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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群雄共怒剑出鞘,志士同仇力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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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说话不方便,肖恩跟白克泯约好了时间,另行登门拜访。

    如今,她已经成了学校里备受瞩目的“名人”,10号楼门口的阿姨一听说是去看望白克泯的,马上把头一低就放肖恩进去了。

    寒暄过后,白克泯突然切入了另外一个话题:“肖恩……其实,我们女生都知道的,你和王家波,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考不及格的,你们俩肯定是被林老师暗算了!”她没有理会肖恩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这只是我们几个女生的感觉而已,我对细节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能随便乱说。但是我觉得林老师对你和王家波非常不公平,而且也觉得他上课时也不负责任……他女朋友,或者说,他的未婚妻吧,跟我有些熟悉,上学期她曾无意中提及,林老师名义上请的是病假,实际上却是跑到黄山上去赚外快了,专门盯着老外当导游赚小费……”

    火药桶终于被引爆了。

    “这就有点儿过了!”,这是王家波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接着又继续说道:“如果仅仅只是身体不好,我们应该理解,但他这样做实在是……”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还什么打算?上学期的考试成绩,你觉得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公平与否,那是他跟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但现在已经不只是个人恩怨这么简单了。他这明摆着就是渎职,是对我们整个班级的不负责任!这个学期已经开学这么久了,他露过几次面吗?又是一连串的病假!他去做兼职也就算了,毕竟现在老师们的收入都不高,各行各业都在忙着‘走穴’赚外快,可他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长此以往……这样可不行!”

    “别整没用的——你就直接说咋整吧!兄弟我唯你马首是瞻,够意思不?!”

    王家波嘿嘿一笑:“你先别急,我们尚需从长计议,有些准备工作,我们这就先做起来吧!然后就等他下次来上课,我还就真不信了,他这个学期不会就不来上课了吧!”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林悟清重新出现在讲台的那一天。

    这一节课的命题作文题目是<my first close touch>。

    就像往常一样,他一布置好作文题目就想溜之大吉:“那个南,南,南曦涓,你把作文收上来之后,晚上……”

    肖恩转过身去,瞄了王家波一眼。但他却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那里。

    “就等他摔杯为号了,这怎么还没动静呢?”,肖恩心里开始嘀咕起来了:“不是说好了,只要他想开溜,大家就一起动手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袁玴琳爆发了。她“啪嗒”一声重重地把书扣在书桌之上,大声抗议道:“烦死了!不写了!一会儿是爱情故事,一会儿又是理想情人的,这次又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下次还会要我们写什么啊?!还有没有别的可以写啦?!”

    肖恩见状,觉得机不可失,于是立刻跟着起哄:“报告林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什么是‘close touch’啊?”

    林一笑也开始跟着凑热闹了,一脸虔诚地问道:“林老师,您是要我们写‘初吻’吗?”

    张轩大笑了一声,回应林一笑道:“我说,你连亲密接触都不懂啊?黄色小说肯定看过的吧?就算是十八摸,也总得有个开头儿的第一次经历吧?哈哈!”

    整个教室被淹没在一浪盖过一浪的笑声之中。

    “干什么!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林悟清一阵猛敲黑板,然后用黑板擦指着众人:“肃静!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家波与肖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肖恩随即站起身来:“林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请您指点一下吧!您可能有所不知,学生自打入学以来,就励志要把大学四年的火热青春全部都奉献给英语单词,至今仍守身如玉……”

    沈毓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趴在桌上。

    林悟清勃然大怒:“你给我坐下!我让你起来了吗?你捣什么乱啊?上学期你考试就不及格,难道你这个学期还打算不及格吗?”

    王家波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林老师,您这是在威胁我们吗?我上学期也不及格,但我仍然还要感谢您高抬贵手!我只是不明白,这个学期才刚开始,还没有期末考试呢,您凭什么就说我们这个学期还是不及格呢?!”

    林悟清大声咆哮道:“放肆!你以为我不敢对付你们,是吧?你们现在到底有何企图?!”

