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人告状
平和居。
曹妈妈看似悠闲的饮茶,实则一边在琢磨春茗的事情。
琴师在阿妲、阿清的搀扶下,一头撞进屋里,双手捂脸,杀猪般的干嚎,显得既滑稽又狼狈。
曹妈妈吓了一跳,忙迎上去,掰开琴师的手,只见两巴掌血痕,清晰的印在他的左右脸上。
曹妈妈大吃一惊,忙问出了甚么事!
琴师哭丧着脸道:
“还不是那个被你捧上天的蕴岚臭婆娘!平日里,你不严加管束,放任自流,怂恿她使刁卖泼,你看都无法无天,甚么人都敢打了,哼!”
“她为甚么打你,你又怎么惹到她了?”
曹妈妈大惑不解,在她眼里,春茗一直是个斯文柔弱的姑娘,一片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到头。
“我哪里惹她!仗着你庇护,平时她就有恃无恐,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瞅着不顺意,就使性子耍刁,姐妹们没少怄她的气!
“即使受了欺负,还得囫囵儿吞下肚里,不许声张,你说这女人可恨不可恨!”
琴师信口雌黄,大肆诋污,一边用眼锋扫向阿妲、阿清。
阿妲、阿清会意,立即齐声儿附和攀咬。
“对对对,先生讲得都是实情!”
“蕴岚对咱姐妹非打即骂,让咱没一天好日子给过。”
“妈妈你看,这都是春茗打的,咱哭都不敢哭……”
说时,阿妲捋起袖管,露出几块青紫色的淤痕。为了戏做得逼真,阿妲耸动双肩,嘤嘤哭出声来。
阿清则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蕴岚打人好阴毒啊!专捡见不得人的地方打,叫你挨了打,还得作个扎嘴葫芦,讲不出口,趁曹妈妈在,咱做个见证,你看……妈妈你得给阿清做主啊!呜呜呜……”说时欲去解裤腰带。
“够了!”曹妈妈气得浑身乱颤,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琴师单手捂住半边脸,偷偷觑向曹妈妈,露出刻毒畛人的阴笑,显得非常得意。
“不管怎样,打人就是不对!都怪我以前眼屎糊了眼,看不见她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手段。
“在我面前,她是多么谦卑孱弱,楚楚可怜,原来都是装的,骗人的!
“可恨啊可恨!蕴岚呐,我待你不薄啊,你到底是甚么人?在我这儿骗吃骗喝,撒野犯诨,手眼通天,真有本事啊!
“恁长日子,我忍气吞声,一忍再忍,处处维护你、迁就你,老娘倒成龟孙子了。
“瞅你天资比其他姐妹强,巴望你出息,谁知你非但一个铜子儿没赚回来,还处处恃强斗狠,欺凌良善,真是不识好歹啊!
“从今日起,你给老娘我老老实实接客,两年供你吃喝拉撒,统共纹银六万两,还清了走人,我一刻不留你,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哼!”
曹妈妈咬牙切齿说罢,闭了眼睛又睁开,似乎已经铁心作出了决断。
水仙居。
春茗一边就着活络油揉手,一边将这事的来龙去脉,备细与彩屏说了,最后问道:“琴师是甚么人,向来他都这么毫无顾忌,欺负姐妹们么?”
一听又是琴师在兴风作浪,彩屏气就不打一处来。
“岚姐儿,那畜生终究还是寻着你来了,她得逞了吗?”
“那倒没有。” 春茗脸一热,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平日里我没跟他多话,他不知我底细,还不敢对我怎样,近日似乎想投石问路,趟趟我这池子水的深浅。可他连门都还没摸到,就被我两嘴巴,抽趴下了。你若见到他鬼哭狼嚎的样子,那才叫解恨呢!”春茗愤愤说道。
“这畜生早该有人教训了,咱听着,就觉得既解气又开心。”彩屏拍手称快。
稍稍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彩屏接着说道:
“你深居简出,不和外人接触,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底细。
“那琴师面儿上是攫春楼的教习乐师,其实是曹妈妈的私生儿子!其父大有来头,好象是个皇亲……”
春茗一怔,想不到一座青楼,竟还有如此枝缠藤结、错综复杂的关系,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彩屏抓起茶杯,猛喝一口茶,继续说道:
“那琴师虽说技艺精绝,却是个十足的衣冠禽兽。此人嗜色成性,这楼里大到撑牌子姑娘,小到端茶送水的粗使丫头,无一不被他扒拉过。
“关键是这禽兽非常变态,最好穷思竭虑,变着戏法儿折磨人,姐妹们常被他整得哭爹喊娘,寻死觅活。你说这号煞星,谁不咬牙痛恨,得而诛之?”
春茗兀自唏嘘不已,还没回过神来,突然,门“哐啷”一声被撞开,曹妈妈怒气冲冲,一步跨进来。
春茗吓了一跳,惊恐的望着曹妈妈。
她已经预感一场暴风骤雨的到来。