你怎么了？怎么露出这么一副……比哭还难看到表情？”
阮东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总觉得对不起她。
“小柔，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和我说，东哥挺你。”
“？”叶小柔，“陈队呢？陈队去哪儿了？”
从她嘴里听到“陈队”，阮东心里的负罪感更加强烈，默叹口气后，故作轻松的说：“在那边玩呢。”
闻言，叶小柔踮起脚往那边望，陈煦川懒散的靠在石壁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神情专注。
叶小柔手肘碰了碰一边的阮东，语调上扬，“欸！东哥，陈队是不是有情况啊！”
阮东看去，旋即扳过她的脑袋，“别看。”会变得不幸。
叶小柔不解，眨着大眼睛盯着阮东。
“煦川说你想试试这个绳索救援技术训练，”阮东转移话题，“等会儿我带着你体验一下。”
“真的？！”叶小柔兴奋的原地蹦哒了两下，“谢谢东哥！”
“…不用谢。”阮东撇开眼，还是太年轻了啊！
-
大家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全部练完了。
叶小柔在旁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走吧，我们过去。”
阮东带着她走过去，套好安全绳。
“东哥，我准备好了。”叶小柔扯了扯身上的安全绳，欢快地冲着他笑。
“行，”阮东也扯了扯身上的安全绳，确认无误后，说：“我在旁边护着你，不要怕。如果坚持不住了和我说，带你下去。”
“下去的时候记住要贴着墙面，手不要去碰。”
“我知道。”叶小柔点头，气势汹汹。
都说万事开头难，叶小柔并不。
她是万事开头易，中间连续难。
因为兴致使然，她抓着绳子往上爬的很轻松，阮东在一边也有点惊讶她的速度。
到中间那段的时候，她明显吃不消了，手臂开始颤抖，脚也开始打颤。
叶小柔抬头看着头顶的终点，虽然她现在有点坚持不住了，但是她不想放弃。
好累！
叶小柔手开始发软打颤，抓着绳子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慢慢松开，她咬紧牙关，重新抓紧绳子，没过一会儿手指又开始松开。
不行，她坚持不住了。
叶小柔偏头刚想和阮东说，整个人突然极速下降——
“啊！”
叶小柔胡乱挥舞着手，想要抓住什么支撑点，无奈墙壁过于光滑，什么支撑点都没有。阮东的脸色也被吓的惨白，快速下降一只手抓着绳子，另一只手企图拉住她。
下面的众人也是慌忙寻找着什么东西接，眼看她就要掉下来了。
一团黑影穿过——
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叶小柔听到那声闷哼是从自己头顶发出的。她颤颤巍巍的仰头，入目的是陈煦川的那张俊脸。
他紧抿着唇，棱角分明的脸颊此刻阴沉着，双臂有力的抱着她，倏忽间圈紧了些。
半晌，叶小柔见陈煦川没有下一步动作，嗫喏：“陈队。”
陈煦川这才反应过来，曲腿把她放下来。
脚踩在地上，叶小柔腿软的差点跪下，要不是旁边的陈煦川扶住她，她现在估摸着已经倒下了。
她以为这些年在叶云峥的带领下自己已经百炼成钢了，直到刚才她才发现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绝不是过山车能够模拟的，那种无助的无力感很无能为力，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水里，四周黑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在不停的下落、下落……
“还好吗？”
陈煦川扶着她，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
叶小柔意识慢慢回笼，借着他手臂的力量站稳，回了个笑，“好了。”
阮东也下来了，赶紧凑上来，手虚扶着她，焦急的问：“怎么样，小柔？受伤了没？有哪里痛吗？”
“我没事，”叶小柔笑笑，很快满血复活，“你看，我还能原地转圈呢！”
她原地转了一圈，眼睛扫过陈煦川时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