    王家波毫不退缩,镇定自若地反驳道:“林老师,我并没有任何别的企图,您有权决定给不给及格,我们也无权干预。但,您是我们的老师,学生请教老师如何写作这个‘close touch’,这个、这个‘近距离的摸’或者‘亲密的接触’,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请林老师息怒!”

    林悟清一时语塞,在三五女生的窃笑声中,他的脸渐渐涨红了起来。忽然,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指着肖恩,又指了指王家波:“好哇——你们两个,早就串通好了的,对吧?!”

    舒桦毫不畏惧地迎面而上:“林老斯(师)!我这里可以暂先再叫您一声林老斯(师)哈。我跟您说,真的是实不相瞒哈,我有过好多种的亲密接触哈,但有的四(事),我觉得还是不太方便写给别人看的啦,也用不着您来教我们写这些东西,行吗?至于考试,随便您给我多少分数都可以,全凭您随意,但我想告诉您的是:民不惧史(死),奈何以史(死)惧之?”

    突然,久违的杨伟 “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嘿嘿,竟然还有人有好多种的亲密接触呢,这个好玩儿……”

    李小晋咧开了大嘴,朗声大笑。

    林悟清的脸色从白转红,再从红转黄。

    他又开始在讲台上踱步,接着,朝着窗口的方向迈步而去。

    离窗下的那把折叠椅越来越近了……

    三步,两步,一步……

    肖恩事先在课前悄悄地对那把折叠椅做了些手脚,座椅下的几根承重钢管被反复蹂躏地只剩下筋骨相连了,只要一有人坐上去,它便会瞬间垮塌下去……

    知晓内幕的同学们满怀期待,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林悟清大概很久已经没有享受过如此热切关注的目光了,他有些困惑地注视着众人,毫无防备地,像往常一样,一屁股坐了下去。

    缓缓地,缓缓地,他的脑袋慢慢地消失在课桌构成的地平线之下……

    掌声如潮,热烈而持久。

    林悟清恼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拍了拍手,语无伦次地咒骂着:“好、好、好!你们想玩我,是吧?!你们这是在造反啊!你们都在这里给我等着!想造反?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儿!还没有王法了,是吧?你们都在这里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林悟清搬救兵去了。

    救兵至,如骁勇之士闪现在场。严老太婆和辅导员一进教室就迅速控制住了局势。

    同学们满怀期望地看着严老太婆,期望她能主持公道。

    严老太婆没有站在讲台上,她穿过教室中央,如同平时上课引导同学们一样,高声质问:“外语92203a班的同学们!你们这个班啊,真的是我从教三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最差的一个班级!你们看看,前面历届的师兄和师姐们,他们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成绩,为学校赢得了多大的荣誉!你再看看你们,你们自己知道差距了吗?为了你们这个班级……”

    说到动情之际,严老太婆突然哽咽了起来。随即,她迅速调整了状态,继续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林老师他是个多么优秀的老师啊!他是我们学校近年来教学改革中不惜重金引进的首批优秀人才,去年还被评为咱们学校的优秀班主任。本来他身体就不太好,教学任务重,时间紧,压力大,所以人家是再三地推辞,不想担任你们班的班主任,我花了多大的气力才把他给请过来的呀!诚如传说中的三顾茅庐,实非言过其实啊!现在倒好,你们如此不尊重林老师,如此不懂得珍惜,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辅导员怒气冲冲地窜到了讲台上,厉声呵斥道:“刚才,是谁在带头捣乱课堂秩序的?!希望你敢作敢当,能主动地给我站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哈!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让你主动站出来,是因为还想给你一个机会,因为我料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希望你能把幕后主使给我主动交代出来!”

    肖恩本打算站起来承认是自己领头干的,但经辅导员这么一说,心中又打起了鼓来,不明其所指究竟是何人了,怎么连“幕后主使”都出来了呢?希望别再牵扯到“境外势力”!

