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芜湖！！！”
叶小柔把手高举过头顶，仰天欢呼，悬在空中的细白长腿晃来晃去。
陈煦川把怀里的零食放到轮椅上，慢慢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往呼啸而过的过山车上看去。
叶小柔坐在最边上，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女孩高高扬起嘴角，一深一浅的酒窝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风带着她兴奋的欢呼声飘进他的耳朵。
陈煦川呆呆的看了会儿，收回眼环顾了下四周，游乐场此时人声鼎沸，远处一抹粉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煦川穿过人群走了过去，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系着气球的线，周围全是小孩子，吵着嚷着要气球。
“你好，那个粉色气球给我一下，”陈煦川手指着那堆气球里最扎眼的印有公主的一个，“多少钱？”
“30。”
“好，转给你了。”陈煦川把付款界面对着男人晃了晃，接过他手里的线。
“哥哥——”
稚嫩的奶声突然出现，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人轻轻扯了下。
陈煦川向下看去，一个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小女孩正仰头盯着他，小手攥着他的裤脚，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
“怎么了？”他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
小女孩松开手，又怕他走掉，改成攥着他的衣领，眼眶里蓄满泪水，感觉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我找不到妈妈了。”
倏地。
小女孩果真哭起来，声音越哭越大，豆大的泪珠滚下来一下扑进他怀里，“我要妈妈——”
“呜呜呜，我要妈妈……”
一时无措，陈煦川只感觉一团小黑影扑进自己怀里，攥着他衣领的手变成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颈窝，哭声越放越大，引得周围不少人注目。
陈煦川轻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哄：“不哭不哭，小妹妹，你妈妈在哪？”
“我，我不知道……哇哇哇！我要妈妈……”小女孩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的更深了，泪花浸湿他的衬衫。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陈煦川瞥到手上的气球，佯装惊喜的说：“小妹妹，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小女孩闻声抬起头，猛地一吸鼻子，伸出一只手拽着他手中的气球线，眼眶红红的，眼角还有一滴没落下的泪，声音抽噎：“好漂亮～”
见她止住了泪水，陈煦川大松一口气，“那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嗯。”
“那你还记得和妈妈走散的地方在哪儿吗？”
“唔，”小女孩沉默思考，俄而摇摇头，“不记得了。”
陈煦川有点为难的摸了摸头，看着脚边专心玩气球的小女孩，无声叹息。
“哥哥，”小女孩昂起头，指了指他的口袋，脆生生的说：“你手机响了。”
他这才回过神，摸出手机，恰好叶小柔打语音过来。
“怎么了？”他缓缓开口，一手牵着小女孩防止她乱跑。
“陈队，你去哪儿了？怎么我一下来你人就不见了？”
叶小柔着急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掺杂的还有吵得人头疼的尖叫声。
“我在卖冰淇淋前面的气球这里……”陈煦川转头看了一圈，脚边的小
小女孩又扯了扯他的手指，他低头，“怎么了？”
“我想吃冰淇淋。”小女孩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凑到蹲在她前面的帅哥哥耳边说。
小女孩脆滴滴的声音传了过去，叶小柔顿时瞪大了眼睛，试探性的问：“陈队，你旁边有…小孩？”
陈煦川匆匆“嗯”了一声，就被小女孩拉着往卖冰淇淋的那边走。
“你来卖冰淇淋的店里找我。”
叶小柔刚听完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的嗡嗡声，紧接着就是语音通话被挂断的戛然而止的声音。
-
叶小柔推着满满一车零食的轮椅越过人群，不知是陈煦川太过突出还是怎么的，她一眼就找到了他…们。
一大一小的两人站在卖冰淇淋的小摊前，小女孩一身粉红公主裙，白嫩嫩的小手牵着陈煦川，整个人也只到他大腿。
还是小女孩注意到她的，圆碌碌的眼睛打量着她，过了半晌才脆生生的问：“你就是来找哥哥的姐姐吗？”
陈煦川闻声转头，手里还拿着服务员递来的冰淇淋，下意识的，他问：“你要不要？”
没等她回答他又转回去对着服务员要了一个。
叶小柔再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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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三人坐在一边的长椅上，叶小柔和中间的小女孩有节奏的舔着手中的冰淇淋，陈煦川守着脚边的轮椅。
