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兴师问罪

    “蕴岚，先生的脸怎么回事？”曹妈妈辟头问道。

    尽管春茗早有预料，还是被她严厉的声气，震得头皮发麻。

    “怎么？这会儿装傻充愣了？刚才的泼辣劲哪去了，啊？”

    曹妈妈气咻咻，连珠炮似的继续发难，令春茗感到既惊又怕，向来对她温言细语的曹妈妈，态度陡然变得如此强硬，着实令她接受不了。

    春茗心里迷澄澄、乱糟糟，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思来想去，竟也理不清个头绪，嘴里嗫嚅着，讲不出一个字来。

    曹妈妈以为春茗自认理亏，讷讷无言，便更加坚信了琴师的话。

    “为甚么不回话？谁冤枉你么？平日里仗着我对你的偏袒，作威作福，欺负姐妹们，其实我早有耳闻。

    “可愚蠢的是，我竟偏偏不信，你个文文弱弱的姑娘有这么能耐，我是小瞧了你呐！

    “琴师是甚么人？他是我花重金礼聘而来，教习你们的先生啊！莫说一朝为师，终生为父，你就这么对待师父？未免也忒刻薄寡恩，胆大妄为了吧！”

    曹妈妈毫不客气，字字诛心，令春茗委屈无奈，痛楚万分。

    春茗直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曹妈妈吃了一吓，虽说这是青楼，但闹出人命，官府那边不好交代，于是急忙大呼救人。

    医师赶到，掐人中、探脉息、喂参汤，手忙脚乱忙乎一通。曹妈妈及一众看热闹之人，见春茗悠悠醒转，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平和居。

    曹妈妈歪在榻上，闭目养神。近段时日，曹妈妈一直心绪不宁，脸阴沉得像一口倒扣的黑锅。

    本来春茗刚刚松口，答应下楼走走。这意味着，不久她将要为攫春楼撑起半边天。谁知半路横生枝节，冒出这档子事来，自己与春茗已经生出罅隙，如今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曹妈妈的如意算盘被砸，恨得咬牙切齿，大骂琴师，竖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这时眉心紧锁，扯了满腹的心事，烦躁至极。

    “妈妈，外头有人拜访您。”阿清走进来，附在曹妈妈耳畔，小心翼翼的禀道。

    “甚么人？”曹妈妈慵懒的问，眼皮都未动一下。

    “一位尊贵的客人，他想出高价钱买蕴岚的初夜。”阿清神秘的道。

    “噢！”曹妈妈一骨碌爬起来，立时来了精神，“带我去会会。”

    阿清赶紧前边带路，二人顷刻来到楼下花厅。

    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正襟危坐，虽风雅有余，但也略显稚嫩。

    曹妈妈一见，不禁有些泄气，心里直犯嘀咕，那年轻后生，少不经事，未见财大气粗之相，又能出得多高的价钱！

    年轻公子见曹妈妈进屋，连忙起身，躬身打礼。

    “晚生杜月生，拜见曹妈妈。”

    “嗯，坐。”曹妈妈心生嫌隙，刚才的兴奋劲儿，早已消失殆尽。

    未等杜月生落座，曹妈妈大大咧咧，自己先一屁股坐下来，不冷不热的道：

    “杜先生执意见我，有甚么紧要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