    “岂有此理——难道还需要我亲自来点你的名字吗?”,辅导员一边说着,一边将黑板擦狠狠地拍在讲台上,声音震耳欲聋。

    “肖恩,你给我站起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肖恩挺直了腰杆,站起身来。

    辅导员怒斥道:“你别在我面前装糊涂!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让你当班长了,你心里不痛快,对吧?你很不服气,是吧?!所以你一直存心对抗,故意不参加林老师组织的各种集体活动,难道不是吗?但你今天的事情算是闹大了,你必须现在就给我交代清楚:为什么要扰乱课堂秩序?!你哪来的这么大胆子!谁惯你的这种毛病?!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这是在公然煽动同学们罢课!你……”

    辅导员最后的一句话彻底激起了肖恩胸中的怒火,于是,他高声反驳道:“辅导员,我请您注意: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没有发言权,请不要轻易下结论!没有根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好!我不理解您说的‘存心对抗’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您说的‘公然煽动同学们罢课’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要我把话说明白了吗?那好吧——”

    肖恩故意把最后一个“吧”字的尾音拉得特别长,紧接着,他猛然间“啪”地一声将文具盒拍到了课桌上:“今天,还真想借着这个机会就把话说明白了,彻底掰扯清楚——到底是我在扰乱课堂秩序,还是有人在渎职?!我请求系里展开公开调查!在真相未明之前,请您不要把‘煽动罢课’这样罪孽深重的一顶帽子扣到我的头上!我不接受!”

    说到这里,肖恩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周围。

    教室里一片死寂。

    肖恩没有给辅导员留下进一步发作的机会,转而冷静地向严老太婆求助:“严老师,今天我只是在课堂上问了林老师一句话而已,我只是不太清楚他布置的作文题目,只是希望他能够给与我们更好的教导,指导我们如何写好作文而已。是的,我说的这句话,的确可以被理解成是我对他教学态度的质疑。我可以为我所说的话负责,但还请严老师明察:他执教我们班级写作课以来,一共给我们上过几节课?而且,每节课他几乎都是简单地布置了作文题目就不见人影了。他对我们的作文几乎不做任何修改或点评,只有简单地打分。恕我直言:这样的教学态度是有问题的,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备过课,而且他根本就不是在休病假……”

    严老太婆冷冷地打断了肖恩:“我也提醒你注意一下,说话要有根据!”

    这时,李小晋忽然站了起来说道:“严老师,林老师他上个学期三天两头请假,几乎是每隔一两个星期就不来上课。据我所知,他根本没有生病,生病了,他还能跑到黄山去当导游吗?这个问题,您也可以问问他,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吧?!而且,我认为林老师完全是在乱来,每次作文他都给家波和肖恩最低的分数,甚至上学期期末考试还给他们两人关了,这未免也有点儿太过分了吧?!”

    严老太婆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小晋:“你没有权利这样去评价一个老师!难道给多少分数应该由你来决定吗?!”

    肖恩突然察觉到严老太婆看李小晋的眼神有点儿吓人,于是他连忙接过话锋,说道:“严老师,关于我今天在上课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林老师他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确需要证据,您也不会轻易听信我的一面之辞。这样好了,我有一个建议,或许您不妨可以向班里的每一位同学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下定论也不迟吧!”

    辅导员指着肖恩骂道:“你建议?你算老几啊?!”

    严老太婆连忙朝辅导员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同学们被挨个儿地叫出去进行谈话。谈话过程非常缓慢,大家从下午两点多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多,才终于等来了严老太婆的大赦。到这个点儿了,食堂就已关门,饥肠辘辘的肖恩跟王家波一拍即合,决定去外面找个地方先撮一顿,庆祝这一阶段性的胜利,顺便也酝酿一下后续必要的战略和战术。突然,舒桦从人群中钻了过来,拉住肖恩的胳膊左右摇晃着:“班长,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啦!”