“所以，这个小女孩是你捡的？”叶小柔歪头，又咬了一口冰淇淋，“小妹妹，还记得妈妈穿的什么样的衣服吗？”
小女孩舔着冰淇淋，天真无邪的稚声：“妈妈穿的裙子。”
叶小柔和陈煦川无言相视。
叶小柔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没事，等会儿哥哥和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好。”
吃完冰淇淋，叶小柔和陈煦川带着小女孩来到保安亭，把寻人广播散出去后静静等在保安室里。
很快，一个戴着大框墨镜和口罩，穿着紫色长裙，虽然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还是能从她身形看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跑进保安室。
“小美！”
“妈妈！”原本还坐的端正的小女孩迅速起身扑进漂亮女人怀里，“妈妈你终于来了……”
漂亮女人抱着小女孩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椅子上的叶小柔他们。
“谢谢你们，还好有你们在，不然……”女人心有余悸的抱着小女孩，弯腰朝他们鞠躬，“真的谢谢你们。”
从漂亮女人一进来叶小柔就注意到她，女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声音也很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女人牵着小女孩离开保安室，见叶小柔一直没回过神，陈煦川喊：“你干嘛呢？”
“一直把人盯着？”
“没什么，”叶小柔摇摇头，“就感觉有点熟悉，走吧。”
-
女人领着小女孩出来，另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跑过来，一把抱住小女孩，声音哽咽：“小美，你去哪儿了？急死妈妈了知道吗？下次一定不能再放开妈妈的手了，知不知道。”
“你要是怎么了，妈妈会伤心死的。”穿着干练的女人后面直接哭了出来，检查了下小女孩后再次把人抱在怀里。
“嗯，”小女孩抓着女人的衣服，“小美以后不会乱跑了。妈妈不哭。”
“可是，妈妈你以后不能就知道忙，不陪我玩了。不然我以后就不喜欢妈妈了，我喜欢盼盼妈妈。”
女人突然止声，抬头望向一旁没说话的苏盼，“小美又喊你妈妈了？”
“没事，小美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喊我妈妈又没什么。”苏盼蹲下身捏了捏小女孩的肉脸，“对不对呀，小美。”
“嗯。”小美抓着苏盼的手指，向她们展示手中的气球，“盼盼妈妈，妈妈，你们看，这是刚才那个大哥哥送给我的，还给我买了一支冰淇淋呢！”
这是苏盼没想到的，“那你刚才怎么没和盼盼妈妈说啊。”
“我忘了嘛。”小女孩吐吐舌头，对着两人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
等她们回到保安室的时候，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叶小柔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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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柔推着轮椅和陈煦川并排往游乐场门口走。
“陈队，我们接下来去哪？”叶小柔偏头看着男人恢复如往常的脸色，问。
“你不饿？”陈煦川睨了她一眼，手指着轮椅坐上满当的零食，“还是说你打算中午就吃这些？”
“……”叶小柔瘪瘪嘴，总觉得刚才那个对小女孩温柔如水的陈煦川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不满的咕哝：“什么嘛，区别对待。”
陈煦川听不清她的嘟囔，下意识朝她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没有！”叶小柔忙摇头，“那么，陈队，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就行。”陈煦川捂了捂胸口，伤口微微有点泛疼。
“那，吃不吃米线？”
“不吃。”
“炒饭？”
“不吃。”
“盖饭？”
“不吃。”
我特么！
叶小柔垂在身体另一边的手偷偷攥紧成拳，扬着笑脸，好声好气的问：“所以，陈队，你想吃什么？”
“随便。”
“……”
最后两人吃的是炒菜。
才回到医院，他们刚好就遇到医生查房。医生看着轮椅上的油炸食品，厉色道：“病人才做完手术没多久，像这种油炸食品是绝对绝对不能碰的，你是怎么照顾人的？！”
医生让陈煦川躺病床上，例行检查他的伤口。
叶小柔乖巧站在帘子后面，垂头盯着鞋尖，绞手指，等着医生检查后的发话。
“你们今天到底是去哪儿了？怎么把伤口都扯着了？！”
医生愠怒。
“昨天你还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有事，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事？！”
“还有你……”
叶小柔听到医生说他伤口扯到了，穿过帘子走过去，满脸着急：“医生，陈队伤口……”
医生看着撞上来的叶小柔，才消下去的话一下子又上来了，一直没开腔的陈煦川抢先开口——
“不是她的错。”
“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