    王家波冲着肖恩诡异地一笑,闪了。

    肖恩被舒桦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更为她不合时宜地耽误了自己跟王家波的正事儿略感懊恼,于是便没好气地跟她说道:“你这习惯挺不错的嘛,没事儿就喜欢找人请你吃饭?我也想让你请我吃饭呢,可以吗?还有啊,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别再‘班长、班长’地叫了,可以吗?让别的同学听到了,多不好啊!”

    舒桦却不管不顾地继续摇晃着肖恩的胳膊:“我才不管呢!我就想知道,你究竟要不要请我吃饭?我告诉你哈,姑奶奶我让你请我吃饭,算是给你面子!别人想请我吃饭,姑奶奶还不爱搭理呢!我看,你还是从了吧,否则——有你后悔的!”

    “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啊?”

    “当然!因为我有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什么答案?”

    “你很想知道的,对吧?那你就先告诉我,你想请我吃什么呢?”

    “那好吧!大排面,如何?”

    “切!你以为姑奶奶是你一碗大排面就可以随便打发的了的吗?”

    “能请你吃大排面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这样吧——长安饺子楼,如何?”

    “长安饺子楼?太贵了,没钱!”

    “真小气——那就振兴饭店吧,干煎带鱼盖浇饭,这样总可以了吧?!”

    振兴饭店,坐落于学校门口,是在同学们当中有口皆碑的一家大排档。这些年来,它已经成为同学们改善伙食的不二之选,经常人满为患。还好,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了,所以肖恩得以在里间找了一间僻静的小包房坐了下来。舒桦在这个当口儿已经麻利地点好了盖浇饭,并且把钱也付了。

    肖恩不解地看着她:“不是说好了的,让我请你吃饭吗?”

    舒桦笑道:“怎么样,现在就开始后悔了吧?我告诉你,不去长安饺子楼可真是你的损失。今天,我本来可是想请咱们班长去那里吃饺子的,呵呵!”

    “为什么啊?”

    “因为我喜欢你呀!”

    “去你的,别瞎说!”

    “我说真的,喜欢就是喜欢——姑奶奶一直非常非常欣赏你的性格,尤其对你今天的义举赞赏有加。你今天可真够胆大的哦,说出了我们一直想说却一直不敢说出来的心声!”

    “承蒙姑奶奶厚爱!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或许也是因为被他压抑得太久了吧,而且我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够改进一下教学质量,真没什么啊……而且,你也挺大胆的嘛!”

    “说真的,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我被辅导员盘问了很久,他刨根问底地一再追问,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煽动组织大家的,跟你一起的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

    “哦,我明白了,所以你就出卖了我,领了赏钱之后却又突然良心发现了,觉得至少应该要请我吃顿送行饭,对不?”

    “会说人话吗你?!我忍了姓林的辣(那)厮辣(那)么久了,你觉得我还能在这种时候出卖同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吗?!”

    “我就看不懂了,你有什么好忍的啊?我看他不是一直都很器重你的吗?隔三差五地还让你过去交个作业啥的……”

    舒桦白了肖恩一眼:“你到底想听我说,还是不想听我说啊?!”

    肖恩闷头继续吃着香煎带鱼,不再作声。

    她继续说道:“辅导员问完你的情况之后,又问李小晋的情况,问他这个人怎么样、学习态度如何等等,我就反问他:你为什么就不问问姓林的,问问他对我、对我们大家都做了些什么呢?”

    肖恩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真是这样问的吗?那个姓林的,他对你做了什么呢?”

    舒桦笑了起来:“看把你吓得!既然你这么害怕,还不早点儿过来护花?!”

    “别胡说八道的!赶紧,捞干的,别卖关子!”

    “龟儿子长得不三不事(四)的,还想和姑奶奶练《窗外》,我看他四(是)吃错药了!”

    如果真要把舒桦和林青霞相提并论,差距还是不小的,虽然差了那么几条街,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无伤大雅。但想想林悟清那副尊容,再想象一下他和舒桦的《窗外》剧照,肖恩就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欢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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